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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净啊……”定空方丈一跃而起,手中禅杖可以又是十分有用――只见他飞身而去,禅杖杵在地上便可以支撑他一人悬空而不必下脚被毒虫伤害,这一招,便能腾出另一只手来抓起身边的人!抓住了人,脚上借力,再踹那禅杖一脚,便可飞身而起,抓着人就到了没有毒虫的地方歇息。
    这定空方丈是慈悲心肠。
    墨四在一旁看着,见那方丈做事,不图快但求稳,每救一个便是必然得把人救得下来的,而不是见谁遇到危险了就手忙脚乱,自己先乱了阵脚失了分寸。
    “定空方丈,不是凡人。”墨四转过头,对墨三道,“方丈慈悲。”
    一句方丈慈悲,也说得旁边被救的人直点头。然而,坐在叶少白身边的石震却惊得掉了手中的茶盏也不自知。
    “石震!”叶少白推他一推。
    “啊……啊!”石震这才反应过来,恨恨地把手掌往椅子上一拍,硬生生拍掉了扶手。
    “怎么了?”见石震这般情况,叶少白也觉得很怪。毕竟跟他在一起这么久,石震从来在他面前都是做小伏低,又是老实得不像话的,现如今这般暴躁,虽然少见却觉得十分有趣。
    “少白……我……我不是对你。”石震连忙转过来对叶少白又是赔罪又是道歉的,见他并无不快,这才用手指着那下面的老方丈定空,阴测测地说,“那人,我却是认识他的,只可惜……他怕是早就忘了我是谁了。”
    石震认识定空方丈?!
    叶少白脑子里边呈现出无数关于定空方丈的情况来了――许是当年某个达官贵人?这也叫看破红尘了?要不然……便是皇室贵胄,出家舍身什么的,倒也是有点儿意思?不过……这当年繁华,现下成了和尚,那却是十分有趣的,指不定其中有什么秘事呢!
    “哼,一会儿,那定空方丈定然要交给我的。”石震凑过去,在叶少白耳边说道,“我有许多话要问他,也不想他这么轻易的就去死。”
    “是你家亲戚?”
    “亲戚?”石震冷冷一笑,“怕不是仇人吧。”
    ☆、四十一、
    四十一、攻上忘尘崖
    见石震这般说,叶少白也就没再提起什么,只是想着一会儿跟他们打起来的时候,把那定空方丈抓来给石震当玩具耍着就是了。
    那边的名门正派手忙脚乱了一阵子才算是安生了下来,转过头又往那整个忘尘崖上最高大的地方冲去。
    这最高大的地方便是叶少白他们所在的地方了。这里原本也是不适合建筑这么高大的楼台的,只是叶少白小时总做梦见到什么高楼广厦的,他师父不得已,也就骗他说原本也有一座高楼的,后来怕他摔了就给拆了,回头便又找人建了起来。
    现如今,叶少白回想起来,那莫不就是他儿时见过的皇宫了。
    这高楼便是整个山顶最高大的建筑了,而这高楼里也有雕梁画栋,也有亭台水榭,也是金碧辉煌,也是大气庄严,若是见过了皇宫里的太子殿,便会发觉,这高楼竟然与太子殿后的那揽景阁有五六成相似。
    那定空方丈进了这高楼,登时就愣住了,半天才回过神儿来。这一回过神儿来,他却只觉浑身冰凉,胸口似乎堵着一口浊气,喘了半天也没能喘匀净,只噎了他恨不得就这么两眼一闭昏死过去了事。
    然而,他们还是进了这高楼,登上了那一层层的楼梯,来到叶少白跟前。
    之前叶少白若是以他血煞魔君的模样出现,也会把脸给蒙上,免得惹出麻烦来――他会被迫被当成那个新娘子嫁给了石震,也是因为让人见了自己的长相,不得已才进了将军府的。而之前他会蒙面到是因为他师父跟他说过,见外人,最好还是蒙着脸,免得让人看扁了――想当然,叶少白的脸蛋儿长得也确实比一般人俊俏些,他也只是以为师父真的是怕人家不怕他而已,但现下想起来……倒是他想错了。
    既然石震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的模样如何肖似他父母,也便是上皇跟天后的话……那他师父也必然是知道的。故而,才诓他把脸挡着,也怕是让人看出破绽来吧……而那老夫人之所以没那么想,一来是以为他是女子,二来……也是因为他当是乱糟糟的,瞧不太出来脸上如何模样,只是满脸的黑灰罢了。
    这般一想,他也便是明白了为什么之后那老夫人看清了他的模样之后,也一直不找他麻烦的原因。
    因此,叶少白此时也是蒙着脸的,身上穿了一件十分宽大的袍子,又披了一件斗篷,讲上上下下都包裹严实,可因为有了身子而显得略微浮肿的一双手脚却遮掩不得了,也叫这冲上来的人看得有些古怪。
    然而古怪便是古怪了,他们谁人也想不到那血煞魔君这般装扮是因为肚子里有了块肉,更也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
    “那个就是定空方丈。”叶少白指了指后面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定空方丈,对身边的石震言说道,“要不要我把他抓来?”
