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戈见过最完美的白衣也仅有佳佳而已。
    而佳佳就多次为裴戈讲过，厉鬼的阶级之所以如此难以跨越，只是因为普通厉鬼上升空间实在有限。
    目前已知的方法有两种，并且它们之间并不冲突，必要时可以相辅相成。
    第一种就是量变引起质变，通过吞噬同类或大量外界的诡异力量进行强制升阶。
    而第二种便是完善执念，突破禁锢自身的局限，只要完成最后一步，白衣自然是水到渠成，几乎是毫无破绽的。
    而且，裴戈猜测：厉鬼若是拥有野望，试图进阶为传说中的红衣，依靠的便是第二种方式。
    佳佳的力量经过净化，再加上裴戈平日并没必要投入惊悚点发动技能，导致她平时的力量不怎么得以展现。
    可是，白衣就是白衣，长时间和佳佳生活在一起，裴戈的灵瞳居然隐隐有了一种自然分析出厉鬼阶级的隐藏附加能力。
    那种直觉很是强烈。
    （有的是白衣的力量，却没有白衣的阶位……不过对于鬼蜮掌控力确是够了。）
    裴戈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腥臭味，本以为自己的胃液会在体内剧烈的翻浆，不过凭借着面部的面具带来的微弱感染力，竟让他强行镇定了起来。
    “这种疯狂的血腥味真是令人作呕，想必成为白衣之前你们都不怎么成熟。”
    想一想，也是了。
    佳佳的母亲就是在许久年前陷入的魇魔错路之中，那时候李云就已经有了一套特殊的诡异实验指导了。
    若当时她们凭借着仅为黑衣的力量，便可做到这些，那不是显得其余厉鬼太过无能。
    能混到那神秘俱乐部，并成为其中的一位成员的存在……
    想必自己还是低估了她们的威胁程度。
    想完，裴戈搓了搓大拇指，将其用力的按在伞柄之上。
    （白衣跌落为半身白衣，看来是出了大隐患。）
    联想到那水塔下的笔记本以及处于疯狂之中的病栋主人，裴戈之前的许多疑惑开始得到了解答。
    “解开冰，要不然死！”
    厉鬼指尖的粉肉凝聚出泛着血腥黑丝的稠浆，灼热的鬼蜮之中开始飘荡起一股浓重的甜腥异味。
    “咳，先生，您的朋友似乎还在沉睡，似乎暂时无法醒来。”
    于此同时，冰柱中传出了一声轻咳，不知何时从顶上蔓延的诅咒侵蚀掉了连接天花板处的冰封，看起来这令里面的女人有了缓和过来的机会。
    （沉睡？可是佳佳……铁骨伞！）
    裴戈瞬间想明白了她与厉鬼究竟在忌惮着什么。
    佳佳晋升为白衣之后，对于铁骨伞的评价依旧是和原来一般：里面沉睡着一个怪物，那疑似在消化无数意识的绝对红衣。
    红衣么？
    厉鬼的阶级越高，对高层次的感知便越明显吗？
    可是，游戏对于铁骨伞的评价并不是如此啊。
    “失败铁骨伞（百分之三概率）：某白衣晋级失败后的遗物，失去了众多不详，仅留下残破的躯壳。”
    心中的疑虑又增加了一些，可是裴戈并未进行深究。
    毕竟，眼前还有着敌人……敌鬼呢。
    整理了一下思路以后，裴戈便大大方方的放开了左手，连着裹尸布一同将其贴在冰冷的冰柱之上。
    “其实，我和那厉鬼并无多少恩怨，你不要转移话题好不好。”
    “水塔下的一户人家，留有一个沉睡着的小女孩，现在已经蜕变为白衣了，你……还知不知道？”
