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阳光正好,街道门市亦或者药店闺房都敞开了门窗,迎接着阳关的温润照耀。
西岐城繁荣,但也有着属于它贫寒的地方。
南郊处有一不起眼的小客栈,客栈的名头不大,很是的接地气,名为平安客栈。
平安客栈立于高大城墙之下,位居与南,却照不到阳光。
昏暗的房间内,七八道身影正横臂与胸,虎视眈眈的看着桌子前正进行着谈判的三人。
南宫寒和晁林自不必说,而在他们对面坐着的则是一位面色祥和淡然,有着铜色皮肤的帅公子,虽穿着并非锦缎丝绸,但那一身的粗布麻衣也遮不住他天生的贵气,更压不住他那老成沉稳的神色。
他名叫薛常浩,为现任魔域七君之一的撼海魔君之位,无魔域封地,也无自己的臣民,算是现任魔主浅乐手下,明面上势力最小的一位魔君。
正如先前晁林所说,此次他的任务便是来人间界换取魔域臣民的日常之物。
南宫寒很有诚意的扯下了遮面的黑纱,开门见山道:
“做场交易吧,用六箱金去换你们的一场戏。”
突如其来的二人擅自闯入了他们的房间,这本就说明了魔族之人的身份暴露,对于薛常浩来说,对面的青年来头怎样他不在乎,最吸引他的还要属此时正不苟言笑的晁林。
薛常浩的食指一直在敲打着木桌,发出“噔噔~”的声响,思衬了片刻后同样直言:
“筹码很高,这戏绝不简单,既知晓我们的身份行踪,我想你们也肯定知道,我们不会抛头露面的。”
“无需抛头露面,只需借一下魔族的名号。”南宫寒冷冷的望了一眼薛常浩敲桌子的手:
“一个种族强不强大不重要,重要的是心中可否还留存着那份傲骨。”
薛常浩听罢轻蔑一笑:
“你与我们做交易,就反倒有了傲骨不成?”
南宫寒眸中闪过凶光,视向了薛常浩的眸子,道:
“这是瞧得起你们。”
“那便请回吧。”薛常浩不急不缓的伸了伸懒腰:
“我们无需你瞧不瞧得起,毕竟你的分量在这世间对我们来说无关紧要,难道说大海浮萍也能助了鲤鱼跃过龙门?”
南宫寒一时语塞,对方根本就是瞧不起他,没有足够的分量,单单凭借六箱金子就能让他们冒险,这很不划算,南宫寒也清楚,故此看了一眼身旁的晁林。
片刻的沉寂,晁林撑掌忽然笑了出来。
这种笑,是一种忍不住的可笑,也有一丝丝的嘲笑韵味含在其中。
“你笑什么!”一魔族之人忍不住的喝了一声。
其他人也欲要喝他,却被薛常浩抬起的手给制止了。
看得出,这位撼海魔君虽然势力小,但并不代表没人不尊他,或者是不敬他。
“我笑的并非魔族丢了气魄,诸位还请无需动怒~”晁林揉了揉眼角笑出的泪水,见薛常浩不看自己,又补充道:
“堂堂魔族一魔君,难道谈判时也需要这七八个护卫守着……嗐,人间界有这般可怕么?”
薛常浩抿唇一笑,旋即对着身后的七八人挥了挥手。
这些人很是听他的话,而且没有丝毫的担忧之色,像是对他的实力很是的认可。
“先生终于是开口了,与年轻人交谈甚是不如意呀。”薛常浩瞥了一眼南宫寒,旋即对着晁林欣然一笑,抱拳道:
“筹码不够,先生的诚意需要再多出些。”
闻言,南宫寒心生冷意,一股讥讽之意闹得他心中极其的不舒服。不过也好在晁林暗中拍了他的大腿,这才压制下了心中的火。
既然薛常浩认出了自己,自己又并无打算隐藏身份,故此晁林更是直接的点了点头,道:
“【世间书】之言免谈,物质精神需求一概全应。”
“果然还是同先生做交易最为舒心。”薛常浩一笑,右手撑住了脸颊,歪着头注视着晁林道:
“听闻采春楼里的女人风韵无比,各个云雨缠绵之技令人陶醉,回味无穷,可是真?”
