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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鼠密
    信游河;
    一条通河。
    从西北深山发源,横穿横穿举杨县城,百草丰茂,鱼虾鲜美。
    是县城中大部居民的饮水来源。
    此时的小河边。
    已到了弥留的夜晚,河边却依旧人影绰绰。
    许多人拖家带口,熙熙攘攘。
    点着篝火,提着灯笼。
    或贫或富,各种模样。
    富裕者,将手中的纸张折成小船,放上蜡烛。
    至于清贫一些的,也拿上荷叶,放上一坨油脂,半截麻绳。
    河水点缀着散落的火光。
    只见得人们将一个个用纸或者用荷叶折成的河灯放入水流中。
    河边更有不少人,燃烧着纸钱。
    东一堆,西一偌,空气中都全是香火的味道。
    等待烧完,河水一扑,又成了肥料,完成一次轮回。
    河水在灯火的照耀下闪耀,承载着充满愿力的纸灯朝着远处流去。
    越飘越远,寄托着举杨县城百姓的美好愿望。
    虽说每年中元节,这信游河都会有百姓过来放逐河灯。
    但今年的这种规模,却从未有过。
    放眼望去;
    整个县城不说灯火通明,却也红艳艳一片。
    稍微有点财力的,就连屋檐上的灯笼都通通点起。
    宛如过年一般。
    古代灯油昂贵,能起到这个效果,也是拜了现如今的局势所赐。
    西州的战乱影响了很多人。
    甚至有人的亲人、友人...因此丧命。
    百姓心中惶惶不安,急需一个精神的寄托以及一个宣泄口。
    陆鸣则交代县太爷组织人手,去往县城各个地方宣传。
    天时地利之下,才有了这般模样。
    陆鸣站立在河边。
    盈盈的红光在绽放在陆鸣宛如星空的眼中。
    目光悠远,朝着远处天边看去。
    好似跨越了天阙。
    水生寺;
    齐冠静坐在废墟中,也适时抬起头,看向远处。
    目光中溅起一丝涟漪。
    陆鸣收回目光,身旁的武定脸色难看。
    至于县太爷更是急得跳脚。
    陆鸣知道这些人在担心什么,甚至就连自己心中都有些忐忑。
    对于举杨县城妖魔将乱的事实。
    众人并没有告知懵懂百姓,更别说组织百姓转移。
    那么多百姓,那么大的县城。
    能够调动的人手,才八百官兵,十几个衙门衙役。
    怎么可能在一个白天,五六个小时内转移这么多的百姓?
    简直天方夜谭。
    更别说,举杨县城是附近最大行政机关,龙虎气覆盖的最广...最浓。
    离开了举杨县城,龙虎气稀薄,最终结果可能更糟...
    说起来简单。
    但陆鸣几人,身为下达命令者,肩膀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武定面无表情,注视着灯火阑珊的河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至于县太爷已经快被逼疯了。
    容忍水生寺是他,为了长生丹,延迟上报州郡也是他。
    这锅该怎么甩?
    …….
    城墙上。
    旌旗依旧飘扬。
    鲜红的旗帜却已经失去了色彩。
    城墙上,一片死地。
    数不清的守城官兵倒在地上。
    有的脸色发青,手脚不听使唤,挣扎着拿起长刀,朝着战友砍去。
    也有的蜷缩起来,身上浮现寒霜,渐渐没了声息。
    伍长是一个壮实的大汉,此时也满脸死灰。
    只感觉全身关节僵硬,心跳越来越慢。
    看着眼前的战鼓。
    那伍长用力咬下自己的舌头,咬得满嘴鲜血。
    而剧烈的疼痛也使得脑袋越发清醒。
    伍长直勾勾的盯着战鼓。
    拖着僵硬的身体,拿起木槌。
    最后看了一眼举杨县城内....
    呢喃一句:“鬼...来了...”
    咚咚咚...
    一连三响。
    感受到尸体逐渐失去控制,那伍长嘶吼着,就朝着城墙跳了下去。
    ……
    鼓声回荡在举杨县城内。
    陆鸣心里咯噔一声。
    天空中一只鸟雀,眼中闪烁起一丝神光,连忙朝着远处飞去。
    鸟雀传回城门的惨状。
    恶鬼嘶吼,人间地狱。
    无数恶鬼疯狂挤入城门内,挤入整个县城内。
    陆鸣深吸一口气,将城门的状况描述给几人听。
    只听得武定目光撕裂,语气难以置信:“数千难民堕落为饿鬼?那齐冠,怎可能有这等本事。”
    陆鸣语气幽幽:“举杨的龙虎气也被压制了。”
    “想来是那所谓的大恐怖出手了。”
    听完俩人的谈话,县太爷两眼一翻,不省人事。
    那米可是他叫人发下去的...
    这锅...我的天。
    两人无视。
    陆鸣继续说道:“如若不借举杨愿力,大家都是死路一条。”
    “不能撤。”
    “武兄带领剩余官兵收拢受难百姓,去往城门暂时抵御恶鬼。”
    “我能帮就帮...”
    陆鸣压住躁动的心脏,深吸一口气:“齐冠来了。”
    “带着它...成神的威势。”
    武定拍拍了拍陆鸣的肩膀:“你自己保重。”
    说完就带着守正与其余官兵连忙冲向城门。
    原本还热热闹闹的河边,突然传出来了几声尖叫声。
    人群骚乱起来,许多人推攮在一起。
    只见面前的河边窸窸窣窣地闪出数道人影。
    借着火光,定睛细看,却是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妇人。
    浑身布满鲜血与牙印,口中咀嚼着碎肉。
    河边周围一个又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一副惊悚模样。
    “好饿啊!”
    武定吩咐身后官兵,大声吼道:“抽刀。”
    “杀!”
    ……
    陆鸣从不远处的树下摘下一片树叶,青翠欲滴。
    又拿下腰间佩戴的一块玉石。
    那玉石嫩绿,雕刻出一只活灵活现的小老鼠。
    陆鸣将叶片放在口边,微微嗫动嘴皮。
    轻轻一吹。
    ‘呜...’
    声音连绵且清雅。
    略像笛音,却极其深邃。
    虽不悦耳,却传得非常遥远。
    从信游河为起点,朝着周围涟漪弥漫而去。
    吱吱吱…
    树脚处、茅房里、下水道...
    听到声音的一只小兽探头探脑的顶出脑袋,安静的听着陆鸣吹奏的乐章。
    慢慢的,窸窸窣窣声越来越剧烈,犹豫放大数百倍的一群蜜蜂。
    嗡嗡嗡。
    只见远处的路面上,突然涌现出一片黑压压的潮水。
    定睛一看,全是吱吱直叫的老鼠。
    白的灰的,黑的黄的...一眼看不到边。
    鼠密!
    这块秘宝在陆鸣的手中发出了莫大威力,难以言表。
    整座县城的老鼠都为鼠密的来临而疯狂起来。
    “群鼠,听我号令,诛杀此地饿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