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那群记者是把我当作动物园的猴子么!岂可修!”
一个六十余岁的老者气腾腾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捏拳,‘砰’地砸在桌子上。
他拿起茶杯,想要喝口水,却发现不仅茶杯没水,就连茶壶也没水。
噼里啪啦!
桌上的物件被他一扫而光,全部掉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鸣海!鸣海!”他恨恨地跺着地,朝门外怒声喊道。
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连忙跑进来,面色有些畏惧,低声问道:
“爷爷,怎么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小子是不是想要渴死我?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了,这个家也轮不到你这废物当家做主!快给我倒水去!混蛋!”
岩里纯一郎扯开浴衣的领口,骂了一顿后,气总算撒出了大半。
而鸣海赶紧去外面准备水,却又被对方叫住:
“你是瞎子吗?快把地面打扫干净!真是和你那废物老娘一个德行!”
鸣海低着头,收拾地面上的瓷片碎渣。
岩里纯一郎还在骂骂咧咧道:
“那个叫做‘千原浩志’的混蛋小子!居然一点儿回应都没有!还有棋院那边,当初说得好好的,会帮我追诉,现在却又没声了!呵呵!把我当作利用完就一脚踢开的垃圾?等着吧!都等着吧!我会让你们后悔的!”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地面上的鸣海,斥骂道:
“快些收拾!你这废物!”
等他弄好一切出来后,一个穿着西装、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靠在大门边,在他经过时,突然问道:
“你是岩里纯一郎的孙子,岩里鸣海吧?你们家的事情,我大概听说了一些。”
岩里鸣海身体前倾,恭敬道:
“记者先生,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要关门了。”
对方并没有理会这道委婉的逐客令,依旧靠在门柱上,语气悠悠:
“这明明不是你的错,可你的爷爷却把一切过错都推到你身上,说到底,只是他自己良心不安。你难道不恨他吗?他间接害死了你的父母,愿意抚养你,也是因为法律文书,以及亲戚们的目光罢了……”
“够了,记者先生!请你离开!”
岩里鸣海打断对方的话,拉上两片门扉,准备合上。
对方并没有勉强,说了最后一番话:
“你爷爷的做法,相信你也看得清楚,迟早会将这座道场的名誉败坏光的。这座道场虽然是在乡下,可最早可以追溯到江户时代吧?
“如果你改变了主意,想要和我聊聊的话,打这个电话。”
他拿出一张名片,不过鸣海并没有接。
他笑了一声,将名片放在他脚前的地面上,接着退后一步。
砰!
岩里鸣海关上门,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拿起地面上的名片。
他喃喃道:
“《棋道》杂志社,矢口干夫……”
……
大约一点半,千原浩志赶到了西辻道场。
路上,碰到了不少道场的学员,也耽搁了一点时间。
“千原君,你来了!”
西辻麻衣上前迎接,并顺手为他倒了一杯水。
“是,路上碰到了不少学员,又扩招了吗?”千原浩志问道。
在前段时间,西辻道场和剑道学校的合约正式到期,于是西辻麻衣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安排起扩招的事宜。
上周,终于将时间敲定,千原浩志负责周二、周四、周六、周日下午的课程。
西辻麻衣小心翼翼道:
“千原君,给你增加困扰了吗?”
这可不由得她不小心翼翼,毕竟是牵扯到数百万日圆的巨款,一部分已经用作偿还债务,让她退是肯定退不了的。
“不是,你不用多想,只是那么多人,棋力水平不一样,我担心教不好他们。”
西辻麻衣松了口气,说道:
“你放心,我还是做了一定程度的挑选的。”
说着,她犹豫了一下,再次提到:
“千原君,不然我们修改一下合同,那上面的薪酬的确有些低……”
千原浩志摇头拒绝了:
“上次不是说好了吗?这个就不用再提了。而且小桜住在你家这么长时间,每天还需要你去接送,你不也没有收报酬吗?”
他现在的时薪,其实还是涨了一些的,有四千日圆,一天工作四个小时,有一万六千日圆;一周工作四天,则是六万四千日圆。
如果不缺课的话,月薪妥妥的超过二十五万日圆。
即便在经济还繁荣的时候,这个工资水准也绝对不低。
西辻麻衣同样纠结:
给对方涨工资违背她的本能,但不给对方涨工资,又违背她的良心。
不过千原的话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台阶,她转而问道:
“对了,那个所谓的剽窃事件,已经结束了吗?”
对方转换话题的速度,令千原浩志有些措手不及。
他点了点头道:
“大概结束了吧,多亏藤泽老师和岛津先生的帮助,这件事总算落幕了。”
对于这件事,他的感受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就是‘恶心’。
如果是‘狗’的主人来做这件事,他说不定还有几分心虚,但谷歌公司现在都还没影呢。
对方的行为连‘碰瓷’都说不上,放出去的那些话,丝毫不留余地。
千原浩志也看过对方公布的那张棋谱,除了在开局的时候,下了小目、二间跳,后面的行棋简直就是一团糟。
要知道,这个定式的目的,就是为了快速展开,获取外势。
而对方的那张棋谱上,却在角部上纠缠,思路混乱,导致开局的时候就陷入被动。
依他看来,明显是对方下错了地方。
的确,每一个头脑清醒的棋手,将这张棋谱和igs上的棋谱进行对比后,都会自然地产生这个念头。
但那位‘岩里纯一郎’并不承认,坚持认为这是他的研究成果。
如果是后世的粉丝经济时代,显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收获了一群或赞同、或唾骂的关注者。
听到千原的话,西辻麻衣说道:
“难怪,这几天的大报都不再报道这件事,我倒是在一些小报的娱乐版面,看到了不少这方面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