“西岐一绝嘛~”晁林自豪一笑,袖袍一挥,九块涂了朱砂的红木牌直接是摆在了薛常浩的面前:
“持此楼牌者,吃喝玩乐全免,可见龙。”
“一条?”薛常浩试探刺激道。
“数次一条。”晁林狡黠一笑:
“撼海魔君最大的爱好,如果这都不清楚的话,我便不配再称‘平头翁’。”
薛常浩浅浅一笑,打量着楼牌的同时,悠然说道:
“魔族入人间界风险太大,以物易物又在人类之中实行不开,然魔域贫瘠,货资短缺,若总是这般闯入人间界的话,损失,成本都很高啊,令人头疼。”
“这是坐地起价喽?”晁林悻悻然的瞥了他一眼。
薛常浩摇了摇头:“算是有求于我,换取相应报酬而已。”
一直听着二人对话的南宫寒一直处于懵逼的状态,他根本就听不懂薛常浩所言到底是何意,尤其是他所讲述的入人间界买物。
然,晁林的一句坐地起价又让他淡然的回应了过去,这人的城府很深,深到了这交易根本就不适合南宫寒去谈。
故此,南宫寒心中也是心知肚明,可是他想不通到底自己的作用为何。
正当他想着这些的时候,晁林沉默了片刻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问道:
“安家的千金很听你的话对不对?”
虽然不明白晁林的具体之意是什么,但南宫寒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好办多了~”晁林庆幸一笑:
“安家有车马生意,开出一条货道来,也是件小事儿。”
旋即他又看向了薛常浩,保证道:
“一条货道,保证长久通畅,若有中途断裂,可至采春楼取我项上人头。”
薛常浩吸了口气,似无关紧要的耸了耸肩:
“两条如何?这对先生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晁林一笑,直接是伸出了三只手指,开口爽朗:“三条!”
闻言,南宫寒险些没坐住,刚欲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却直接被晁林给制止了,从他的那双眸子里,南宫寒看出了坚定和自信。
“先生果然是个爽快人。”薛常浩挑了眉,很是随意的又瞥了一眼南宫寒,悠悠然道:
“最后一个条件,我想要他的人头。”
闻言,南宫寒眉头猛地一皱,愤然站起身的同时,右手握住了龙吟,左手已抽出了白虎啸林,长剑寒刃直接刺向了薛常浩的面门。
刹那间,一阵劲风鼓动而过。
薛常浩双指直接是夹住了啸林的寒刃,嘴角上扬轻勾,淡然道了句:
“那就这条胳膊吧。”
——
——
闹市街头有一很大的广场,广场的正中心有个上圆下方的石碶台子,在圆台的中心正竖着一杆大旗,旗帜威武,仅仅只娟秀了一个大字——周。
在旗杆的一侧,有着一个寒铁的囚笼,里面正昏死着全身沾满血渍的猴头儿,而在猴头的旁边,雷震子手持黄金棍正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此时闲来无事的子民将此处早已围的是水泄不通。
有胆大者悄悄上前,一探妖怪的容颜,看看是否也长着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更有其他对妖族恨之入骨的子民,早已揣着篮子,买来了些许的廉价菜叶子,准备行刑前去侮辱这妖怪,以解对妖族的心头之恨。
寒铁囚笼内的猴头儿气息极其的虚弱,自拂晓时分被雷震子擒至此处,那胸膛处的血洞就一直血流不止,此时已好似‘涓涓细流’一般,看着似快要流尽了体内的血。
市井热闹,言语很乱。
有个杀猪的屠夫手中正握着他的杀猪刀,唾沫横飞:
“就这样的狗屁妖怪,俺不到半刻钟就能将它的肉同骨给分家喽~比俺杀猪简单的多,白刀子进红刀子不眨眼就能出来。”
有个挑着扁担卖菜叶子的年轻后辈正鬼头鬼脑的吆喝着:
“瞧一瞧看一看啦~放烂的菜叶子喽~又臭又粘手的菜叶子喽~”
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正倒吸着凉气自顾自的催促道:
“哎呦~这妖怪呀可了不得,了不得呀~是要吃人的,一顿不吃人呐,他就牙痒痒,全身难受不舒服呀~哎呀,赶紧杀了得了,看着还不够寒掺人的嘞~”
“……”
嘈杂之音,听得出他们对妖怪是又恨又惧,可是当真站在此处围观的人,他们都亲眼见过妖怪?
或者问,他们当真就真的见过妖怪吃人?
这是个问题,但无人会问,因为这是刻印在他们认知里的东西。
三人成虎,百人定知。
而就在这些闲闲之音里,突然多出了一声不符风气的悲忧之声。
“众生平等,何故互愁互怨,大善大悲尽在人心,不在佛览。”
嘈杂之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们循声看去,正有着一奇怪的年轻人叹着气摇着头,似万般无奈的缓缓朝着圆台走去。
这年轻人生的白净,长得俊俏,眉宇间也无戾色,望他一眼,仿佛自己也都变得和他一样,不染了凡尘的烟火气。
可是这年轻人太过的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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