    “抓他来做什么?”石震惊奇地看向他。
    “不是仇人么?”叶少白说得理所当然。
    “这……”石震动了动脖子,这才想起来他确实是如此这般告诉叶少白的,叶少白也的确是如此这般相信了的……而那定空大师……石震苦笑一下,伸手拉住叶少白的手,轻轻摩挲着。
    “若是大仇,杀了反倒不过瘾了。”叶少白任他抓着手,注意力却在那个刘尚义身上。这样一个人,野心蓬勃,如何就那么多人都被他当了猴子耍?想来这个人平日是着实有些本事的――乐善好施之类的名头,说得好了是不拘小节,说得不好,那便是刁买人心。
    也确实如此。
    叶少白虽然不怎么与山下接触,可他并非不谙世事。有的东西他接触不到便无法得知,可有的东西,看那些书本便知道个不离十了,当然能懂得那些古怪。
    这边两个人并没说些什么大事,可那刘尚义却坐不住了,刚带人上来,见那上面坐着的邪魔外道根本就不把他们这几十个人放在眼里,甚至是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这便让他慌了神儿了,不由得开口怒道:“血煞魔君!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到了!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蠢货。”闵阿娇一旁甩了甩手里的手帕,就好似把那句话给甩飞了似的,“刚刚是不是有什么蚊子疯子的乱叫?老毒物,你且该用你拿杀虫的药,好好杀杀那些虫子了。”
    “我那药是杀蚊子苍蝇的,你叫我用它来杀臭虫,岂不是辱没了我的药?”老毒物说话也够毒,专门噎那刘尚义。
    “哼!邪魔外道就是邪魔外道,上不了台面便是上不了台面!你们这群丧心病狂不忠不义之魔头,我尚义山庄今日必然将你等一一铲除,一个不留!”
    “一一铲除,一个不留?”叶少白听了,原本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来,连一双眼睛也因着这笑而成了弯月,“刘尚义,你好大的口气。”
    “估计……是葱姜蒜吃多了,口气自然也就大了些。”闵阿娇又插嘴道,“反正眼前也就他这东西,自大多一点儿。”
    谁人不知,自大多一点儿就是个臭字,那闵阿娇就在这里直接给刘尚义骂了,还骂得巧妙。
    “哼!你们这群妖人可不要给脸不要脸!”刘尚义这时算是彻底出离愤怒了,“倘若现在不投降,一会儿就没得你们活命的份儿了!哼――血煞魔君,你若把你手上的秘籍交出来,我还能留你一命!”
    秘籍!
    瞬间,许多个江湖中的正道人士眼睛就放出了精光,显然他们也是奔着那秘籍而来的。
    到底叶少白年纪尚轻,他不过十余岁就以一人之力杀了多少上山挑衅的江湖人士,而这些,不就正是取决于那江湖之中一等一的武功秘籍么!
    “哼,秘籍没有。”叶少白冷笑。
    “我劝你还是早点拿出来那份秘籍吧!这也能让你……死得痛快点。”霍普在这时发话了,“我看你病怏怏的在那里坐着,没有一点儿武功高手的样子――血煞魔君?呀呸!你也就是充其量稍微会点儿邪门歪道的本事罢了!”
