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早些歇息,明早还要赶路。饭菜的确可口,红尘宫的规矩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桌上颇显沉闷。年男子还以为是谷梁泪有了生疏,便即身告辞,神色和蔼。谷梁泪连忙回了一礼,冷傲男子走的最快,头也不回的上了楼,紫衣女子倒是颇为依依不舍,叮嘱了谷梁泪路上小心。
柔月耳朵尖,听见紫衣女子临走之前背着年男子悄悄将自己的闺名告诉了谷梁泪,出其闉闍,有女如荼,其名苏荼。
谷梁泪看了一眼竖耳聆听的柔月,没好气的说道:“吃饱了?”
“秀色可餐。”柔月笑道。
“那咱们家公子以后是不是可以不用吃饭了。”风狸一本正经的说道。
诸女皆是莞尔,唯有柔月心一伤,公子还是公子,只不过再也不是自己家的了。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甘琦去马市买了两架马车,又挑了两匹品相一般的马,有些岁数,不过老马识途,听话的很。配上马鞍诸物花了甘琦近百两银子,若是以前与草海交战之时,大甘诸府马匹的价格更加离谱,如今两国议和,别处不说好坏,这马的价格倒是降了不少。
一行众人收拾好行囊上了马车,甘琦驾了一辆,参天驾了一辆,两匹马拴在马车最后,随着人流,缓步向城外走去。
街边行人不少,小摊货物琳琅满目,既然是游学,就不能一直待在马车里。谷梁泪几人顺着街道走向城门,见到新奇的小物小件都会留步多看几眼。柔月虽然没有说话,但心里却暗含感激,谷梁泪自然不会对这条街上的小物件感兴趣,说不得只是为了一解自己心的烦闷。
走了半个时辰,重泉贪嘴,买了一大包瓜果点心,说是路上吃。忽然,人群有一道灵巧瘦小的身影从柔月身旁一闪而过,走的很急,撞了柔月一个趔趄。柔月吃痛,眉头微皱,刚要开口训责,却发现是个年纪不大的黑瘦小孩,不知道急匆匆的要去哪里。
柔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揉了揉腰肢,站定身子,忽见甘琦探手一抓,将黑瘦小孩拽了回来,冷冷的看着撞了人就想跑的孩子。
小孩挣扎着,一脸惶恐,脸上黑乎乎横七竖八的泥道,看不清长什么样子,尖声叫道:“放开我,放开我!”
柔月忙不倏说道:“算了,我没什么大碍……”
甘琦冷冷说道:“拿出来。”
小孩扭动着小小的身子,满口脏话的大声叫骂,路人侧目,指指点点,甘琦不为所动,寒声说道:“我再说一遍,拿出来!”
小孩停了挣扎,小小年纪眼睛里却有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狠毒,啐了一口唾沫,死死的盯着甘琦。半晌之后,兴许是觉察到甘琦的决然之意,不情不愿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的钱袋,柔月惊呼一声,伸手一摸,这才发现自己的钱袋竟然到了孩童手。
那孩子没有半点悔意,嘴里不干不净的咒骂着,扬手就要将柔月的钱袋抛向远处,被甘琦伸手一带,稳稳将钱袋抓在手,另一只手稍稍用劲,孩童吃痛,连踹带骂,要么就是冲甘琦吐口水,夹杂着浓痰,格外恶心,一边还振振有词的叫道:“银子还你了,快放开我!你们这么有钱,偷你点银子怎么了!”
甘琦将钱袋交给柔月,一言不发的看着这孩子。柔月甚是无奈,看着孩子年幼,围观路人似乎也有不齿甘琦的不近人情,不忍心的说道:“要不算了吧,也许是他逼不得已……”
谷梁泪淡淡说道:“不以恶小而为之,错有先后,不知悔改,手法娴熟,自然也是惯犯,不管他初衷为何,错就是错,我们是不缺这点银子,偷得我们,自然也会偷别人,如果下一次换成别人,万一丢的是抓药救命的银子又如何?”
谷梁泪言辞有据,柔月说不出话来,摇头轻叹,不再劝说。夜雨厌恶的看了一眼拧着脖子寸步不让的瞪着甘琦的孩子,脆声问道:“公子,那咱怎么办?”
“送官。”
孩童一愣,破口大骂道:“贱种,快放开老子,要不然老子叫你们不得好死!”
几人面不改色,不温不火,根本没将孩童的咒骂放在心上。有路人劝阻既然银子没丢,不如放这孩子一马,得饶人处且饶人。
谷梁泪环目一扫,平声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事事装糊涂,得饶人处且饶人,那要大甘律法何用?倘若丢的是你们自己的银子,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这么大的气量。”
劝说的几名路人哑口无言,颇有羞恼之意,嘟囔了几句不识好人心云云,不过看着谷梁泪诸人气度不凡,终究还是熄了那点微薄的仗义执言。
风狸咧嘴讥讽道:“烂好人。”
数人变色,竟有煽风点火之意,莫名其妙的站在了本是为贼的孩童一侧,无端指责谷梁泪仗势欺人来。
谷梁泪不予理睬,让甘琦将孩童扭送官府问罪。孩子见势不妙,撒泼打滚,大叫道:“打人了,打人了,光天化日欺负小孩,大家伙评评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不苟言笑的甘琦都被这撒泼的娃儿给气笑了,冷着脸说道:“你再叫一声,我打你一巴掌,你叫的越多,我就打你更多。”
“贱……”
“啪!”甘琦扬手扇了孩子一巴掌,没有半点迟疑,孩童没料到甘琦当真敢打他,骂道:“我操你祖宗……”
“啪!”又是一声,甘琦手掌落,打的那叫一个干脆,好在没下重手,若是稍稍用点内力,怕是这孩童一口尖牙不保。
这孩子看来很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甘琦下手干脆,一点也不在意旁观众人的眼光,只是冷冷的盯着孩童,就等他再出口骂人。
“你们给老子等着,惹了我们猛虎堂的人……”孩童还要嘴硬,眼见甘琦又扬了手,连忙闭上嘴,狠毒的瞪着甘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