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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一个开始
    娄清雪照顾了他十八日,他在她坟前站了十八天。
    十八天蓄势的杀意宛如化作了实质在他体内凝而不发,锦城之内的人只是一些小鱼小虾,还不能让他真正泄愤,但总归是不能放过的。
    夏凡脚尖轻点,身形拔地而起,远处的锦城之内已经亮起了点点烛火之光,这就是那所谓的人间烟火,只不过既是人间,藏污纳垢者亦不在少数。
    赶在锦城城门关闭之前,一袭白衣轻轻略过。
    锦城的夜色一如当年一般热闹,酒肆,茶馆,勾栏,戏台皆在揽客。
    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一袭白衣的少年从中穿行而过,面容俊良,剑眉星目,白玉腰带束衣衫,风度翩翩,折扇腰间插,腰佩玉,任谁一看都得赞叹一声,少年郎君,人间得意。
    只不过与之气质有些格格不入的是,头顶束发的乃是一截青草,手持一把利刃招摇过市,周身杀气凛然,让人不寒而栗。
    但好在这道身影只是一闪而过,人群百姓也只是望一眼就转身干起自己手中的活计。
    夏凡没有隐藏自身的行踪,他是来杀人的,自然要光明正大的杀,如果在此处就畏首畏尾,那还怎么北上,怎么面对云海书院。
    他就是要扬名,为娄清雪扬名,他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五年之前,这锦城之中死了一位女子,她姓娄,不是妓子。
    穿过一条昏暗的胡同,终于见到了这锦城衙门,前院为公堂,所谓的县令自然在后院之中。
    脚尖轻点,没有惊动任何人,直直的落入了内院。
    不愧是官员府邸,别看官职不大,府中的侍卫,下人倒是应有尽有,不过这些大多都是凡俗之人,甚至连一个行气境的人都没遇到,自然也不可能发现的了他。
    后院内府中堂之上,此时正围着几人,桌上的饭菜丰盛,一位中年男子坐在首座,旁边跟着一位略微发福的中年女子,二人正是锦城知县与知县夫人。
    左右两方还有两男一女,年纪大些的有二十多岁,最小的女子十六七岁,乃是这知县子女。
    “爹,明日再给我些银子,教坊司的平珠姑娘居然不理我,我定要她做我女人。”
    坐在左边的第二个年轻男子一脸不忿的说道,明显是在教坊司吃了憋。
    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嚣张跋扈的主。
    闻言,坐在主位的中年男人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喊道:
    “混账东西,整天就知道流连烟花之地,能有什么出息,你就不能学学你大哥?寒窗苦读,现在以有功名在身,明年参加科考会试也妥妥的能过,到时候我稍微打点,若是能考取个进士,那也算光宗耀祖了!”
    “哪像你,整天就知道要钱要钱,你说,你能干什么,难道还想让我养你一辈子不成!!”
    一家之主发怒,男子顿时缩了缩脖子,随即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母亲,开口便是:“娘~~~”
    女子见此,不禁有些心疼:“好了老爷,宁吉还是个孩子,你老对他这么严厉干什么,宁学有出息不就行了。”
    而坐在右边首位的长子闵宁学则是一袭青衣,文质彬彬的模样:
    “父亲,小弟虽然不爱读书,但交际却比我强多了,甚至听说与刺史大人之子章琛还有联系,总之不是在瞎胡闹。”
    闻言,县令闵仕不由的抚了抚胡须,看向自己的小儿子问道:“可有此事?”
    闵宁吉连忙点头。
    “既然如此,明日找账房去拿银子。”
    “多谢爹,多谢大哥!”
    正在此时,外援突然传来了动静。
    “你是何人?怎么进来的?”
    “大胆!”
    随后便没了声音,正当屋内的众人一脸不知所措之时,只见一袭白衣的身影缓缓浮现。
    走进一看,却是一名白衣公子,手持一把还在滴血的长剑一步跨进了中堂之内。
    见此情景,年纪颇小的女子尖叫一声,扎进了母亲怀里,一家五口连忙站起身来。
    “你是何人,竟私闯官员内府,你可知罪?”
    “来人,来人,将他给我拿下!”
    县令闵仕大声喊道。
    也许是声音吵得他有些烦了,夏凡手中长剑一甩‘噔’的一声插在桌上,剑柄轻震,上面的血迹顺着剑身缓缓流下,顿时这些人就闭嘴了,谁也不敢多言。
    毕竟他此时看起来就是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随即夏凡自顾自的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桌上的鱼肉尝了尝,一口吐出:“看起来吃的挺好,不过血腥味太重,不好吃。”
    看着眼前此番情景,闵仕头上不禁冷汗直流,因为他已经大喊了护院好一会了,但依旧不见有人来,加上这把染血的剑,一切正向他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阁...阁下是何人,来在下府上有何贵干,这位少侠,在下怎么说也是一城县令,若有需求,但说无妨,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到底是县令,见事不可为连忙放低身段开始委屈求全,表面的意思是他怂了,但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老夫乃是县令,你杀了我,对你没有好处。
    “县令是吧,可记得一位名为娄清雪的女子?”夏凡自顾自的给自己倒酒问道。
    闻言,闵仕一惊,娄清雪这个名字他印象非常深刻,要知道那可是章刺史特意交代的事,他自然为办的天衣无缝。
    “有些印象,可是十多年前名动锦城的花魁?”
