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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天光渐隐
    “前面就是我老家的屋顶,天光海了。”何罗高兴的指着远处对大家欢叫道。
    时间已经是中午,可那片海域的朝霞似乎还没有散去。五颜六色的彩光弥漫了大半个天空,婀娜的氤氲正像妩媚少女的纱巾一般翩翩曳动。
    “宇泰定者,发乎天光。”看着那仿佛颜料泼洒一样在天空兹情写意的姹紫嫣红,白泽在神识里对着美景充满向往的吟诵道。
    “天地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老头子缓缓说着,“传言天地边极,那些霞光发出的地方,就是我们这个世界宇宙的终点。”
    “哦?”陈珂听白泽这样一说,好奇得问道:“可是星辰日月,天河遥遥,不都是在四海之外吗?它们难道不属于这个世界?”
    “呵呵呵。”白泽在神识里爽朗的大笑着,“你这句话,问的很对,却又不全对。”
    “天光绚烂,可望而不可及也~”
    “你别看现在这些光芒好似尽在眼前一般,可我敢打赌,哪怕你穷尽此生,也永远飞不到它跟前。”白泽得意的告诉陈珂道。
    “宇的边极,既是现实中的四方定义,也是法则理解的界限。如果没有羽化道境,凡人是永远也不可能飞到天边的。”
    “天河神界,日月星辰,它们都和这天边的光幕一样,处在那玄奥模糊的维度之中,能让人清楚分明的看见,却又遥不可及。”
    “据说在那里,时间、空间都有特殊而别样的法则,就连心中的意识也和凡尘不同。”
    “日月之神,他们朝出扶桑,暮宿苍梧,第二天却还能照常升起,靠的正是这些玄机奥妙。”白泽语气中有止不住的羡慕,“超越空间生死,是多少人、妖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陈珂看着那绚烂的天光,心中对仙人们缥缈神秘的生活十分好奇,他也吟诵起前世学过的诗句,喃喃自语道。
    “哎呀呀。”这时候,刚才还在活蹦乱跳的何罗却有些不高兴了。
    “这天光今天也太不给力了!这么小!”小章鱼它伸出四只触手围成一个方形,然后再眯缝着眼睛透过方框瞅着那彩霞嫌弃道。
    “这还小啊?!”琉璃指着已经染透半边天空的色彩吃惊道。“我已经觉得非常壮美了。”
    “当然啦!”何罗抱着触手,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我小时候逃家到海面,那时的天光,可比现在要亮的多!”
    “唉,算了。反正就是个屋顶而已。”跳脱的章鱼怪发完牢骚,跃入海中,对着众人催促道:“快跟我一起下潜吧,我带大家去我家做客!”
    “对了,小珂珂,把我的小鼎还给我。”它还讨要起被陈珂揣了一路,据说见海生根的本命鼎来。
    “你他娘的再叫我小珂珂,我就用你这鼎砸死你。”陈珂没好气的把药鼎丢给何罗,威胁小怪物道。
    咕噜噜,小鼎被陈珂丢入大海,立刻见水便涨,不一会儿,竟然有了三丈大小。
    药鼎身上那些斑斓的药汁污垢纷纷剥落,变成一副金光闪闪的颜色。
    “啊哈!”何罗欢呼一声,跳上了自己崭新的药鼎。
    “快上来吧!”它还把鼎沿变得很宽,邀请大家上来乘坐。
    “行啊你!”小熊猫第一个爬上药鼎,冲着何罗伸出拇指,“原来你的破家这么牛逼。”
    这孙子要是早知道何罗的小鼎如此豪华,估计老早就会想方设法的骗上一块了。
    “嘿嘿!”何罗用触手摸着后脑勺,得意洋洋的笑道:“这才是本命鼎该有的样子,可惜它只能在天光海才能维持原貌,出了大海,就会缩水。”
    大家坐上药鼎,在何罗的带领下潜入了深海。
    与碧霞漫天的海面相比,这水里的面目可就要不堪许多了。
    何罗操纵着本命鼎,带着众人一路下潜,很快,头顶的亮光便被大家抛在了身后。
    呼噜一声。黑暗中,陈珂忽然感觉自己身边有什么东西冲了过去。
    他连忙运起法力神识一看,才发现是道黑腾腾的涌泡,带着脏脏的尘埃与何罗的药鼎擦肩而过。
    呼噜,呼噜,随着何罗继续向下,这些翻腾搅动着的涌泡是越来越多。小鼎带着大家左避右闪,好像在玩过山车一样紧张刺激。
    陈珂忽然发现,就在大家前面那深邃幽暗的海底中,如今也出现了点点光亮,仿佛众人走错了反向,正在往星空奔去。
    待到何罗驾驶着本命鼎带大家更加走近,陈珂才看清,原来之前那些闪烁的星光灯火,是海底的一座座火山。
    海水已经变得燥热起来,这深深的洋底根本不安宁祥和。
    地面裂了许多条长长的口子,炽热的岩浆带着火光从裂缝里涌出。海底还有许多几十丈高的热泉烟柱,它们正向外不停喷吐着滚滚污泥和沸腾的气体,原来刚才的那些黑色涌泡,就是这些大‘烟囱’的杰作。
    远处还有一座巨大活跃的海底—火山,正在汹涌的喷发着,烟尘冲击沿着海底滚了一路,到陈珂他们这边都还有巨大的碎石落下。
    目光的尽头,一道巨大无边的深渊缓缓出现,漆黑无垠的裂口让人根本看不清里面,岩浆汩汩流入其中,裂渊仿佛一张正在吞噬一切的大嘴。
    边上的烟柱里还有一些吃肉的大螃蟹,刚才它们就突然袭击了伸着脖子的张耀祖,搞的他连忙护住了讹兽。
    “我去!”小熊猫指着眼前一片混乱的景象对着何罗吐槽道,“这就是你说的安宁和谐,朝思暮想的老家裂渊??”