    “霍普慎言!”定空方丈这时候竟然低声呵斥了一句,甚至连尊称都忘记了。
    “老秃驴,你闭嘴吧!”霍普瞪了定空方丈一眼,抬起头看上面坐着的那几个人――不过十余人而已,他们一拥而上,定然能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四十二、
    四十二、将军初发威
    霍普那句老秃驴骂得出口,登时惹火了一旁坐着的石震,他一巴掌排在扶手上,拎起旁边的长刀就要下去会会那个西侑国的蠢货。
    叶少白蹙了下每件,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石震飞身下了高台。
    那石震马上功夫也可以称得上是天下第一,但内力略逊,轻功也是一般,可下了高台来对上那霍普却正对了他的路数。
    那长刀,正是马上兵器,此刻石震拿在手里却不显得如何突兀,反而有种劈山开天之感。俗话说得好,一寸长一寸强,那长刀一出――仓啷啷啷!
    鸣声阵阵,端的是一把上好宝刀!
    “想不到这昭国境内还有这么擅使长刀之人!”霍普算是西侑国高手却并未从军,也自然不知道石震的名号,但他也是使刀的,见了那宝刀自然心喜――照着霍普的心思,使刀的人便是大开大合,毫无顾忌之人,故而打斗起来也没有那些忌讳,只是求个酣畅淋漓才好。
    “我大昭从来人才济济,莫说是长刀,便是任何兵器也有人使得的。”石震一旁冷冷开口,“霍普,今日,不给你些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说着,大刀一横,直直刀尖向上挑到了霍普眼前!
    霍普连忙往后撤了两步,堪堪躲过这一刀去,心中原本对石震的轻视也稍稍收了,这才拔出他那两把鬼头大刀,一手前方护佑一手高举做劈砍姿态,摆了个“金刚怒目”招式起。喊道:“来吧,小贼,让你看看霍普爷爷的厉害!”
    两个人,三把刀,这边缠斗在了一处。
    石震虽然内里不如叶少白,但那功夫却是实打实的硬功夫,虽不说是铜头铁臂,可手脚力气原也不是他人能比得了的。自小,他便开始锤炼这一身皮肉,便是祖乐寺的和尚练的是外家功夫也跟他比不得的,如今跟这个叫霍普的对打,倒有点儿欺负人的架势了。
    得其神功者得天下。那功夫哪里是一个边陲小国的偏僻功夫能比得了的?
    石震这把长刀,舞得是虎虎生风,刀过处,便有霹雳如雷贯耳,又有钟鼓鸣声清脆,刀带风风随刀,且把个霍普逼得无路可退,过了十几招之后,只一刀挑了霍普的头顶发辫!
    “啊!”霍普惊叫出声,人也不敢乱动――头顶便是对方的刀尖,而他那一双宝刀早就被挑飞了。
    “这是要教你,做人,须得有自知之明。”石震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好人,他这一刀,顺势劈下,只听得咔嚓一声便把霍普头顶给劈出一条血线来!
    “咕咚”!
    霍普应声而倒。
    “妖人!妖人!”本是带着人来砸场子的刘尚义见他以为的西侑第一高手就这么死了,更是坚定了非要得到那本秘籍不可,而也同时把“罪孽深重”之类的词汇给忘尘崖坐实了。
    这世上偏偏就有一种人,只需他州官放火,不许别人百姓点灯,而这种人还非要站在正义的角度上去指责别人,凡是不与他站在同一个战壕的便是恶人,该死一万次。那刘尚义便是这种人了,即使他明明知道,自己也不是好人,更晓得自己的心思到底有多恶毒,可偏偏是一脸正色,说起话来也尽然踩着别人上位。不过谁让他平日里“乐善好施”,只几个小钱就哄住了那些“遭遇大难”的江湖志士。
    还有句俗话便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那刘尚义正因为他“乐善好施”,又有多少名门正派的正经人就给他骗了的,哪里能说得那般清楚呢?何况人也都好面子,又有专门护短偏心的,好容易跟个乐善好施的大善人结了缘,哪里是别人几句话就能给说明白的?
