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周不器才带着宁雅娴去往旧金山。
    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在洛杉矶这几天，玩的挺开心。最关键的是，宁大秘不是以色侍人的类型，只有抵死缠绵时才予取予求，平日里还是能恪守自己秘书的身份。
    并没有因为睡过了，就怎样怎样，也没有提一些过分的要求。
    大致上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去了硅谷，先去facebook。
    见到了紫微星派到这里参与合作项目的唐斌辰领导的技术团队。
    最关心的，当然就是算法。
    “怎么样？有眉目了吗？”
    “很惊艳。”
    “怎么说？”
    唐斌辰道：“跟国内真不一样，到底是硅谷，技术水平太高了。很多时候提出来的技术理论，我都没听说过，都得现学。”
    周不器笑着说：“英语没问题吧？”
    “跟美国人交流比较流畅。”
    “嗯？”
    “这边的中低层技术员，亚裔占了一半。亚裔中又以华裔和印度裔为主。那些印度人的口音，真是听不太懂。可他们的技术水平真高，是这个项目的骨干成员。”
    “印度人……他们加班吗？”
    “嗯，他们比华人还努力。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就算休息日了，也不闲着，报了这个班那个班，去学各种各样的知识。”
    周不器有些惊讶，“比华人还努力？真的假的？”
    唐斌辰道：“我一开始也不相信，可见到之后，真是震惊了。有一个同事，前年在印度理工学院毕业，今年6月份从斯坦福毕业加入的这个项目组。他每天睡觉的时间，也就三四个小时。”
    “都忙啥啊？”
    “学习啊！据我所知，他报的班就有六七个，除了it的，还有通讯工程的，还有日语、管理、经济学，甚至每个周日，早上都花几个小时去一趟洛杉矶，去学电影，然后下午再开几个小时的车回来。”
    周不器皱起眉头，“华人呢？”
    唐斌辰道：“华人也热爱学习，不过跟印度人比还差了点。而且，印度人学的题材很宽泛，华人学的基本都是本专业的与工作相关的技能。”
    周不器道：“专业性的技能，水平再高，哪怕做到博士后导师，做到诺贝尔奖的级别，在职场里，也只能是打工者的身份。给这个世界带来光明的不是搞清楚电磁原理的科学家麦克斯韦，不是依靠电磁原理做出实践成果的工程师尼古拉·特斯拉，而是把成果推向市场的大商人爱迪生。”
    唐斌辰沉默不语。
    周不器叹了口气，“就技术层面来看，华人不比印度人差多少。可是从管理层面来看，差距只会越来越大。管理者需要的是通才，而不是专才。以后啊……等这波印度人起来了，华人在硅谷的日子就越来越惨了。”
    唐斌辰笑道：“也不算坏事，他们就可以回国了。”
    周不器摇了摇头。
    都回国了，那可就惨了。
    美国才是世界高科技的中心，这里汇聚的是全世界的高科技成就。有大批的华人在这里工作，就有机会接触到最顶尖的科技成果和技术细节。
    其中有一小部分回国报效，带回一些最顶尖的科学技术，就足以为祖国的科技发展作出极大的贡献。
    说白了，想做高科技，就一定得去美国“取经”。
    没有这个过程，大家都在国内闭门造车，从零开始搞研究，猴年马月都做不出成果，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可印度裔在硅谷越做越大，对华人是最不利的。
    印度是人口大国，也是it大国。印度人成为高管后，就会大力的扶植同胞，让更多的印度人来硅谷。就会抢占原本属于华人的工作机会，甚至对一些华人高管，也会形成权力的排挤。
    硅谷的精英华人自然会出现一波回国潮。
    短期来看，对国家很有帮助，可以助推国家高科技产业的迅速发展。可从长远来看，隐患很大，印度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这事太复杂，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周不器懒得去想那么长远。
    短期内华人回国，总归是对紫微星有利。
    “咱们那两个项目，怎么样了？”
