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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九十五章 送行
    低喝道:“我说你是身上长了跳蚤还是怎么,上蹿下跳,生怕别人瞧不出来你是王爷心腹?”
    “什么话!”杨万里拂袖不悦地瞪着他,一脸不忿。章荣政叹了一口气,谁叫他是自己亲家呢,就算蠢,也得瞧着杨柳烟的面子上提醒几句,这个儿媳他可是一万个满意,万一出事,值得自己豁出命去救这个棒槌。当然,同袍的情分还是有的,怎么着也有芝麻粒大小。
    “你是真没看出来还是故作清高,不愿和我们这些俗人同流合污?”
    “什么意思?”
    “王爷此番回京,又是带你我二人入宫面圣,又是邀了晋王殿下来巡检司喝茶,你当真以为王爷穷极无聊,非要听你啰嗦?”
    杨万里揪了揪胡子,愕然看着章荣政,道:“你怎么说话和烟儿一个口吻。”
    “那是因为你蠢。”
    “姓章的,别以为烟儿嫁给泽柳我就能对你高看一眼,若非王爷器重,我早就办了你,还留你在这里鼓噪。”
    “啧啧啧,好大的火气,有本事你办我啊,你要真能抓住我的把柄,我认栽,回头烟儿那里我去给她说。”
    “你!”杨万里气得吹胡子瞪眼,身侧大理司卿聂奉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劝道,“我说二位省点力气不成,都抱孙子的人了,还这么大火气,让人瞧了笑话。”
    “你瞅瞅,还是司徒大人识大体。”章荣政故意气道。杨万里扫了聂奉鸿一眼,冷笑一声,“沆瀣一气。”
    聂奉鸿给气笑了,摇摇头道:“我这是何苦来哉,干脆你们再大点声,吵着圣上和王爷看你们怎么收拾。”
    杨万里抬眼偷偷瞄了瞄人前的李玄慈和李落,压下火气,闷不吭声。章荣政心里好笑,倒没觉得什么,要说大甘朝野谁有赤子之心,倘若不算杨万里,只怕再就挑不出来一个人了。这样也好,最多只是瞧着碍眼,就算新帝继位也不会将杨万里怎样,毕竟名声威望都在那里摆着,怎也要给新朝留个门面。正因为如此,杨柳烟对其父也没劝解过什么,这样就好,只要不是惹得承启帝龙颜大怒,多半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相较而论,实则章荣政的冢宰府更危险,太过圆滑了有些时候也不好,犹是他如今已经打上定天王的记号,这辈子到死怕是也会被当作李落的人。
    章荣政有些时候很羡慕自己这个老友,这也许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你回头瞧瞧,三公九卿,如今还在其位的老人还有几个?”
    杨万里一愣,不解地看着章荣政,倒是一旁聂奉鸿叹了一口气,左右瞧瞧无人近身,压低声音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啊,狄太师告老还乡,淳亲王卸任太保,太傅……算了,先不说他。少保应冠旗也有退意,勉强算上少师陆游夏,从先帝时留下来的也就剩我们三个了,难啊。”聂奉鸿一脸怅然,不掩羡慕地说,“您二老还好,手握免死令牌,又有王爷替你们铺路,前途无忧,日后我还得仰仗着你们二位呢。”
    “铺路?铺什么路?”
    章荣政气得不想说话,聂奉鸿倒是脾气好,慢悠悠地说道:“现在圣上面前有分量的,王爷不说,能说得上话的也就晋王殿下了,带您二位先入宫,再邀晋王来巡检司,这不就是把您二位托付给皇上和晋王殿下的意思嘛。不管将来如何,王爷和皇上,还有晋王殿下都是亲兄弟,里外里也要瞧着这份香火情,里里外外,算上皇室宗亲,多少双眼睛瞅着,皇上怎也要有容人气度的。”
    杨万里一怔,他虽耿直,却不愚钝,当然隐隐猜到李落的用意,只是如今被聂奉鸿道破,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王爷对你们二位真是没的说。”聂奉鸿感慨道。
    “倘若有一天王爷要我这条老命,我绝无二话!”
    章荣政脸色一变,捅了杨万里一下。聂奉鸿打了个哈哈,只当没有看见,淡淡说道:“这句话我就当没听见,不过杨大人,你我相识多年,以前我在监法司,你在巡检司,有过不对付,但都是对事不对人,我敬你为人,咱们也算得上知交了,这样的话日后可千万别说,王爷在的时候没人能拿你怎样,但若王爷不在就不好说了,你忘了当年的事了?”
    杨万里闷哼一声,垂首不语。章荣政微微一叹,只怕在他心里一直瞧不自己的故圆滑,不过能为李落效死命的不是只有他宗伯府,冢宰府一样可以。
    随行的众臣各怀心思,晋王原本在李落和李玄慈旁边待了一会,没多久就走开了,他们两个说的话,就算是他听得也是汗流浃背,寻个借口躲得远远的。
    “七哥。”
    “嗯?”
    “你说今个送我,你是想我回来,还是不想我回来?”
    “呸,我恨不得一会你就淹死在昆江里。”李玄慈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哈哈,我想也是。”
    “想个屁!”李玄慈破口大骂,一点也没有天子风仪,“你给我老老实实回来,爬也得爬回卓城,就算是死,也得埋在我李玄慈身边。”
    “嘿,活着吃苦受罪,死了也不叫我偷懒么。”
    “哼,知道就好,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你也得替我守着大甘江山。”
    “七哥,你说这江山就真有这么好?大哥想得,三哥想争,四哥也曾想染指,五哥就不用说了,那张位子坐着当真有那么舒服?”
    “试试不就知道了。”
    “呵,七哥不用试探我,我对那张椅子没什么兴趣。”
    “玄楼,这上有三种人,确切来说是有三种男人。第一种男人,面对一个看着高不可及的目标会以种种借口为自己开脱退缩,这种人没有胆量,少了气魄,一辈子唯唯诺诺,大多数人便是如此,不过也并非全无好处,至少他们过的心安理得,有自知之明也算知足常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