    故而,刘尚义就一直算是顺风顺水,而即便有人看得出来他不是什么好人了,可既然利益一致,便是帮衬着一些又有何妨?
    现下石震胜了那霍普,刘尚义又大喊妖人,指责石震滥杀无辜,倒给一旁看笑话的墨四等人看得一个无语,整个人都傻愣了,就是笑都给忘记了。
    “阿弥陀佛,那霍普施主跟这位施主比武而丧命,虽然这位施主的手上功夫没有留手,但也不至于……十恶不赦……”定空大师高唱佛号,眼睛直直盯着石震。
    “大师,他杀了人啊!”刘尚义痛心疾首道。
    “刘施主此生莫非从不杀生?”定空方丈上下打量了刘尚义一番,“老衲却不曾听说刘施主……舍身我佛门了啊?”
    “你!”刘尚义愤怒非常。那定空方丈的这句话,简直就是在挑衅。老和尚从来不是什么老实头,这刘尚义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仅以为这老和尚不过是有点狡猾罢了,现下一看,哪里是狡猾,这老和尚想来必然是有什么仗势的,否则哪里敢这般与他说话?
    那石震听了老和尚的话,险些没笑出来,但似乎方才瞧着老和尚一脸的愤恨也稍稍退却了不少,脸色缓和了许多。
    “刘施主,这自古以来,比武之事,若非有特定说明,便是生死有命的,莫非这规矩到了忘尘崖上便不作数了?”定空方丈垂下眼来,仍是一幅波澜不兴的模样,“既然你等来忘尘崖上讨要那血煞魔君的武功秘籍,人家给或不给,端看得双方的本事,并非谁更正确,谁更有大义。”
    “老秃驴,你说什么呢!”另一个小门派的掌门对与定空方丈的话十分不屑,也不知是不是说中了他的心思以至于恼羞成怒了。
    “佛经中有个故事,老衲讲给众位施主――”
    “呸!老和尚你闭嘴吧!”刘尚义手下的一个汉子上前怒吼,“你那故事,不过是强词夺理而已,这血煞魔君杀人无数,只不过让他献出秘籍以免危害武林罢了,你在这里唧唧歪歪,莫非是他一伙的不成?”
    “这位施主,戒嗔。”
    “戒你娘个皮!”
    那汉子嘴里骂着,手举起来就要去打定空方丈,可这手刚刚抬过头顶,只觉身上一凉,手腕子上一热――“噗嗤”一声,众人就愣在了当场!你待如何?!那石震的长刀劈砍过来,生生剁掉了那汉子的一只手,齐着手腕子,那一只手就飞了出去,连血也喷溅而出,恰如一汪血色喷泉,稀里哗啦好不漂亮!
    “这可算是一场好戏了。”叶少白在上面看了,还觉得挺有趣,那血色登时染得地面也红艳艳的,他倒不怕,“这等杂碎,留着作甚?”
    “留着,许是还有用得到的地方?”石震冷笑,也不管他此刻是被围困当中。
    “你这畜生好生恶毒,今天我刘尚义就让你瞧瞧什么叫做死到临头!”
    “那感情好!你们一起上才好!”石震也不着慌,大刀一横,便是一个“盘古开天”之势起手,专门对付这围攻之态的。
    这天下武功第一的,非得说是叶少白莫属了。叶少白自从五岁起接触那武功秘籍以来,每日内力飙涨,就好似天生的一般,四肢百骸都有内劲流窜,随时随地凝神聚气,无能敌者。
    而石震三岁起便开始习武,先从外家功夫开始,一点点再学那凝神聚气的本事,也是小有所成,征战沙场多年未遇敌手,在朝堂之上,功夫当属第一。这二人的武功又是同一路数的,若是联手那便是天下无敌。
    再说旁人的功夫,那便是好,也好不到哪里去。若按照年纪来比喻,叶少白是个二十岁的汉子,那石震也就是十五六岁,二人也俱都算作大人了,体力也差的不算多,可其他人边都是不足十岁的娃娃,随便一巴掌就可以给甩到一边去大哭的,哪里被他们放在眼里过?当然若真的打起来,比如老毒物,他那手脚功夫虽然差,可架不住人家会用毒,自然就十二三岁了,倘再加上点别的什么东西,许就是更厉害了。
    然而这世上,从来强中自有强中手,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故而石震也从来不敢托大,何况他的本事如何皇帝自然晓得,在江湖之上也不是他的天下,因此上,他是谁、江湖排名多少之类的,现场除了叶少白等人也无人知晓。
    “这……不对啊!”忽然,刘尚义大声道,“这人功夫……可不像是籍籍无名之辈――莫非……”
    “刘盟主,你看出什么来了?”
