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写下来
夜色之中,乌云散去,姜太一走在黑暗的街道上,身旁护卫着一众监察司校尉,身影被月光拉的很长。
秦思远走在姜太一身边,他有些疑惑的问道,“就是为了吓一吓那位王子?”
姜太一笑了,“当然不是,如今他们川凉理亏,接下来就不敢在长安城太过放肆,而且……”
说到这里,姜太一抛了抛手中一件小玩意儿,“看着没,这是代表着川凉王室身份的金令,我刚才从那位王子身上顺来的。”
看到那枚做工样式与中原大相径庭的令牌,秦思远有些纳闷道,“您要这东西做什么?”
“自然有他的用处,以你的智商,很难与你解释。”
……
这一夜发生的事情没有半个字传出去,当然了,虽然死了一个礼部郎中,可到最后,风波还是被礼部自己压了下去。
礼部尚书也不是傻子,礼部官员私自会见外域之人,而且那人还是别国王族,这件事情说小也小,但是要说大,那也能大过天,而且那位年轻祭酒竟然胆敢在天子脚下的长安城内杀官员,要是自己去讨说法,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
当然了,这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原因其实也就是那位幸存下来的员外郎带回来的消息,也就是这个消息,让礼部瞬间打消了找麻烦的念头,甚至于都已经开始思考之后是不是不要再去得罪那位青鹿祭酒了。
“一字锦刀!”
没错,这就是当晚那位被吓得神经失常的员外郎带回来的消息,姜太一手握一字锦刀。
对于带字锦刀,作为官拜正二品的一部尚书来说自然清楚的很。
传闻梁国有四把带字锦刀,那内阁大学士和定国大将军两位号文臣武将执牛耳者的大佬各持一把,二字刀如今正摆在监察司贡堂之上。
这三把刀都有了主,只要那传闻藏在深宫大内的一字锦刀从未露面。
如今这姜太一不过才入京一个月而已,难不成圣上就已经暗中将那柄一字刀赐给这小子了,这是何等的殊荣啊,也足以证明圣上对这个年亲人是如何的看重。
一个姜太一或许没什么,可要是加上一把圣上御赐的一字刀,那别说是他区区一个礼部,恐怕就是庙堂的两党都得慎重掂量一番了。
只不过谁也不知道,这一字刀其实老早就已经在孟怀真手里了,如今只不过是传给了姜太一,他带着刀离开梁国,如今,有后生带着这把刀回来了而已。
……
第二日卯时,长安城门开启,西域三国的使节团也都陆续进入这座梁国第一城。
若是在往年,作为西域国力最为雄厚的川凉,那必定是要最先挑选驿馆的院子,只不过今年却显得有些不一样。
最先挑选院子的竟然是大月国,随后是楼兰,最后才轮到川凉。
外人都是一头雾水,只有川凉使团自己心里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入住之后,稍微修整了一番,姜太一便带着一群身披金色甲胄的大内禁军出现在了驿站之外。
在检查过贡品之后,三方使节团才跟随这位年轻祭酒向着皇宫大内而去。
川凉使团的马车上,呼延成业蜷缩在马车一角,听着车厢外姜太一与人闲聊的声音,抱着脑袋瑟瑟发抖。
川凉使臣纳兰行德也是一脸的无奈,昨夜这位王子殿下独自一人回到使团的时候可把他吓了一大跳,那浑身浴血的样子,要说殿下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他都相信。
在得知连夜入城的近卫全部死绝之后,纳兰行德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不过也在庆幸,庆幸那个青鹿祭酒没有真的赶尽杀绝,最起码没有伤害王子,要不然他回去都不知道该如何向自家君王交代。
也正因为如此,他对那位担任此次接待工作的年轻祭酒有了一定的认识,此人怕是没那么容易对付,最起码不是那种掏出真金白银就能打发的人物。
“王子殿下,这马上就要到梁国皇宫了,您得支棱起来啊,若是让那位骊珠公主看到您如今这幅相貌,哪里还会同你成亲啊。”
听到这话,呼延成业颤抖的身子先是一顿,随后好似深吸了好几口气,他终于抬起头,“你……你说的没错,我得……”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车厢外传来姜太一的声音,“呼延王子,马上就要入宫面圣,您川凉是西域大国,圣上应该会第一个询问你,可要早做准备啊。”
此话一出,呼延成业差点儿尖叫出声,重新蜷缩回那个小角落,这回说什么都不打算重整旗鼓了。
他倒不是害怕梁国的帝王,他怕的仅仅只是姜太一的声音,昨夜那血溅当场的画面如今还依旧深深印刻在他脑海之中,恐怕日后即便是离开了梁国,他也得有好些个日子晚上睡不安稳了。
纳兰行德一拍额头,王子殿下这回怕是真的落下阴影了,日后他坐上川凉国君的位子,岂不是永远在梁国面前抬不起头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以川凉位居大漠的那点儿国力,想要与坐拥中原资源的那些大国相比较,本来就抬不起头来。
进入皇城之后,金殿之中,许久未曾上朝的梁国君主今次龙袍加身,四平八稳的坐在那座龙椅之上,帝王之气尽显,威严肃穆,丝毫没有旁人私底下传的那般有迟暮之色的征兆。
姜太一并未随同一起入殿,而是由礼部官员执行接下来的一套流程。
再来看咱们这位年轻祭酒,他去干嘛了呢,嘿,有趣了,他这一入宫啊,就被人给逮着了。
骊珠公主赵平静早就已经在太和殿外的柱子后边藏了许久,等姜太一一到,她立马扯着他的胳膊就往留仙宫去。
“我说公主殿下,您这……”
到了留仙宫,还没等姜太一开口问上一句,赵平静便已经铺好了早已准备好的笔墨纸砚,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开口道,“姜祭酒,上回你给我说的那个聊斋还没说完呢,我可期待太久了……”
“合着您整这一出就是为了听我讲故事啊,这也太……”姜太一一阵无奈。
“当然不是听你讲了……”说着,赵平静拾起那杠造价名贵的兔毫毛笔,恭恭敬敬的递给姜太一,笑道,“还请姜大家写下来,我留着细细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