    “碧落海也比这好上几倍啊!”的确,虽然碧落海同样贫瘠凶险,可好歹平时看起来的景色卖相是很不错。
    “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何罗它被小熊猫喷的有些不好意思,红着小脸反驳道。“在我心里,裂渊永远是我最美的老家!”
    “娘的。”讹兽生着病还不忘嘴贱,“老子总算遇到个比我还能说大话的了。”
    “行了行了。”陈珂拆开了这三个家伙,帮助何罗解围道,“这好歹是人家的族地不是?你和兔子就少说两句。”他给了小熊猫一个头栗,警告它少发牢骚。
    “哼!”何罗不再和二兽争辩,趾高气昂的继续操纵起了药鼎,带着大家游入了那巨大的海底裂口之中。
    裂渊十分广博,光是对岸的海崖看起来就有上百里远,陈珂他们沿着深渊一路向下,飞了半个时辰也没见底。
    “你看看!”何罗这会儿放慢了小鼎的速度,指着海崖边上的一些隐秘生长的海草道:“这是荆棘藻,用来止血清肿非常见效。”
    “这是夜盏花!”它又伸手摘下了一朵闪着微光的并蒂小花,“治疗夜盲失明,煎服三日必定有用。”
    “所以说,不要觉得裂渊贫瘠幽暗。我的祖先当年选择这里定居,可不仅仅是为了躲避野兽人妖,更因为这里是很多海药的产地,宝贝多着呢。”它颇为自负的介绍道。
    听到这里,陈珂明白了。原来何罗一族因为天赋异禀,又身体孱弱,所以特意选择到偏僻险恶的裂渊定居。也正因如此,它们才练就了一身识草炼药的好本领。
    “哎呀。”这会儿,何罗将小鼎停了下来,“三百多年没回来了,看来族人们都又迁走了。”它看着空旷的海崖发愁道,“这下子,不知道要找多少天了。”
    “何罗大师。”张耀祖抱着虚弱的讹兽开口道,“找家的事儿能不能等会儿再干?你不是说这裂渊里有我兄弟疗伤需要的一味药材吗?咱们快去采药吧。”
    这家伙挂念起兔子来倒是心急火燎,一点儿也不畏畏缩缩。
    “好的,好的。”何罗赶忙答应张耀祖,旋即它带着大家到了一处荒僻的水洞内。
    “公主就先带着贱货(指小熊猫)和讹兽在这里休息一下。”何罗它指挥众人道,“小珂珂和张耀祖,还有我,我们需要往更下处走走。”
    “你们要跟好我啊,再往下有很多食肉的虎蛟,可凶着呢!”小章鱼坐在药鼎上,还不忘交代陈珂和张耀祖道。
    陈珂顺着何罗的小手往裂渊更下方望去,果然看见下面影影绰绰,似乎有很多大鱼在游动。
    锵!张耀祖宝剑一闪,瞬间就将一只几丈长,长着老虎脑袋的大鱼分作两节。
    “何罗大师,够了没啊!?”他身边已经有了几十只虎蛟的尸体,血腥味飘散,引来了更多凶鱼。
    “不够呢!”何罗跟陈珂坐在药鼎上,看着张耀祖卖力斩杀大鱼,瞅得真是津津有味。
    这家伙,一直以来陈珂见他跟人作战要不然就是有利可图,要不然就是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
    如今为了讹兽,下到裂渊深处以后,他是出奇的卖力,一马当先,就跟不要命似的忙碌。
    既然张耀祖这样给力,陈珂倒也乐得清闲,跟着何罗坐在药鼎上磕着丹药看大戏。
    “为了报答小珂珂你,等我找到族人,我会联合它们帮你消化这颗补天石的。”何罗悠闲地饮着一杯药茶,跟陈珂说道。
    它的本命鼎倒也神奇,那些凶恶的虎蛟咬在上面,金鼎坚如磐石,是连一丝刮痕都没有留下。
    “嗯。”陈珂对着小章鱼报以感谢的点头。
    “你的道境虽然到达了灵虚。但是成长太快,身体记忆和各种经验都很稀薄。有何罗跟补天石帮你充盈肉身法力,可以更好的稳固境界。”白泽也在神识里告诉陈珂道。
    “何罗大师!够了吗?!”张耀祖这会儿斩杀了一只足足有十丈长的虎蛟,有些疲惫的喊道,“我看这只鱼它够大了呀!”
    “不够不够!”何罗冲着张耀祖笑道,“虎鱬喜欢血腥味,你杀的这些鱼,还不够它吃几口的呢!”
    “啊?”张耀祖挥剑把最后一只虎蛟砍死,对着何罗惊讶道,“那虎鱬鱼,得有多大啊?”
    “来了!”忽然间,何罗抽抽细小的鼻腮,对着远处警戒道。“快回来!”它还让张耀祖赶紧撤到小鼎之中。
    陈珂这下也闻到了一股极其浓烈的腥臊味,这气息在海里都直冲脑门,非常的凶猛。
    裂渊的幽深处,缓缓游来了一只巨大硕长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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