    “你这魔头,且报上名号,刘某不杀无名之辈!”刘尚义瞪着石震,却没回答刚刚问他话的那人。
    “哼,你也配!”石震自然不可能告诉那刘尚义他是谁。即便他不混迹江湖,可石震石大将军的名头却算是大昭赫赫有名的。
    “你便是不说,刘某也猜得出来。”刘尚义走了两步,抬手指着上座的叶少白,冷笑,“他,可是真的血煞魔君?”
    “刘盟主,你说什么?”定空方丈一愣,转而脸色十分不好地看着刘尚义。
    ☆、四十三、
    四十三、魔君发脾气
    定空方丈的脸色十分古怪,但刘尚义却只当他是面子上过不去而已,毕竟方才他那几句话可是偏着忘尘崖上的这群邪魔外道说的,眼下见这个疑似血煞魔君的人杀了人,自然脸色不好。
    谁知道定空方丈的脑子里想的可并非此事,而那疑似血煞魔君的人也只是听他这般笃定而冷笑。
    “各位正义之士,魔药惧怕这邪魔外道――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他再有多大的能耐也量他翻不过天去!”刘尚义大喊一声,果然响应者众。
    这边厢闹腾得叫一个欢实,而在上面坐着的叶少白只觉无聊。若是他没看错,那个石震说是仇人的定空方丈一挨骂成了老秃驴,石震就跟人家拼命了一般杀人砍人的,想来这个仇人……是有些猫腻了。
    是仇人还是亲人?叶少白十指交叉,左手食指慢慢敲打着右手食指的关节,就好像在敲打着节拍一般,给下面跟众人缠斗一团的石震鼓劲儿。
    这俗话说得好,刀剑无眼,那叶少白眼中瞧着眼前这些人乒乒乓乓地打做一团,也不过就跟看笑话一般,若非他现在身上不爽,又怎么能就这么坐在这里瞧着呢?可石震倒也不含糊,几下子便把那些人给收拾了不少,倒叫他省了不少麻烦。
    这些人,留不得。
    石震心知肚明,眼前这些人,不管是被教唆的还是自己愿意上山来的,都留不得――只除了那定空方丈之外,一个一个,必须除去了才算完。
    先是这些人见了他的功夫路数,将来难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到时候一旦捅了出来便是他跟叶少白的死期了――那句话诚然不错,双拳难敌四手,皇帝别的没有,手下的人却是最多;再者……他也知道,这些人冲的是那秘籍而来,他也是不信他们真的是没有人指点就打着什么秘籍的主意,而若是有人指点……那就是明目张胆的在打着江山的主意了;三者,纵然没有前面这两条,他们也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攻打忘尘崖了,一次又一次,理由冠冕堂皇,可目的却昭然若揭,这等狼子野心……留不得。
    因着这等心思,石震下手也绝不含糊,更不留半点面子在的。
    那长刀大开大合,上下翻飞。刀尖挑,挑得动万里山河;刀刃砍,砍得出山石俱灭;刀柄扫,扫得是乾坤朗朗――端的是一个精彩绝伦!
    然而即便是这般精彩的功夫,叶少白在上面也看出了破绽――那石震刀上功夫了得,可旁边的这群人却着实不要了面皮,他们十几个围住石震,来回几个回合,即便是受了点轻伤的也无所谓,却马上就撤了下去再换人――一轮接一轮,不正是要累死人么?
