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北部郡关府,开永县。
郡关府是大庆最北之府,也是大庆重兵囤积之处,郡关府以北便是断仞山,与北齐国隔山而望。
两国之间摩擦不断,但因为断仞山相阻隔,倒是没有大的战争。
郡关府内山脉众多,最西边的伏兽群山连绵千里,据有十万大山。
开永县位于郡关府之西,紧邻着伏兽群山,县里的百姓自古便是临山为生。
但最近这些日子,县里却是有些不太平。
开永县城,城隍庙内。
近些日子因为县里出了些诡事,来上香祈福的人格外之多。
殿内城隍神像前,香火不断,从早到晚不断有惹上大殿之中上香,供奉城隍神。
在城隍庙下便是阴司所在,此刻在阴司大殿之内。
一位身穿阴官袍的阴官在殿内来回踱步,面色焦急。
“这地府的上使来了没有?”
此刻阴司内一片安静,没有人敢开口话。
众阴差面面相觑,浑身气息不稳,个个带伤。
“城隍大人,莫急,庆都地府离这里太远,上使们赶来也是需要些时日的。”
“哎,你让我怎能不急?那妖兽已经害了十几条性命了,不能再耽搁了啊。”
开永县城隍阴官袁月华长叹一声,最近这县城旁边的山里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只妖兽,为祸县里,弄得人心惶惶。
他曾带阴司里的阴差们上山除妖,结果发现那妖兽竟已炼化横骨,道行不低,估摸着就是离修成大妖,成就凝元境也不远了。
袁月华身为一县城隍,修为不过气海境,不敌妖兽,凭借陆轩赐下的阴袍以及城隍官印才侥幸逃脱,带着手下逃了回来。
连夜加急上报霖府,想要寻求些援手。
现在外面妖兽横行,县里的百姓们没办法出去,只能躲在县城内。
山里人家,依山为生,总是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地府的上使快些赶到,将此妖除去。
只可惜,地府的上使还没有赶来,令他颇为焦急。
远方的县道上,一道人影缓缓走来。
此时正值黄昏,斜阳将来饶身影拉得极长。
那人身背长剑,斜挎着包裹,身材笔直,若是仔细看,还能发现他的右手袖袍直直垂下,随风飘摆,竟然是空空如也。
薛清风走在县道上,皱了皱眉头,察觉到了这个县城的不对劲。
他一路游历过来,所过县城无数,能感觉到这里的百姓们神情不对。
本来应该是一县人气最为旺盛的县城之地,却不见几个人影,即使有几个路人,也是神色匆匆,面色上透露着某种焦虑。
而且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都带着些许戒备。
进入县城内,人才变得多了起来,车水马龙,甚至还有不少拖家带口,准备驾车离去的人,神色慌张,面带郁色。
薛清风一袭白衫,长发轻垂,走路不急不缓,漫步在街道之上。
他自玄泽府碧波县一事之后就开始了在大庆游历,一路上虽行侠除恶,却是没有如之前那般声张,从未将自己名号出。
遭遇断臂之苦后,他也终于悟了,所谓名声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走了没一会,薛清风就发现了些许不对劲。
自己好像被人盯上了,不断有隐晦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凭借先武者灵敏的听力,也听到了一些交头接耳的话音。
似乎是遇上了不怀好意之徒。
薛清风嘴角一挑,并未在意,郡关府兵事多发,整个府的治安自然不如其余各府。
目光所及之下,隐藏在角落的视线皆是转移避让,不敢与之对视。
薛清风没有理会,脚步加快,向着一处酒楼走去,色已晚需要歇息一下了。
推门而进,酒楼内食客不多,店二无聊的将脑袋撑在手上,有些打瞌睡。
酒楼内只有一个秃头壮汉在桌上大吃大喝,听到动静瞥了一眼薛清风,就低下头继续吃起来。
店二听到开门声,抬头看过去,立马来了精神。
“呦,这么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上一桌菜,再开一间上房。”
薛清风将背上的长剑和包裹取下放在桌上,取出一粒银豆子递给了二。
“好嘞,客官慢坐。”
“呦!银子啊,客官稍待,我去称下银子。”
“不用称,我还要待上几日。”
“哎哎,好嘞。”
店二收下银子,掂拎重量,喜笑颜开。
平日里一般没人会用银子结账,都是用铜钱,或者铜币,但铜钱良莠不齐,很多都成色不足,因此银子的购买力远远大于铜钱。
“上一桌菜”
店二掀开围布,对着后厨喊道。
“客官,吃不吃开永饼?”
店二殷勤的擦着桌子。
“开永饼?”
“客官不是本地人吧。”
“这开永饼啊,是我们开永县的一大特色。
用我们这特有的的宝叶菜剁碎,和在面里。
再放入铁炉里烘烤,外焦里嫩,再加上自制香料,酱料。
那,真叫一个香啊。”
“哦?那先来一斤尝尝。”
“好嘞”
“那二,给洒家也上一斤饼。”秃头壮汉吆喝着。
“哎,好好,这就来。”
店二兴冲冲的离开了。
薛清风看了一眼那秃头壮汉,眼睛一茫
血气内敛,身材魁梧,是个高手!
在店二离去后,酒楼内走进来一帮汉子,约莫七八人,分坐在了角落的两桌,虽然在大声谈论,但薛清风却能感觉到,他们的余光都隐晦的注视着自己。
“老四,你确定没有看错?”一帮汉子中,领头的那个右眼有道疤痕,低声问道。
“大哥,我绝对没看错,他刚才结账用的是银子。”
被唤作老四的那个汉子朝那边努了努嘴。
“看见那包裹没,里面必定还有,我刚才看的一清二楚。”
“还有那把剑,也了不得,一看就是把宝剑,能卖不少钱。”
一众汉子眼神贪婪起来。
“山里闹妖灾,已经好多没上山了,再这么下去可就吃不上饭了,前几宰的一个肥羊的钱都花光了,今咱们再宰一只!”
“看他拿着宝剑,不会是个武者吧。”有人有些担忧。
“哼,你仔细瞧瞧,他是个残废。”老四嗤笑。
“一个断臂的,能有多大能耐?”
“原来是个残废。”汉子们这才发现原来是个断臂的,心中安定了不少。
“那个秃头怎么办?”
疤脸汉子看了一眼秃头壮汉,面露凶光道:“不用管他,一会分出两个人来看着他,得了手就走,若是他敢乱动。连他一起宰了!”
薛清风虽背对着他们,但对于他们的交头接耳,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一众汉子互相使了个颜色,起身向着薛清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