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鱼收起了线,把鱼竿放在了船上,冲着赵远和苍无霜一拱手,道:“要是鄙人猜得没错,两位应该是铁血门门主杨开杨少侠和门主夫人吧?”
苍无霜抬起头来,笑道:“陈帮主,我可还没嫁给他,可不是门主夫人,要是不嫌弃的话,叫声苍姑娘便可。”
刘大鱼呵呵一笑,道:“那好,苍姑娘,杨少侠,不知道二位前来有何指教?”
这心里突然有些紧张起来,这两人都是高手,自己刚和冯冰寸谈完,两人就来了,自己可不是对手,另外自己身边也没其他人。
赵远把船缓缓的靠了过去,道:“实际上,陈帮主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
刘大鱼笑道:“杨少侠好耳目,这冯冰寸的人刚走,杨少侠就亲自登门,你的耳目还真灵通。”
赵远叹气道:“这没办法啊,我并不想到处树敌,也不想多造杀戮,特别是在得知陈帮主居然打算和冯冰寸结盟,心里更是着急,可随意派人前来显得不够尊重,也就自己来一趟,希望没打扰陈帮主的雅兴。”
刘大鱼道:“实际上这件事我还在考虑。”
赵远道:“不知道考虑的如何?”
刘大鱼没回答而是问道:“若是做了门主的敌人会怎么样?”
赵远笑道:“我更喜欢朋友而不是敌人。”
刘大鱼道:“门主既然不喜欢敌人,为何来势汹汹!”
赵远道:“我可并没有来势汹汹,反而我来非常低调,来势汹汹的可是玄刀堂,当日两百多人直逼而来,若是一般的小门派,岂不是早就被灭了?做鸟兽而散?这梁子一旦结下,也就没办法解。”
刘大鱼道:“那门主想过解没?”
赵远要头道:“没有!我既然选择在这太湖西山建立我铁血门,就是想在这太湖之地一展宏图,独占鳌头,玄刀堂显然也是如此想法,因此我和他不可能和解。”
刘大鱼道:“那就必须一战?”
赵远道:“对,不是他低头,就是我低头,没有平起平坐的可能,而且玄刀堂也不会觉得我有资格和他们平起平坐。至于其他门派,一句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刘大鱼倒吸一口凉气,道:“门主好胃口,听你这打算是要如五湖帮一样,吃下整个太湖了?你野心或者说胃口也太好了吧?”
五湖帮当初势力多大?可那毕竟是经过了好多代人的努力才换来的局面,才能在太湖地区站稳脚跟。
现在五湖帮虽然被灭,可是五湖帮一些小势力却保存起来,他们或加入了其他门派,或改头换面而已,你铁血门也就一新门派,居然有如此胃口,难道就不怕吃饱了撑着?
赵远笑道:“我胃口好不好,能不能吃得下,那是我的事情,现在铁血门和玄刀堂的事情,我也希望贵帮别插手。”
刘大鱼道:“你这是命令我?”
