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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新龙入皇城,黄牛入田垄
    天光大亮,紫禁城在满目疮痍中醒来。
    随着一声鸡鸣,晨光浩然垂落。
    晨光洒在纸人上,纸人起火烧成了飞灰,铁丝网快速锈蚀风一吹成了渣,万里长城的迷宫墙崩塌龙脉四散,所有的阴间玩意儿全都消失了,没留下一点痕迹,就好像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现在天亮了,那些玩意儿就回去地府了。
    “娘咧!咱滴太和殿呀!”
    大清早的,一声穷酸的叫喊。
    谁能想到,宫里也能养出这么穷到嗓子眼的声音。
    嘉亲王看着一片废墟的太和殿,心疼的心肝直颤,钱啊!都是钱啊!钱没了!
    整个太和殿塌了,废墟里孤零零剩一个龙椅,龙椅正中间浅浅凹下去个形状,也不知是使什么东西拍出来的,反正感觉劲儿挺大,坐还是能坐,就是估计会有点坐不安生。
    嘉亲王在这废墟里,是怎么看怎么心疼,恨不得捡瓦片子,这边老财迷心疼着呢,另一边十公主喊了他一嗓子,嘉亲王抹着眼泪过去,心说什么呀?我心疼咱家瓦片呢,就是天大的事,就是我爸爸死了……
    十公主一指,那摆了一口棺材。
    棺材里边寿衣穿得整整齐齐,躺着乾皇。
    啊?我爸爸真死了?
    “皇阿玛唉!”
    嘉亲王跑到棺材边纳头就哭,哭的可惨了,那可不,这大办一场国丧得花多少钱?
    这边嘉亲王正哭着呢,一台八人大轿腾腾的来了。
    大胖子亲王九千岁从轿子里出来,跟个球滚出来了一样,骨碌骨碌,就滚到了棺材前边儿,到了棺材边儿上也不看棺材里的人,拿眼一打财迷精大侄子,心说你这眼泪哭的还挺多,转头掐了自己大腿根一把,疼的脸上横肉拧到一块儿了跟朵菊花一样,哭丧道:
    “我滴亲兄弟唉!”
    这俩亲王哭丧了,其他人也得跟着呗,反正就禁军啊,太监宫女啊,格格阿哥啊,跪下大伙一块哭呗。
    这宫廷哭丧除了排场大点,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并没说比普通老百姓多镀个金边儿啥的,林寿要是看见了说不定还得说,你们这哭丧也太逊了,这也叫哭丧?建议把糊大爷家的大孝子请来给你们表演示范一下。
    就算这回用不上,说不定还有下回。
    反正大伙儿都哭,十公主在旁边哭的声小,其实没怎么哭,而是总不停往棺材里看,人说血脉相连,那尸体眉眼鼻子都像,就是总让她有种陌生的感觉,那棺材里边儿的人,真是她爸爸吗?
    “皇兄,那尸体,你确定是阿玛吗?要不咱仔细看……”
    “这就是我阿玛!”嘉亲王一声怒喝,护着棺材,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没错,肯定是我兄弟!”九千岁也是一声大吼,那肉球恨不得把棺材盖住了。
    十公主直皱眉头,蒲扇大的肉掌一伸,本想动强,要把他俩拎走好好看一下这尸体,却不想意外突生!
    “宗人府宗令到!”
    周围所有人听到宗人府都是一凛。
    宗人府,在大景是个特别的机构,它的表面职责是掌管皇家宗室事务,包括编纂玉牒,记录皇室成员的信息造册,如出生死亡时间,婚丧嫁娶,封爵封号等等,但事实上,皇室内的人知道,宗人府远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它其实掌控着大景国运的分配传承。
    人分左右,让进一个身穿素袍身体皮肤上满是龙艺纹身的人,脸上冷冰冰的,写满了生人勿进。
    他是这一任执掌宗人府的宗令,也有皇族血脉说白了也是皇家人,宗令都是从小选拔,要是没进宗人府现在也应该是个亲王,但是进了宗人府,那就和朝堂没关系了。
    宗令走到近前,对那棺材是看都不看,开口说道:
    “谁是嘉义?”
    话不多,言简意赅。
    “我,我……”嘉亲王举了举手,走过来。
    宗令上下看了看他,伸手搭在他肩膀上,道:
    “看着我的眼睛。”
    这也就是大家都是王爷级别的,你一般老百姓敢看王爷?仰面视君有意刺王杀驾,当时就给你拉出去砍了。
    嘉亲王听话的看向宗令的眼睛,隐隐有点兴奋,他知道这是要干嘛,皇室都知道。
    宗令眼中,无尽的苍茫云层,云层中影影绰绰,鹿角狰狞,鬃鳞起伏,吼!一声龙吟!
    嘉亲王跌坐在地,宗令收回了手说了句“好了”转身要离开。
    十公主突然出声道:“宗令留步!我阿玛真不在了吗!”
    “死了。”宗令头都不回,自始至终也没看过棺材,又或许是这个答案根本不需要真相。
    宗令穿过太和殿废墟,回到了僻静的宗人府,有启心郎上来询问登记问道:
    “宗令大人,新龙如何?”
    宗令摇摇头。
    “短命龙。”
    ……
    京城外郊,农户田垄上。
    一位扛着铲子平平无奇的京城百姓,正牵着一头老黄牛路过。
    走着走着,突然心有所感,闭眼抬头观瞧。
    影影绰绰的阴间视野中,京城方向一条瘦骨嶙峋的国运新龙冲天而起,行于云雾之间翱翔,最后又从云端落下来,盘踞于紫禁城皇宫上,守护天子,守护国运。
    林寿睁开眼呵呵一乐,拍了拍身边的老黄牛,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
    “看把孩子饿的,那么瘦。”
    老黄牛突然暴躁,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可能因为林寿嘴太碎了吧。
    林寿牵着老黄牛,一家家农户问过去,问有没有愿意买的,不少人都嫌牛太老了,来了白吃草料干不了多少活,不愿意买,林寿最后只能一路降价,最后到一户也问烦了,三十文,要就牵走,好家伙,这不白给价么,能不要么,一对老农夫妇把牛牵走了,临走前林寿还说了:
    “我这头牛很有理想,视天下江山为自己的家,特别愿意勤奋耕耘。”
    最后跟老黄牛洒泪告别,拍了拍它说道:
    “既然江山是自己的,就得自己耕耘,你说是不是。”
    打这以后,老黄牛和老夫妇过上了寻常老百姓们的农耕生活,就是这牛太不听话,草料不好好吃,总偷偷去厨房,有次带它进城,还往人家烟馆里撞,干活有人偷懒,没把子力气。
    但毕竟是白得来的,老两口和一头老黄牛的日子,也就这么过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