    夏凡点头:“她怎么死的?”
    “她死了?我怎么不知晓?”闵仕假意说道,他自以为高超的演技,其实在夏凡眼中却是那么可笑,不是因为他看破了,而是他从始至终都认为这县令知情,毕竟报官不管,本身就是问题。
    至此,夏凡一只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猛的握住桌上的剑柄猛的一抽,一道剑光划过。
    “叮”
    长剑插入地下的青砖之内,下一秒,原本抱在一起的母女齐齐身首异处,人头滚落在地,鲜血喷的老高,溅在了饭桌之上,这回才真是充满的血腥味。
    点点血迹落在夏凡的白衣之上,映出道道梅花,好不妖艳。
    “啊~~娘!!!”
    “夫人,小容!!!”
    紧接着,屋内的三个男人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喊叫之声,既有惊吓,又有悲痛。
    夹杂着些许的尿骚味,让屋内的气味更加难闻。
    “人到中年,升官发财死老婆,我帮你完成一样,不用谢我。”
    “再问你一遍,为何当初她们来报官,你却将其赶了出去?”
    哪怕瞬间杀了两人,但夏凡此时心中一点波动都没有,今夜他就是来屠人满门来的。
    但凡与此有关之人,家中定然鸡犬不留。
    “饶命,饶命,小的都说,是章刺史叮嘱我的,求少侠饶命,饶命啊!”
    此时,无论是刚才玩世不恭的二公子,还是风度翩翩,家中希望的长子,亦或是一家之主的县令,都被此番景象吓破了胆子,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这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以前他也是这么鱼肉百姓的,只不过这次轮到他身上了。
    “哦?章刺史?”夏凡喝了口酒歪头问道。
    这人就是这样,一开始都会讲条件,但真到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什么达官贵人,贫民百姓,都是如此,用拳头说话永远比嘴更好用。
    紧接着,这县令就将整件事情和盘托出。
    他是接到章刺史的命令,让他找些地痞去娄清雪家惹事,甚至最后将其在冬天撞进河中的人也是他找的。
    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后,夏凡并未过多停留,送他们爷仨去一家团聚后便离开了衙门后府,随后直奔章刺史的府邸而去。
    “你是何人...竟敢杀害朝廷命官,找死不成?”
    此时一名持枪男子被一把剑定在墙上,身受重伤,周围的庭院之内倒下了数十具身着盔甲的府卫,屋内还横竖躺着十多具尸体,都是刺史一家,整整齐齐,一个不少。
    不愧是刺史,身边的守卫力量确实不是一个小小县令能比的了的,连出尘境的护卫都有两人,蜕凡境的士兵也有数十,简直可以算是锦城所有修士府兵总和了。
    他也问明白了,这章刺史之所以吩咐那县令,完全是因为昭容郡主气不过锦城之事,找人来折磨一下娄清雪,区区一介妓子也配让她的男人青睐?
    郡主之令,他一个刺史自然要慎重,况且那就是一个妓子,无权无势,还能卖给盈王一个面子,何乐而不为?
    就是因为一女人的妒忌,结果千里之外就有人惨死,遗憾终生,实属笑话。
    每每想到娄清雪居然是因为一个女子的妒忌而身死,他心中的怒意就更胜一分。
    抬起手臂,伸出一根手指,气血之力汇聚指尖,以指做笔,以墙为纸,刷刷刷的写下了几句诗。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气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诗词之中透出的道道杀机,让一旁的男人不寒而栗。
    至此,夏凡手掌微握,长剑从对方胸口倒飞而出落在他手中轻颤。
    “我不杀你,替我去京城给盈王报个信,他女儿的命,我夏凡要了,让他们一家洗好脖子等着老子!”
    说罢,手提长剑越至房顶飞檐之上站立,环顾四周,这锦城繁华依旧,只是今日凭添了一股血光之灾。
    “要加快速度了,要不然都赶不上彩霞的面了!”
    夏凡呢喃一声,身形陡然消失不见。
    见他走后,持枪男子挣扎起身,怎么说也是出尘境修为,这点伤还死不了。
    看着满院的尸体,尤其是屋内章刺史一家,无论男女老少,皆被一剑枭首,整个刺史府都充满了阵阵血腥味,让人作呕。
    最后撇了一眼强上的四句诗词,男子只觉得杀意直冲神志,隐隐作痛。
    一州刺史被屠杀满门,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来此的两名出尘境只活下来他一个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至此,他不禁捂着胸前还在溢血的伤口,腾空而起,消失在了锦城。
    一个人的死,对世界来说不过是多了一座坟,但对曾经相依为命的人来说,却是整个世界,他是,彩霞也是。
    随后,整个锦城就开始时不时的传来惨叫,惊吓之声,慢慢的整个锦城都开始热闹起来。
    有人惨死在酒肆,有人死在勾栏,有人横尸街头,有人被斩首家中。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当年的那些地痞,一共十二人,都是那县令供出来的,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反正就这么多了。
    当他穿过昏暗的潮湿的小巷,掠过高高的城墙之后,身后原本寂静的锦城开始了热闹起来。
    深吸一口气,身形拔地而起。
    什么阳光开朗,本就是一个一身戾气,暗淡无光的人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