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浦揪着胡须一脸为难,不知该怎办才好,“如果依照此法,假以时日就能为大将军造出一支仅听命于将军的药人大军,威力可观,哎,就是……”
“有违天和。”李落微微一笑,并未将唾手可得的奇兵放在心上,“此等术法已如歧途,如果我所料无错,仙女观的药人也必有反噬的隐患,不必太多研习,且当成意外之事吧,炼制之法不传于术营之外,封了。”
“遵令。”蒋浦和那人齐齐松了一口气,恭敬应下。术营应李落之命而立,当年就曾将镜湖的塘荷脂提炼之法无偿送给镜湖州宁家,活人无数,这等邪术的确和术营立身之本相左,不深研也罢。宋无缺和唐梦觉齐齐感慨,这上怕也只有李落能对这样一股令人闻风丧胆的臂助之力淡然视之,换成旁人,恐怕早就按捺不住了。
“也就是说现如今对这片迷雾尚无良策?”
蒋浦脸上闪过愧疚之色,赧然摇头:“回大将军的话,眼下确无进展,北上前下官得大将军提点,也曾在蛊虫一道做过些揣测,只是还是没有找到头绪,这蛊本不是咱们大甘所长,术营里知道蛊的倒是有几个人,不过也只是粗通皮毛,如果想走的更远,恐怕还得找到南疆深处善用蛊的高手相助才行。”
宋无缺轻轻咦了一声,讶然问道:“王爷怀疑这雾里有蛊虫?”
李落点了点头:“我是有这个怀疑,当年闯山,我身边一人曾听到过雾里有细微的声响,当时我便怀疑这些极北深处的异族操控异鬼的方法可能与蛊虫有关。”
宋无缺沉吟少顷,朗声接道:“若是用蛊,我这里倒是有一个高手,若是王爷不嫌弃,可让她来助术营一臂之力。”
李落眼睛一亮,笑道:“宋公子雪送炭,如此最好不过。”
宋无缺哈哈大笑道:“王爷带我来,怕不是也存了这份心思吧。”
“哈哈,就知道瞒不过你。”
蒋浦眼睛一亮,诚颜示谢,宋无缺摆摆手:“如今局势,谁也不能独善其身,再遮遮掩掩,将来后悔都来不及。”
蒋浦和那人低语几句,如果有用蛊高手相助,先前一些设想就可以付之于行动,说不定真能解开这片迷雾的奥秘。
宋无缺看着和蒋浦议论的那人,忽然问道:“敢问阁下可是青杏溪岳家庄的杏林圣手岳步常?”
那人抬眼看了宋无缺一眼,沉默片刻,淡淡说道:“宋公子认出我了?”
宋无缺喟然一叹,先是点头,再是摇头,没有出声。李落不解道:“怎么,你和宋公子有旧?”
岳步常平声回道:“多年前南王府招募医道好手,下官曾去过,技逊一筹,没有入南王府的法眼。”
宋无缺脸上有尴尬神色,李落莞尔一笑:“哈哈,莫不是记仇了。”
岳步常赶忙说道:“下官不敢,记仇倒是不至于,不过就是有些心不甘罢了。”
宋无缺长叹一声,接道:“那年家父在扬南城邀天南诸地的医道好手,原意是想觅得杏林高手,保一方平安,来的人不少,岳先生就是其之一,当时的情形我还记忆犹新,家父命诸人比试医道造诣,最后留下来两人,其之一就是岳先生,另外一个王爷见过。”
“医圣莫忧心?”
“不错,便是此人,最后一场较量医圣稍胜一筹,家父便择医圣入南王府,我本想邀岳先生,只是等我去找岳先生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扬南城,自此一别,便再也没有缘得见一面,没想到这一别就是这些年过去。”
岳步常嘴角微微一抖,淡淡说道:“当年较量,的确是我技不如人。”
“莫非那本《步常草书》就是先生所著?”唐梦觉忽然问道。
对唐梦觉,岳步常客气多了,和声回道:“闲来无事,随便写了几句,没想到唐公子竟也知道岳某的那本书。”
唐梦觉深吸了一口气,深深一礼道:“先生能将治百病的医术著写成书,赠予天下医者病者手,如此功德,非医治百人千人能及,在下佩服的很!”
“唐公子过誉了,这件事岳某不敢专美,一来所写医书并非是我一人之力,实则集牧天狼术营所有的医道好手之功,二来嘛,是岳某人沽名钓誉,跳不出这名利是非的圈子,别处的岐黄医师治病赚钱,要养家糊口,而岳某有王爷发的俸禄,吃穿不愁,和他们不一样,所以也就图了个虚名,不值得唐公子佩服。”
李落笑而不语,没有辩驳,没有不喜,也没有打个圆场的意思。唐梦觉一怔,倒不觉这番话有什么不妥,反而更加觉得岳步常此人心性光明磊落,是个人物。
“如果要赚钱还不容易,离开王爷的牧天狼不就是了。”宋无缺自嘲一笑,“大功德就是大功德,宋家有眼无珠,没这个福气,只望岳先生不要怪罪家父当年。”
“谈不上怪罪,宋公子言重了。”
宋无缺看着李落:“莫忧心此人当年医术在天南一带确有独到之处,号称鬼谷老人之下第一人,只是此人医术虽精,但心性却差得远,敝帚自珍不说,容人之心更加不堪的很,岳先生所著那本草书天南一带也有流传,莫忧心没少说些不好听的话,大约就和岳先生自谦之语差不多,不过那本医书我猜他看过不下十数次了,医道高下暂且不说,论人品,先生胜他不止一筹。”
岳步常动了动眉梢,看了李落一眼,摇摇头没有说话。呼察冬蝉一脸讶然的看着岳步常,啧啧有声,她见过岳步常很多次,主要是岳步常替她清理包扎伤口的次数有些多,只当他是个呆板严肃的老学究,不曾想名声好像还不下,不知道和自己这个牧蝉郡主的名号比来哪个更响亮点。
“嘿,真没看出来你名气还不小,不过你的医术真的这么厉害?能治百病?”呼察冬蝉半开玩笑半怀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