    “阿娇。”叶少白眯了眯眼睛,伸手挥了挥,叫了□边的闵阿娇。
    “崖主。”闵阿娇低下头。
    “你去会会那几个蠢货。”叶少白随手,便把放在一旁杵着的霹雳弓塞给了闵阿娇。这霹雳弓实际上是一种暗器,非要配合着雷火箭才能发挥威力,而雷火箭跟霹雳弓放到一起,专门是对付那些扎堆的杂碎的。当然,因着这是楼里,出现明火不大便利,所以眼下这个倒是没用过多的火药,却放上了一些诸如散功散之类的东西,正合适这时候用。
    “仔细着点儿。”叶少白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闵阿娇知道他指的是石震跟那个老和尚,便满面堆笑地点了点头,转身就拿着霹雳弓跟雷火箭跑到角落里的柱子上去了。
    那柱子上有个盘龙头,她往龙头上一坐,正合适。
    手中有了弓箭,箭里装了散功散,那闵阿娇一射一个准,专挑了后面那些掳袖子准备往上换人的那些正义人士射。
    这箭还有一个好处,它不伤人。
    你远远地见有箭矢射来,伸手一抓,却碰了散功散,装在箭矢上的那机关经过这破空之势便被打开了,散功散噗地一下便往人的鼻子里钻――这人也当即软了下来。你若躲开,那箭矢射偏了,也自然会把散功散的机关给破了,又是一阵飘香,人也功力尽失。
    所以这闵阿娇真是好好的玩了一把必赢无疑。
    那边石震对付自己身边绕着的这一群名门正派,而另一边闵阿娇的箭矢硬生生把那些能上去换人的都给放倒了――没有了内力支撑,这群人仅凭身上一把子力气,却是不成事的。
    眼见得玩得差不多了,叶少白这才准备下去劳动劳动筋骨。
    “崖主,可不用您动手。”旁边墨大连忙开口,这时候即便是四个多月,可也不能让他下去跟人动刀动剑的,这抻了扯了的,出了事谁能担待?
    “嗯?”叶少白瞪了墨大一眼,转过头去看场下的战况。显然有了闵阿娇的助力,石震轻松了许多,可这又与他下去练练手有什么关系了?
    “您现在身子不爽利,还是……”墨大又在劝。
    “哼!”叶少白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就飞身下了高台。
    虽说他现在肚子有四个多月了,可也比得一般人结实得多,更何况有两个名医帮衬着,哪里就那么容易出事了?
    叶少白沉着脸,也没拿出刀剑来――自从有了身子,他便把软剑扯了,毕竟腰上缠着那么个硬邦邦的东西也不舒服――单凭一双手掌,凝聚内力便成了一双铁掌,只拍到谁身上,碰骨折骨,劈肉伤肉,又有护体罡气,更是其他人不得近身的。
    “你怎么下来了?”石震手中刀光一闪,人也跟着晃倒叶少白身前,“身上还好?”
    “比你好得多。”叶少白推了石震一巴,反身与他背对背站着,“专心一点。”其实这个时候,叶少白倒是十分不满石震跟他说瞎话――瞧瞧,那个老和尚看着石震的眼神,满是怀念跟欣喜,哪里有什么仇敌的样子?这石震睁眼说瞎话,还指望他能对他有好脸子看?哼!叶少白冷冷哼了一声,心里又给石震定了罪,只等收拾完了这群正派人士之后,好回去好好敲打石震一番,想来……这石震定然是想念他的钻心脚了。
    而那边,定空方丈看着两个人背对着背,却是对敌慎重,手段也十分高超,不由得面露喜色……然而叶少白那手上功夫一露了出来,他却大惊失色。
    “速战速决。”叶少白瞥了一眼定空方丈,伸手抓着石震飞身上了高台,这时候,那闵阿娇得了提醒,手上搭了三支箭,嗖嗖嗖便射了出去,又再搭上三支箭……速度极快的,瞬间就把那散功散给用得了,一下子迷倒了在场的那些名门正派。
    原本,也没打算跟他们硬碰硬,只是抓住了锁起来,以后还有得玩了。
    待到这些人都软了腿儿了,那边自然的人上来把他们都抓起来带走,而墨四却也是在后面煽风点火,不然单凭着闵阿娇一个人射箭还真撂不倒这么多人。等把这些人都抓了起来,石震眼见着有人上去要抓定空方丈,不免着急万分,人也坐不住了。
    “坐下。”叶少白指了指他旁边的位置。
    “可……”石震满脸的焦急。
    “坐!”叶少白伸脚就踹了一下他,“让你坐下你爱站着是不是?”
