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戈大惊,连忙屏息静气,对苏荼的杀意再难遏制,长啸一声,利剑破空出鞘,剑惊鸿,如蝉鸣龙吟,气势十足。
袁长青在伏戈拔剑的一瞬间就变了脸色,这样的杀意绝不是江湖切磋,而是分生死的杀招。袁长青大喊的一声剑下留人与苏荼的一声脆喝交织在了一,惨烈之又有一往无前的决绝。
袁长青来不及替苏荼挡下这一剑,焦急的看着台两人,双拳紧握,手心冒汗,紧张万分。
伏戈的剑,剑芒很盛,刺的人眼睛发酸,虚实难辨,但苏荼的剑却看得清清楚楚,半空微微停顿,骤然快了数倍有余,后发先至,如行云流水,任意所至,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刺,却有浑成之相,无招可破,而苏荼的身子也似柳絮挂在大剑身上,轻飘飘的连同手大剑一撞进了伏戈舞的剑光当。
袁长青三人张大了嘴巴,一脸诧异,以前都见过苏荼练剑,袁长青指点过苏荼剑法,严知非不止一次的与苏荼喂招切磋,但是谁也没有见过苏荼这样用过平安剑。剑法依稀有点留白剑法的影子,但几乎已经面目全非了,但转过眼,虽说招式似是而非,却又好像施展的就是留白剑法,只是剑招不同而已。
袁长青只是讶然,却还远不如局伏戈的震惊,苏荼这一剑已然走在了一条无数剑客梦寐以求的路上,大直若屈,大巧若拙,表面上看来越愚笨越平凡的东西可能蕴涵着精巧的极致,只要运用得当必能以简化繁,以重克轻,以拙胜巧,以大胜小,练到极处,就是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的境界。
果然,此子留不得!
伏戈再无留手,剑气收敛三分,剑招威力不减反增,伏戈打定主意,就算要不了苏荼的命,也要断了苏荼根基,让她日后再无威胁藏渊剑阁的机会。
江湖上人人皆知藏渊剑阁六十三路木秀剑法独步武林,却很少有人知道其实藏渊剑阁最厉害的剑法并不是木秀剑法,而是三招风摧剑法,同样得自多年前坐化武山的那具枯骨。与木秀剑法一样,这风摧三式亦是残招,不过威力绝伦,一经施展,罕有切磋分胜负,十有八九都是生死攸关的时候。这三招剑法,就连藏渊剑阁知道的人都很少,除非立了大功,再或者对藏渊剑阁忠心耿耿之人才会被当代阁主赐下一招半式,到了伏戈这一代,算上伏戈,整个藏渊剑阁只有七人见过风摧三式,而唯有伏戈一人习得这三招剑法。
风摧三式,白浪掀天,马毛猬磔,最后一式风潇雨晦,伏戈此刻出手一招,正是风摧三式威力最大的绝招风潇雨晦。伏戈极少在人前施展风摧剑法,知道风潇雨晦的人就更少了,见过此招的多半都成了死人,伏戈在众目睽睽之下施出这一招,就是存了一招斩杀苏荼的打算。
伏戈的剑法很陌生,并非藏渊剑阁仗之成名的木秀剑法,不知根底的围观诸人颇是惊愕,而识得风摧剑法的寥寥三两人见状齐齐侧目,伏戈出剑,不是试剑切磋,而是杀心暗藏。
身在剑网之的苏荼业已察觉到了危险,用手一拨平安剑,剑身翻转倒横,活生生将一把大剑用成了门板,不讲道理的砸向迎面而来的剑芒,而身子随着大剑一横,滴溜溜转了半圈,剑在网,人却到了伏戈左边。
这一记变招很妙,袁长青忍不住就要喝彩,连作为对手的伏戈也忍不住暗赞一声,应变极速,犹是这随意而至的自然而然更为难得,或许苏荼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剑法一途已经走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伏戈终于明白苏荼方才所言为什么只能全力出手三招,剑法自然,剑意初生,只是重剑终究还是重剑,苏荼后力不继,最多也只有三招的力气。到此为止了,伏戈暗暗转念,微微有点可惜,不是可惜了这样一个剑道天子,而是可惜苏荼为什么没有拜到藏渊剑阁门下,当然,伏戈已经忘了当年正是他亲手杀了苏荼爹娘。
风潇雨晦迎上了平安剑,苏荼的平安剑几乎连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瞬间就被剑芒吞噬了进去,连着苏荼整个身子也被剑芒卷了进去。严知非三人瞬间提了心,紧张的看着练武台上,这一剑太快,快的让袁长青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呆呆的望着台上,失神无语。
这团剑芒就像一头饕餮猛兽,将苏荼和平安剑生吞了进去,伏戈剑技绚烂,藏渊剑阁众人瞧的如痴如醉,忘了喝彩,忘了呼吸。
剑芒猛兽好似饱餐了一顿美食,慢条斯理的鼓弄着肚皮,忽地,这团剑芒顿了顿,骤然间极似吞进去的不是美餐,而是什么倒胃口的石头,一缩一张,将方才吞进去的又再吐了出来。苏荼跌跌撞撞的倒退出了剑芒笼罩之地,落地已见踉跄,娇躯颤抖,一手拄剑,一手按着胸口,大口喘气,一张俏脸血色尽失,极为辛苦。
袁长青心口大石终于落地,就要喝止这场极不公平,也不是切磋的比武,伏戈先人一步,仰天长笑道:“好一个留白剑法,痛快,伏某生平试剑无数,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剑法,妙哉,伏某便再接你余下两剑,接招!”
袁长青脸色大变,高呼道:“住手……”
那个与落星谷诸人先前见过一面的荀遂晴呆呆的看着伏戈,喃喃说道:“她已经输了啊……”
袁长青顾不得江湖忌讳,飞身跃向苏荼,包不同怪笑一声,长身而,将袁长青拦了下来,桀桀笑道:“袁十一郎,你这是做什么,晚辈试剑,怎地你落星谷还要依多为胜不成。”
“包不同,闪开!”袁长青睚眦俱裂,大吼道。
“偏不让。”包不同笑嘻嘻的拦在袁长青与苏荼之间,一脸玩味。袁长青大急,长剑出鞘,冷冽的剑气先声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