赵远道:“不是,我这是劝你。贵帮的底细我已经派人查得很清楚,和那些帮派有着明显不同,说穿了,你们所谓的帮派也就是渔民的联盟,就连你这个帮主也还得靠打鱼为生,你之所以愿意跟着冯冰寸,无非也就是你们觉得我铁血门若是赢了,会对你们生计有影响,会压制你们,恕我直言,陈帮主,即便我压榨,贵帮又能压榨出多少油水来?换句话说,贵帮这种对我铁血门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威胁的帮派,我根本没兴趣。”
刘大鱼顿时有些尴尬,的确自己帮派的组成人员就是一些渔民,估计是整个太湖地区最穷的帮派,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要鱼……,还得等打起来才有。
赵远接着道:“正因为我对贵帮派完全没任何的兴趣,所以无论我铁血门到底能不能吞下这太湖地区,和你们都没什么关系,你们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至于所谓的臣服,到时候也不过是刘帮主点点头而已,若你为了证明你们帮会的存在而非要和我铁血门一战的话,说实话我并不想和你们打,可你们实在要打,我们却不会退缩,至于值得还是不值得,刘帮主心里自己掂量便可。”
并不是赵远看不起刘大海以及他的巨鲲帮,在这个时代,或者说无论在哪个朝代,农民永远都是作为这个社会最底层的存在,他们小心翼翼,风吹日晒,就为了养家糊口,比起那些权贵而言,他们要生存非常不容易。
赵远是想在这太湖地区一争高低,可并不愿意把自己威名建立在如巨鲲帮这种帮会之上,就算把他们打散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成就感。
可是,铁血门要这里立足,就必须要有自己威名,我可以不对你巨鲲帮出手,可你也别不知好歹,非要当冯冰寸的马前卒,到时候不打都不行。
刘大鱼沉默了,他也在想这个问题,值得还是不值得。
冯冰寸的派人来游说,大概意思也就是彼此现在是唇亡齿寒,他铁血门不可能只对付玄刀堂,你巨鲲帮就在太湖之上,就在他家门口,他怎么可能放过?
可现在听来,自己这巨鲲帮根本就入不了别人的法眼。
换句话说,对自己巨鲲帮完全就是不屑一顾。
赵远也知道刘大鱼现在心里在思索,也没打搅,目光却投向整个广袤的太湖,缓缓道:“刘帮主,你也不用现在就答复我,好好想想,只不过我希望有朝一日和玄刀堂一争长短的时候,别看到你们巨鲲帮人的影子。”
说着,缓缓的掉过船头,朝湖中划去,反正现在时间尚早,而且太阳已经升起,照在人身上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苍无霜已经把脚从湖水里面收了回来,就这样用手支着脑袋,斜躺在船头,道:“你说着刘大鱼会不会听你的?”
赵远道:“希望他不是一个榆木脑袋。我好话说尽,他要是还要坚持找死,还有谁能拦得住?”
……
赵远两人离开之后,另外一小船赶到了刘大鱼身边,其中一个个头魁梧,长时间的大雨,风吹日晒的,让他皮肤都变成了紫铜色。看着逐渐远去的赵远和苍无霜两人的小船,他问道:‘“大哥,他们是谁?”
刘大鱼道:“铁血门的门主和夫人。”
此人叫孙闯,是刘大鱼手下的得力助手,闻言压低了声音道:“大哥,这太湖可是我们的地盘,要不我带几个人去把他们的船弄翻,在这太湖之中,可是我们的天下,即便高手,到了水里,可就任由我们宰割了。”
刘大鱼心里一动,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的确,这太湖之中可不比在陆地上,纵然是高手,一旦掉入了水里,纵然是高手,也发挥不出势力来,反而自己这些看上去普通的庄稼把式,在这太湖之中,自己等人那可就是如鱼得水。
要是真的能杀得了两人,那自己岂不是立了大功,那么对于现在巨鲲帮的处境来说或许能有不错的改变。
可是,万一杀不了他们的话?
别人两人可就能把两百多人多人给扔进了水里,这分功夫完全可以用骇人听闻来形容,要是自己等人杀了不了,引起了他们的报复,到时候着巨鲲帮之中,怎么可能有人是他对手?
想到这里,刘大鱼心里也不由的一寒,摇摇头,道:“罢了,罢了,先不去招惹他们!”
孙闯道:“不招惹他们?可是如此好的机会,若是把他们在这里干掉,我们可就立了大功,到时候冯冰寸哪里我们好交代,估计以后他们也不会在为难为我们!”
刘大鱼反问道:“要是他以后在为难我们,怎么办?”
孙闯有些疑惑道:“这冯冰寸不是那种过河拆桥之人吧?”
刘大鱼道:“万一他是呢?冯冰寸的为人,以及玄刀堂什么德行你也不是不知道!平日他们对于我们压榨难道还少?即便这次要我们打铁血门,可都不是邀请,而是威胁!”