    “血煞天君,你何必……”定空方丈此刻也变得又是焦急又是不满了,“他又如何惹了忘尘崖崖主你了?”
    ☆、四十四、
    四十四、方丈是亲爹
    他如何招惹了叶少白?
    挺那方丈这般质问,叶少白冷冷嗤笑了一声,抬手就一巴掌把石震拍到一边,道:“他惹不惹我不重要,我想要揍他,才重要。”
    “你!”定空方丈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不可理喻!”
    “哼。”叶少白哪里能容得下别人说他不可理喻?一抬手就奔着那定空方丈的膻中而去――那膻中穴又名中丹田、上气海,乃是这人胸口处最为凶险的穴道了,又在任脉之上横亘,眼下这个时辰也正是人身上经脉流转,真气正到任脉之时,若是这个时候膻中穴被点钟,便是断了人的命脉!
    “少白!”石震连忙冲过去挡在老和尚身前,叶少白也被迫堪堪住手。
    “你做什么?”叶少白冷冷问道,“滚开。”
    “少白,回去再说,求你。”石震当然知道叶少白的性子,他若此刻跟他硬碰硬,那便是没有什么后话好说了,故而他此刻只是哀求,并不会跟他拧着性子来,即便是这事情也确实是叶少白不乐意的。
    果然,有人伏小做低了,叶少白心里边顺畅了,也就不再想要废了那老和尚,转身便慢慢往回走。
    石震也急忙给定空方丈使了个眼色,跟着叶少白往后面堂屋里走去。
    那被抓的武林人士,便都由着下面的人绑着关了起来。也是这忘尘崖上不缺那些刑求的地方,原本留着却是叶少白的师父先前慢慢备下的,现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石震跟着叶少白亦步亦趋地往后面走,那老和尚也不好在一旁站着,老毒物在旁边捅了捅老和尚,老和尚也无可奈何,只能跟着老毒物他们一起往后面走。
    那老方丈跟着往前走,原本面上表情就十分的古怪,而现下便是满脸的震惊了。且不说其他,只说往前走去,前面的一扇窗,那窗就该是与众不同的,窗户上不是镂空雕花,反而是四四方方空荡出来,在这四方的窗户边上,分四面雕刻了四样镇得八方的神兽,却是为了守护风水之用的,而平常人家哪里敢雕刻那皇家之物?
    再往前去,是一条长廊,长廊之中是九九双阳柱子,柱子上虽不是雕龙画凤,却绘着各式各样的至仁至孝的故事之类,意在教诲皇家子弟学先贤大圣。
    若这些只是巧合,那后面的大厅便是彻底让老方丈无法忽视这其中的问题了――别人都以为这高楼高百尺,楼内必然全是好物件,却不知道这楼里装潢如此朴素,便是所谓雕梁画栋,也如之前那般,雕的是风水守护,画的是先贤典故,养的是皇家儿郎,育的是大昭国运――一处处,一点点,都只是细微之处看得华贵万分,可乍一看来,却无奢华之态,端的是天下榜样。
    这老方丈也不是傻的,瞬间就好像被雷劈中了一般,愣在了门口处。
    这门窗,用的是普通的枣红色,却是普通的花梨木,硬中带软,柔中藏锋,而细细地将有棱有角的地方也都打磨了,甚至连打磨的痕迹也显得十分的眼熟。
    再看里面,那桌椅板凳,俱都是上等物件,却不会包金镶银,俗气万分,甚至连雕花也都省了,只是做了些许的弯弧,看着不那么棱角分明。再瞧着旁边架子上的摆件儿,那定空方丈吓得一跌,就坐在了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