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飞的箭矢铺天盖地的朝着他们的头脸砸来,就像是冬日里从天山那处飘来的大雪一样。
不可遏制的愤怒早已压过了痛失亲弟弟的悲痛。
一旁的仆从早就为赫连兜欢搭起了盾牌以防止他被利箭所伤。
赫连兜欢抱着他的亲弟弟,双手沾染的鲜血滴答滴答往地上掉,但是赫连兜欢始终不肯松手。
赫连兜欢一面抱着他弟弟的遗体和部众抬其上马,一面又呵斥探马:
“怎么回事?”
“我们的人遭到了突袭。”
“笨蛋!我知道这是突袭。问题是你们是怎么探路的,不是说秦人都已经走了吗?怎么会悄无声息的折回来,而我们毫无防备呢。”
小探子唯唯诺诺,不敢再说话。
脚踏在秦国的土地上,任谁都心有戚戚,作为前锋中的前锋,小探子自然不敢深入四处探查,只是确认了城池周围五里一个人都没有。再加上城门口大量的脚印,他基本断定,李信带着部队离开是不争的事实。
赫连兜欢哪有功夫等小探子吐露实情,他的部众一直催着他撤离。
“我们的人连秦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敌暗我明,还是赶快撤退吧。”
赫连兜欢无奈,只能鞭马向北赶。但是临走前,他们纷纷将火把扔在城头上。
铺天盖地的箭矢射完了第一波,很快又是第二波,强劲的弓弩射偏了地方,一箭头直接劈开了成年男子粗壮手腕那样的树干,被劈飞的树干碎屑打到了赫连兜欢的脸上。
与此同时,赫连兜欢的部众们又倒下了一片。有些人一倒下,从此就再也起不来了。
上一刻,他们还聚在一起争相炫耀抢到的东西,可是下一秒,所有人都沉浸在死亡降临在头顶的恐惧之中,匈奴阵营之中一片鬼哭狼嚎。
赫连兜欢摸了一把脸,脸上和手上都是血,分不清到底是他弟弟的还是他自己的。
赫连兜欢眼见自己所带的小股部队都被吓得惊魂不定,全然没有了作战之心,作为首领,他只能拼了命似的高喊:
“撤退!快撤退!”
一面,赫连正科从九原城西门逃遁而出。
另一面,独孤木克孜的人马才刚刚全部进程, 可是紧接着就被王离的军队围在了城内。
王离当即下令:
“围住东南北三道城门, 只留下西边的城门。”
王离这边按照李信的军令, 用不过半天的功夫,射杀了将近三千匈奴人,随后俘虏了将近两万匈奴。
城门口的火也早就被扑灭。
折腾了半天, 此时已经是夜间了。
彼时九原城以北,数千只把火把像是繁花一样点缀在山坡上。
只是很快, 这些火把连成一个火圈, 向被围困的人烧了过去。
大火越烧越猛, 逼得独孤木克孜的部众节节后退,至于粮食辎重什么的, 如果不丢下,就会成为最好的引燃物。
几番思量之下,独孤木克孜只好命令部众放下粮食。
看着弥漫在草原上的烽火, 马毛被烧着的焦糊味入鼻, 秦国人的军旗就在不远处招摇, 时不时从暗处又飞来一只利箭, 射倒他身后的部众。
像是一群走投无路的羊羔,被狼群围困在一处低洼地带。独孤木克孜和他的部众根本没有能力逃出生天, 只能放弃抵抗。
可独孤氏族部众之中,现在剩下的,都是些残兵败将, 没人敢上前。
谷婀
率领轻骑部队猎杀逃亡部队,一向是李信的拿手好戏。
李信率领部队从半道上截留了孤独氏族部落的勇士们, 活捉了独孤木克孜。
当时他的部队正在追赶独孤木克孜,李信的马跑在最前面, 一面挺身坐在马上,一面搭弓射箭。
彼时独孤木克孜一面带人逃跑, 一面看着自己身边的勇士每隔片刻的功夫,忽的有一个人从马上倒下来,从此再也爬不起来,而马匹则被吓得跑的更快。
一箭又一箭,独孤木克孜的心都要跳出胸膛了。这还不止,射箭的人一张弓上搭了三支,三支齐发,箭矢眨眼的功夫逃出弓弦的束缚,转眼间就中在三人身上。
三人齐齐到地。
这样的功夫,就是号称擅长骑射的匈奴人也没有几个能做到。而现在,一口气射出这三箭的人,则是秦国军营里的。
正是这三箭,让匈奴人从心底里滋生出一种面对秦国人永远抬不起头来的挫败感。
这射箭的人,自然是李信。
此举极大的振奋了士气,以至于整支部队都在后面欢呼。一向在草原上哼唱牧歌的民族见到这种情形,自然都傻了眼了。
但是他却看到他身后的勇士一个接着一个冷不丁的倒在地上。
凡是被李信那双眼盯上的人,没有一个人能跑掉。
秦国人的箭矢一股脑儿的从南向北飞到他们胸膛前,狠狠的刺入,带走众多兵勇们的生命。眼下,独孤木克孜被李信的军队围住,自然禁不住眼泪横流。
身在暮年,本来想最后踏上秦国的土地捞一把粮食回家的独孤木克孜,在一天之中经历了大喜大悲。
“上将军无敌!”
“上将军无敌!”
匈奴人听到这阵声音,看到这精准的射箭技术,自然也就明白,为首带冠配长剑的那位就是秦国的上将军李信。
独孤木克孜听到这番话,自然双眼一僵。
“他就是李信!?”
曾经有幸见过李信的人跳出来说道:
“就是他!”
独孤木克孜一张脸拉的老长,他远远的看过去, 都是黑骑红甲的将士,头顶都是一个斜揪揪冒出来, 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骑马冲在最前面那个, 一眼看过去, 只有他最出众。
“我还奇怪呢,哪里冒出来这么多秦国骑兵,原来李信他根本没有回去。这么说,情报是假的?”
独孤木克孜的次子听闻消息,自然感叹:
“我现在后悔当初没有听从大单于的话。现在好了,三天三夜的辛苦也全部白费了。”
听罢这番话,独孤木克孜才意识到,恰如沮渠盖儿所言,他们此番已经掉入了秦国人的陷阱。
这三天三夜的抢夺,早就让他们失去了理智,至于大单于,自然也早就抛在了脑后。
半夜的时候,火势渐渐退下,看着北面的烽烟高高燃起,知道是李如意那边已经堵截成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