孙闯沉默了,一屁股坐在了船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会之后才抬起头来,问道:“这姓杨的难道比姓冯的好?他可是勾结魔教,这太湖都传遍了。”
刘大鱼叹气道:“难道所谓的正义之士就比魔教好?比如玄刀堂?以前五湖帮在的时候他们狐假虎威,现在五湖帮不在了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我们要在太湖上打鱼,还得给他们银子!这些年我们被他们欺负的还少?”
孙闯一拳头打在船底,道:“那姓冯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巨鲲帮虽说是帮派,可正如赵远所想,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渔民合作社这类的,渔民打鱼可不会叫什么帮费,可玄刀堂却要对他们征收保护费,数量还不少,而且每隔一段时间还得给他们上缴一定数量的鱼。
所说太湖水产丰富,可是渔民的日子一点都不好过。
刘大鱼接着道:“这姓杨的虽说勾结我们阴月宗,还有鹰王之类的,可毕竟是逍遥子的徒弟,在柳家也呆了那么长时间,今日前来,实际上他就是来说服我别和玄刀堂掺和在一起,因为他不想对我们渔民出手,我现在一想,他其实完全没必要特别亲自来一趟,以他们那些江湖上的顶尖高手,要灭我们简直轻而易举,何必还如此苦口婆心的来劝说?所以说,罢了……,我们也就静观其变,万一他迎了,若是坏的话,还能比姓冯的更坏?”
……
赵远和苍无霜在湖上二人世界足足呆了一个多时辰,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回到西山,而武冈知道两人回来,立刻前来,道:“门主,有贵客临门!”
赵远奇道:“贵客,谁?”
武冈道:“丐帮帮主段水全段帮主。”
赵远心里一喜,道:“段帮主,快,带我去!”
两人随着武冈齐齐来到了山庄之内,作为五湖帮的一处分舵,山庄内维护的还是挺好,这次仅仅是修葺,然后按照赵远的意思修改一下,其余的基本上不会施工,因此外面乱哄哄的,里面却安安静静。
段水全一来就自报家门,武冈立刻知道贵客临门,然后好好的安顿,就是不知道赵远和苍无霜去了什么地方,因此也只有等着。
赵远走进屋内,一拱手笑道:“段大哥,好久不见。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段水全笑道:“还有什么风?你又不是不知道,整个江湖现在都传遍了,说逍遥子的徒弟杨开勾结邪门歪道,在太湖西山创建铁血门,第一天就血战玄刀堂四百多人,亲自斩杀两百余人,当天这血都染红了太湖。”
赵远和苍无霜不由的面面相视,旋即哑然失笑道:“这江湖之中以讹传讹,这下倒好,我一下子成了杀神了,亲自斩杀两百多人,这手都给我砍软了。”
段水全道:“我也不信,所以亲自来看看,没想到你这里如此大的动静,看样子你是真的打算在这里和太湖周边那些帮派一较高低了?”
赵远笑道:“都说乱世出英雄,而且好男儿就应该有一番作为,现在五湖帮被围剿,太湖这边混乱不堪,各大帮派私斗不止,所以我也就想趁着这个机会,干脆在这里开帮立派,把原来五湖帮的地盘给抢过来,这样也免得他们斗来斗去,弄得这片不得安宁,原本我还打算等我大师父,也就是鹰王他们过来,在准备准备,没想到这玄刀堂的人先来了,来了就来了呗,毕竟以后大家是邻居,可别人不是来问好的啊,而是来抢地盘的,于是我心一横,既然没办法友好,那么当敌人,立刻让人竖起了我铁血门大旗,和他们打了一场,不过没伤人,也没出现过那种亲自手刃几百人的情况,也就让他们在太湖之中洗了一个澡而已。”
段水全哈哈笑道:“我也相信你不会那么做,原本以为有如此大脾气的是苍姑娘。”
苍无霜不高兴了,道:“段帮主,本姑娘可也不是那种乱杀无辜的,再说了,他在我身边,我怎么可能乱杀无辜,也就教训教训一下他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