    “广告分发的核心算法已经做出来了，内测了半个月，效果挺好。接下来就是边边角角的补充了，估计12月初就能完整的做出来。另一个项目比较复杂，进度还不到一半。”
    “核心算法已经有了？”
    “嗯。”
    “能拿回去一份吧？”
    “应该可以吧，这不算什么世界级算法，是双方合作一起做起来的项目。而且……现在管的没那么严，不像十年前，跟做贼似的监控着科技公司。”
    周不器点点头，笑道：“那就传回去一份，郭鹏飞在做一个新项目，可能会用到这个算法。”
    “是吗？”唐斌辰很感兴趣的样子。
    “嗯，叫今日头条，从校内新闻改编来的。”
    “这名字挺有吸引力的。”
    周不器就把这个项目，简单地给他说了一遍。
    这个项目的算法核心，就是文找人。即把用户打上标记，根据他的爱好、习惯、阅读口味、个人职业等方面，判断他可能喜爱的文章，然后予以推荐。
    这就跟广告分发系统一样了。
    广告分发，也是根据用户的种种标签，为他们量身打造、推荐那些最符合他们口味的广告，从而吸引他们去点击广告，获取更多的广告收益。
    一个是文章找人，一个是广告找人。
    从算法逻辑上来看，基本一样。
    做出了这套算法，就可以极大的缩减郭鹏飞的工作量。别看唐斌辰说的轻巧，说这个广告分发算法不是什么世界级算法，难度不高。可放在国内，绝对是顶尖的。
    比如2008年时，百度想提高广告的转化效益，想做一个类似的广告推广系统，却无从下手。李彦红就亲自出面，去搜狐找王小船。
    当时的王小船，刚刚提拔为搜狐的首席技术官，其实是明升暗贬，张大老板罢免了他在搜狗的职务。
    按理说这是个挖角的好机会。
    李彦红想让他去百度当首席技术官，主抓这个业务，做一个类似的广告系统出来。
    只是王小船不感兴趣，跟李总聊了几次，很不来电。他有着很多技术上的构想，可人家只想着做广告赚更多的钱。
    后来，百度就做了一个凤巢系统，酿成了一系列的丑闻。
    晚上，见到了柳晴。
    神色不太好。
    “怎么了这是？”
    “公司里的事，乱糟糟的。”
    周不器皱皱眉，“管理混乱？”
    柳晴叹气道：“差不多吧，烦心事一堆。要不是咱们占着近半股份，我都想撂挑子走人了。靠着这伙人想成事，真是太难了。”
    周不器连忙道：“可不能走人，推特这个方向多好啊！”
    “是挺好，但是人不着调。”
    “这就是选择和能力的抉择了。选对了，能力差一点也没关系，可以慢慢培养慢慢学嘛。总比有能力却选择错了强。”
    “你可真乐观。”
    “必须乐观，我还指望着推特出彩呢！”
    柳晴有些惊讶，“出彩？什么意思？”
    周不器笑道：“推特多美国啊，限制格式，让用户只能发表观点，却不能展开论述。这是给每一个人都提供一个公平的发声机会。”
    “嗯，是挺好的。”
    “好？”
    周不器冷笑了两声。
    柳晴奇怪地看他，“怎么呢？你不是很看好推特吗？”
    周不器道：“我只想套现离场。推特这盘棋，咱们外国人可不能掺合。给每一个人都提供平等的发声机会，这意味着什么？让那些嘻哈地痞和大学教授，有了平等的发言机会。可蠢蛋的数量远远多于精英。传统媒体代表的是精英的声音，会比较正确。等网络媒体取代传统媒体，蠢蛋的声音就会成为主流。恰好，老美是阴谋论最流行的国家，什么罗斯柴尔德家族、911的阴谋、登月造假、共济会，都是美国人编出来的，让他们自己去沉浸吧……哎呀，咱这是给老美设了个局啊！”
    宁雅娴呆呆的看他。
    柳晴不敢相信，“真的假的？你别胡说八道。”
    周不器道：“到时候，反智的声音会越来越多。可推特为了流量，为了股价，就只能吸引更多的大众用户，靠阴谋论和反智言论来吸引他们。到时候，肯定要出大事。”
    宁雅娴忍不住，弱弱的问：“那国内呢？”
    她可是知道的，校内网那边正在搞今日头条，没钱去邀请那些专业的记者、编辑、作家、供稿人和文化人，只能发动大学生。
    可大学生都没进过社会，能有什么阅历见识？
    跟推特也差不多了。
    周不器道：“国内不一样，国内有监管啊，很严格的管控。等出现不好的苗头了，就全网封杀。小问题会有，大方向错不了。美国不行，神仙也阻止不了那些红脖子和大老黑们造反。”
    柳晴哼了一声，“莫名其妙的，少说这些没用的，我看你也够反智了，跟阴谋论没什么两样。说正事，你不是让我帮你物色首席财务官嘛，我找到了人选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