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小叔,我其实一直都不咋明白,你们说我爷这么在意我小叔没成亲,生怕挡了沈敬博,可他咋就不介意我小姑在小叔前头成亲呢?明明我小叔是兄长啊。
沈承厚沈承安一愣,显然他们心里竟然从来没想过zhègè问题,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敬博那不是差着辈儿呢,可你小姑不一样,旁人家妹妹要是订了亲,先成亲的也不是没有。”
这理由可太牵强了,不过七夕本来也没想问出来啥,反倒是心里早有dáàn,她觉得,老沈头之所以一直没揪着zhègè不放,是因为小姑的亲事闹得一波三折,怕是他那么多事儿的人也被绕糊涂了,加上后头有了沈敬博的事儿,更是顾不上了。
顾不上了好啊,等他想起来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到时候旁人爱说啥说啥去。
下午七夕没有跟着爹和小叔出门去田庄,只嘱咐了鱼塘再细细看顾一遍,明儿个虾苗蟹苗到了就直接放下去,她则带着小点心去了隔壁秦家。
“怎么?虾蟹宴?”秦昭雪拈起一块儿晶莹剔透的点心,瞧着喜欢还没舍得吃,听见七夕的邀请就顿住。
“嗯。”赵天慈也跟了过来,到底是性子爽快的大家小姐,几句话下来就跟秦昭雪显得很对脾气,此时接话道,“明儿个晚上,七夕姐姐说亲自下厨做给咱们吃,昭雪姐姐你可一定要来。”
七夕闻言unài看着赵天慈,还用得着特意强调是她亲自下厨,这几日因为季先生和赵天慈在。哪顿饭不是她做的。连早饭赵天慈都绞尽脑汁想着吃不一样的。生怕一同待着的几天少吃了一顿好的,她倒是觉得赵天慈应该是季先生的孙女。
还别说,这一老一小相处极为不错,主要是赵天慈性子好,是唯二两个肯一直陪着季先生下棋,又在他唠唠叨叨“这不可能”的时候还能笑嘻嘻的,另一个自然jiushi七夕。
弄得季先生天天嚷嚷能不能用自家孙子换这两个孙女,季羡每次听见都跟没听见一样。但显然他也在沈家待得乐不思蜀,尤其跟敬晟很对脾气。
秦昭雪闻言就笑了,由着赵天慈拉着她另一只手,tongkuài应允道:“好,我一定准时过去,对了,酒你们不必备着了,我这里可是有好酒。”
虽是个女儿家,可跟七夕相处的时候一向自在,并不会过多拘礼。加上秦昭雪几次与七夕相处,知道她家里人都甚是宽和。是以早已决定好生来往,因而心里头觉得很是亲近,这才一口应下。
“有好酒?”七夕一听马上扬声问道,追着问,“是什么酒,现在就有吗?给我看看成不?要是好酒的话说不定可以做醉虾醉蟹,只是也要ingri看看虾蟹到底如何。”
林家运回来的虾蟹她虽没看到,但听赵天慈说往年都会给她家送去不少,自然都是好的,醉虾醉蟹她琢磨菜式的时候也想到了,只是一时没去买好酒,便想着日后再说,没想到秦昭雪这里就有。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不是因为没有好酒就不做了吧?我可以叫人huiqu府里取来啊。”秦昭雪还没说话,赵天慈就急了,马上拉着七夕一副险些吃亏的语气,末了转头拉着秦昭雪,“好姐姐,你那酒就先给一些吧,咱们喝不喝无所谓,醉虾醉蟹最是美味。”
“噗嗤”一声,秦昭雪实在没忍住笑了,乐不可支指着这两人,她自小到大经历多少事儿见过多少人,却还没见过这两人一样,花一般的容貌却为了吃的急成这样,而且还一副毫不客气理直气壮讨要的oyàng。
“好好好,我这就去拿,哪怕咱们不喝也先给你做菜。”笑过在两人眼巴巴zhushi下,赶紧应了,随后吩咐丫头去取了酒来。
又坐着说了会儿话,两人这才告辞,赵天慈临走还比七夕zhègè主人更要样子地殷殷叮嘱:“姐姐明儿个可别忘了早些过来,若是想吃什么也可提前使人来说一声,七夕姐姐什么都会做。”
语气很是与有荣焉,弄得七夕和秦昭雪都有些哭笑不得,只得一个不住点头一个忙拉着走人。
送了两人出门,见她们快要到了家门口,秦昭雪这才带着凌儿转身往回走。
凌儿跟在身边雀跃笑道:“七夕小姐性子真好,有好吃的从不忘了小姐,那赵小姐性子也好,怪道与七夕小姐交好。”
她是真的gāoxing,自搬到这里,不,该说自从出了秦家,小姐就再没有可以这样说笑的人,自打结识了七夕小姐,每每无论是小姐亲自做了东西送过去,还是七夕小姐次次挂念着小姐拿了东西过来说话,都叫小姐心情很好,她看着自然gāoxing。
秦昭雪闻言笑了,想了想,突然歪头问:“你可知那赵小姐是谁?”
