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小黄鹂望着燃灯道人，笑盈盈地开口道：“你想挑战我师尊？你不是他对手的，我劝你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吧。”
    燃灯道人微微皱眉，冷声道：“我与你师尊说话，轮得到你开口吗？”
    小黄鹂眯着眼，微笑道：“师兄何必生气。”
    燃灯道人听出她的言下之意，眼中怒意大盛。
    他拜入元始门下，蒙元始器重，得了个副教主的位子，二代弟子们对他也都恭敬有加，以老师相称。
    此刻小黄鹂却对他口称师兄，无疑是在他那敏感的道心上狠狠地揉捏了一把，使得他心头怒火蹭地一下便熊熊燃烧起来。
    好在他道行高深，转瞬便冷静下来，收摄杂念，决定不再理会小黄鹂。
    他抬起头，望着柳白大声道：“还请道友赐教。”
    云端之上。
    其他几尊圣人也向柳白望来，但却没有人说话，似乎都想看柳白会如何应对。
    柳白甚至还从他们的目光中察觉到了隐约的期待之色。
    柳白目光落在燃灯道人身上，微笑道：“既然道友执意让我赐教，那我就赐你一指吧。”
    说着，柳白在六尊圣人的注视下，右手食指轻飘飘地向下一点。
    在下方众弟子的视线中，一根擎天白玉柱自上方云雾之中探出，朝着燃灯道人缓缓压下。
    “道友竟然如此轻视于我！”
    燃灯道人怒吼一声，心中却是暗暗欣喜。
    对方越是轻视大意，对他来说便越是有利。
    当下他屈指往冠上一弹，头顶之上瞬间现出一朵橘黄庆云，三朵道花在庆云之中摇曳。
    其中左右两朵道花上各自悬浮着一把玉尺和一盏琉璃灯，而中间那朵道花之中更是缓缓探出一枚青涩的道果。
    燃灯道人为了确保建功，一出手便是动用全力。
    那三朵道花以及那一枚道果刚一亮相便引起一众弟子的阵阵惊呼之声。
    道花倒还好说。
    这些圣人弟子有不少都已经跨入大罗之境，凝出了顶上道花，只不过那一枚道果他们都还是第一次得见。
    这可是象征着踏入准圣境的标志啊！
    燃灯道人自得一笑，只是下一瞬，他便脸色剧变。
    一股莫名的悸动在他心中升起，像是即将大难临头一样。
    这种感觉他已经许久未曾有过，上一次还是他刚化形不久，被一只七彩灵凤给盯上了。
    燃灯道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感觉一道无形无相的恐怖压力自上而下镇压而来。
    无声无息间。
    玉尺“咔”地一声断为两截，琉璃灯上也多出了无数道裂纹。
    橘黄庆云像是被无形的刀刃切割一样瞬间成了亿万缕云丝四散飘逸，包裹在庆云中的三朵道花尽皆拦腰而断，而那一枚青涩的道果也瞬间干瘪下去，形如果核。
    这怎么可能？
    明明那根手指还没落下来啊！
    燃灯道人惊骇欲绝。
    然而那股难以想象的巨力依然在缓缓镇压而下，压得燃灯道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燃灯道人拼尽全力，修行无数岁月的法力狂涌而出，但却仿佛泥牛入海，没有生出一丝的波澜。
    那股无形无相的恐怖压力依旧一点一点地镇压下来。
    燃灯道人眼见抵抗不得，立刻施展咫尺天涯大神通想要离开这里。
    然而这时他却惊骇地发现，周围的空间竟然像是一个封闭的小天地般，任他如何施为，也难以挪出寸步。
    难道他想致我于死地？
    难以言喻的恐惧在燃灯心中滋生，他仿佛看到了那根巨大的手指轻轻地一碾，自己便骨肉消弭，元神化作灰灰。
    终于，无边的恐惧促使着他脱口而出。
    “前辈饶命啊！”
    压力散去，那根巨大的手指也从眼前消失。
    燃灯道人看着自己被消去的顶上三花，心里的酸楚、怨怼、恐惧等等众多情绪汹涌而出。
    他终于是明白了。
    为什么长青道人能与圣人同坐。
    原来那一根手指根本就不是什么轻视自己，亏得自己还以为这是个天赐良机。
    真是愚蠢至极！
    小黄鹂说得没错，自己的确是自取其辱啊！
    他从地上爬起来，强行压下心中纷乱的杂念，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不敢表露丝毫的不忿。
    他心里很清楚，对方只是消去自己的顶上三花，却还留下道果，已经是很仁慈了。
    毕竟只要道果还在，重聚顶上三花也就千余载的苦修。若是连道果也毁去，那他无数岁月的苦修积累真的就灰灰湮灭了。
    “多谢前辈宽容，饶恕我不敬之罪。”
    说完，他便再度深施一礼，随后又朝着不远处目瞪口呆的小黄鹂作揖道：“先前多有得罪，还请师妹恕罪。”
    小黄鹂呆了一呆，有些不知所措。
    不仅是她，在场的一众圣人弟子除了屈指可数的几人外，剩下的也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燃灯道人所感受的恐怖压力、空间封锁，他们毫无所觉。
    在他们眼中，高坐云端的长青前辈只是轻轻地点出一指，化作一根擎天白玉柱缓缓镇压而下。
    离得老远，燃灯道人头顶诸多宝物便尽皆破碎，顶上三花折断消散，人也跪在了地上，叫嚷着“饶命”。
    不是要挑战吗？
    怎么感觉好像长青前辈才刚刚动弹下手指，这还没打到你身上呢，怎么就认输了？
    唯独那几个大罗境圆满的，如截教的多宝道人，西方教的地藏等寥寥数人，才勉强看出了一点门道。
    与其他人的茫然不同，这几名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无不是震撼莫名。
    尽管只是勉强看到了一角，仍是让他们心底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
    长青前辈，真的还没成圣吗？
    燃灯道人可是无数岁月前就已经临近圣位了啊，这样的顶尖大能居然只是一根手指便镇压了。
    哦，不对。
    那根手指还没落下来呢！
    云端之上，元始目光复杂地盯着柳白道：“道友真是好手段啊。”
    柳白笑道：“不过只是雕虫小技罢了。”
    通天在一旁叹服道：“道友这一手当真了得，换作是我成圣之前便是做不到道友这般轻描淡写。”
    柳白含笑不语，却察觉到一道惊疑不定的目光不时在自己和元始身上扫过。
    这道目光来自准提圣人。
    柳白自然清楚他在惊疑些什么，却只当不知。
    让他挖空心思去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