    说着，裴戈猛的一挥铁骨伞，将顶上冰柱上黏连的恶心稠液一同打断，爬连在甜浆内蠕动的诡丝被撕扯了下去，崩碎的大量冰碴掉落在地板，慢慢的被灼热气氛所融化，化为了虚无。
    裴戈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歪打正着，被侵蚀的冰柱被截断开来之后，女人的头颅竟然从截面的裂缝之中挣扎了出来。
    本来她的身高便挺低的，可是裴戈此刻才发现她的身子居然被冰柱顶到了一个高点，高了裴戈一头的脑袋结着大量冰碴，此刻居然显得有些滑稽。
    （看来这个冰柱空间被我无意识间用怪了。）
    “果然，怪不得……姐姐，无论怎样，请杀掉他吧！”
    女人长长的喘了一口气，面目再无之前的冷静与小心，语气并不是气急败坏，反而是下定了某些决心一般，低沉的可怕。
    那厉鬼一直很是听她的话，只是此刻居然显得犹豫，仿佛之前它的所有决心都是凭借着一腔怒火，真正有人介入它的决断之后，它又变得有些优柔寡断。
    但是，无论是哪种厉鬼，反应都是极为快速的。
    在裴戈戒备的时候，前方的鬼体便响起一阵怪异的摩擦音，只见它猛的垂下了头颅，丰腴了许多的脖颈仿佛无骨一般，垂在了它的胸前，皮肤的裂痕扩大，一股灼热的蒸汽黑雾从中喷发，随后蔓延的黑白纹便被突兀出现的粉色覆盖。
    （恶心，舌头居然从皲裂的诡纹中长了出来。）
    裴戈之前垂下的铁骨伞先将地板上稠液逼退，看着袭来的鬼体以及鬼蜮共振下狂舞的诅咒，心中冷笑了一下，随后将左手的裹尸布一抖，朝着着冰柱靠近了些许，将先靠近过来的诅咒挡住了身后。
    “你怕不是小瞧了老子。”
    面具之下裴戈无声的蠕动了几下嘴唇，灵瞳一扫周围，便将铁骨伞横在了厉鬼的脖颈处。
    之前，厉鬼便是在那里受到了一次伤害。
    “姐姐！”
    上面的女人不太清楚裴戈之前袭击厉鬼的地方，但是看着自己的“姐姐”垂下脑袋的动作后，似乎也是眀悟了些许，连忙高声提醒到。
    袭来的厉鬼却并没在意，垂下的脑袋正朝着裴戈，似是露出了一股残忍的笑意，变成漆黑的瞳孔瞪得硕大，仿佛在嘲笑裴戈的无知与故技重施。
    看到这，裴戈面具之下的面孔满是认真，一口气他强忍着许久，就是怕泄了气。
    （就是等着你呢！）
    铁骨伞被厉鬼满是残肉悬挂的双掌接住，巨力传来之后裴戈只能后退了几步，伴随着鬼体靠近后，一只头颅也随之靠近，戏谑的瞳孔微微眯了起来，略尖却不大的脑袋咧开了嘴，一股血腥甜味喷了过来，粉嫩的完整口腔中满是不明的瘫软残渣。
    此刻，裴戈才看清，它的口中还在孕育着一股极为恶毒的熟悉诡异！
    （之前显露的力量居然被它吞了……奇怪。）
    裴戈无视了厉鬼口中慢慢凝结的黑色诡丝，眼神只是死死的看着之前闪烁过熟悉力量的方向。
    “我看到了。”
    继续后退一步以后，裴戈突然笑了起来，左手用指缝夹住的裹尸布猛的脱手，一只不起眼的小东西出现在他的左手中。
    那是不属于裴戈收藏的道具——平铲。
    因为左手裹尸布的覆盖加上铁骨伞为幌子，裴戈成功的将其举了好一会。
    就连头顶上的女人也没能发现裹尸布之下的平铲！
    而裴戈对峙的这一会，左手的平铲已经瞄准了许久了！
    裴戈继续后退了一步，铁骨伞也不再朝前顶，反而是往回拉了一些……随后，左手反握住平铲狠狠地朝着厉鬼的脖颈处插入！
    （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