“嗯?凌儿不知,小姐认得?”凌儿诧异,七夕小姐带过来的人,自家小姐如何认得,稍一想就变了脸色,颤声道,“不会是……”
“不是。”秦昭雪一见她想岔了,忙摆手叫她别害怕,“那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够得上的,赵家乃府城极有名气的人家,我只记得当年好似见过一面,那时她年纪尚幼,玉雪可爱,却与现在也肖似,若不曾猜错,赵天慈该是是赵家嫡支的嫡出小姐。”
是了,秦家当年虽也富贵,可在旁人眼中却算得是爆发起来的,若是不曾有三代的底蕴,即便是再如何的富贵之家,怕在那些人家眼中也差着一层,更何况,当年秦家刚去了府城没多久,就……
秦昭雪只好似随意说着,心里头隐隐泛起酸涩,却是面上不显,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不能去想,不能去想,她得稳住,她还有很多事儿要做,不过是遇见从前见过的人一时有些没忍住,没什么的,没什么的。
“这么说赵小姐出身富贵?”凌儿也没注意,只是听了有些惊奇。
她虽没见过,可到底也在府城待过,自然知道赵家那样的人家,而七夕小姐家里是什么出身从没瞒着她们,不曾想寻常的乡下人家却是跟赵家小姐交好,当真叫人觉得惊奇。
却不知岂止是这样,也不知道小百里镇是个什么风水宝地,不过是远离府城的一个寻常小镇,不想却是如今府城几大家族的发迹之地,甚至老一辈的人还是习惯来这里养老,若不是如此,七夕连府城都没有去过的,哪里能结识他们?
“那,小姐……”乐呵着又走了两步,凌儿才后知后觉停住,肃了神色看着小姐,心里也是惊诧一片。
不由拍着自个儿头一下,她怎么这样笨,如今小姐最心心念念的,还有她们一直努力的是什么,怎么听到zhègè还无动于衷,若是能够借着认得赵家小姐的机会……
“不。”秦昭雪知道她要说什么,马上就开口否认。
深吸一口气,对上凌儿不解的眼神,也跟着站定,认真看着她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与七夕相识之初便是不带着目的,如今她肯这样带着朋友来与我相交,我便不能那样做,否则,否则我与那些人何异?”
她并不觉得自个儿品性如何高洁,可无论如何还是有底线,更何况这些年她虽不承认,可却是孤寂太久,与七夕相识虽不算久,可却是难得说得来,她自不愿意因为一己之私而毁了这段情谊,至于她要做的事儿,并不用非得用这样的手段。
“奴婢知错了。”凌儿听懂了小姐的话,忙跟着低头请罪。
心下了然,小姐该是真的不忍做出伤害与七夕小姐之间感情的事儿,她能理解,实则刚才她说出那番话也是因为为小姐着想,但心里何尝不难受,这么些年,难得有这份轻松自在,谁忍心丢弃?
“你何错之有?”秦昭雪抬手抚了抚凌儿,像是疼惜自家小妹妹一般,事实上她们主仆情谊也早与姐妹无异,“跟着我苦了你们了。”
凌儿马上抬头,使劲地摇着头道:“小姐可莫要这样说,咱们不跟着小姐要跟着谁?”
看着这丫头着急的样子,秦昭雪才意识到自个儿失态了,忙让自个儿稳了心神,她若总是如此只会让身边的人跟着dānxin,如今身边都已经是她仅剩下的亲近之人,她自是不能让他们担忧。
“我随口说说。”秦昭雪嫣然一笑,似是随口转了话题,“其实在想明儿个要带些什么过去,七夕说她家里也有客,咱们也不好空着手过去不是?”
凌儿小心觑着小姐神色,见已经没了刚才的感伤,这才忙也跟着扬起笑脸,兴致勃勃给了建议。
这头七夕和赵天慈两个也慢悠悠回家,赵天慈自个儿抱着酒瓶不放,生怕七夕一个失手让她到了嘴边儿的醉虾醉蟹没了,自从住到了七夕家,出来进去她连丫头都不让跟着,做什么都亲力亲为,还整天欢欢喜喜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