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青抬眸凝望漫天冷寂星辰，细碎的星光落入他的眼眸，映照着瞳孔深处明暗晃动，似有妖魔乱舞。
    有无形的阴暗从他身体里扩散出去，仿佛是要化作黑夜，笼罩整个星空。
    他厌恶这个界，因为这个界不仅是他的囚笼，还很肮脏！
    “所以我说他是好人，那个家伙，为了亲人，是可以牺牲一切的。”
    药青似笑非笑，这一刻，似有截然两种情绪，却以一种相同的诡异之笑出现在脸上，“但是他真的不该、不该教他的孤儿朋友修炼啊……
    当然，那也成为他后来最为后悔痛苦的事。于是他试图挽回一开始的错误，他站到了孤儿的对立面，他想阻止，可是他并没有这个实力，直到最后，那家伙死了，却还不肯瞑目呢……”
    药青说着，忽然笑了一声，那笑声传入季颜耳，她只觉得那里面充斥着讽意、无奈，甚至，还夹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追忆感伤。
    那个教会他说话认字还有修炼的少年，那个改变了他命运的被他称为朋友的男孩儿，纵使被他伤害过，但是季颜感觉到，药青从来不曾报复过他，甚至他的死，也可能并非他亲手造成。
    但是他需要理由让他在他的界多停留一些时间。
    他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
    不会那么容易放开他，任由他灵魂消逝……
    药青淡漠的说道：“既然他不肯瞑目，那个孤儿只好拘留了他的魂念，作为彼此唯一的朋友，他当然要让他看到他所珍爱的界被彻底毁掉的那一天！”
    季颜的双眸不知何时早已蒙上雾气，她把头深深的埋进他的胸膛。
    “我不会背叛你。”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只出现了这一句话。
    是，他杀过太多人，作恶多端，也许以后还会杀更多的人，甚至让生灵涂炭，但那又怎样呢？
    当所有人都痛恨他对这个界的残忍，又有谁明白这个界曾经施加给他的伤害。
    她忽然懂了，为什么从前他几乎不肯提及自己的过去，因为这些往事哪怕仅仅只是揭开冰山一角，露出来的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她无法想象同样凄惨的经历，在他成为一个至强者之前，究竟遭遇过多少次，那个界有多少人觊觎他的心，而他为了活下去，不惜付出一切代价，甚至出卖灵魂……
    药青眸光闪了闪，垂眸看着自己指尖把玩的那一缕黑发，漫不经心的说道：“是么？可我怎么觉得，你们都是差不多的好人，这个界，大概只有我一个坏人，不是么？”
    他不禁想到，如果刚才飞出的不是一片大陆，而是整个修神界，而且就是与他有关，那么身前的这个小人儿会如何看待他？
    报复心太重？食人的野兽？恶魔？
    季颜闷声摇头，不管俗怎么看待他，在她心里，他明亮如神祗。
    “你能保证，有一天，你不会为了其他人，把屠刀举向本座？”他看她的目光蓦然翻涌出无限沉郁，变得不同。
    “不会。”季颜依旧是摇头。
    药青低头看了她好一会儿，嘴角动了动，准备说什么，可最后只是发出一声轻嗤，“呵，净说大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