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想我应该是明白了。”小胖突然出声。
    “这女帝石像只要从上面掉下来。落到这个石槽上，就会触发机关，把下面这尊黑铁包裹的石像拱出来。”
    “你们看，那个棺椁，肯定就是女帝棺。刚才那上面一层，其实就只是个入口，这里才是真正的女帝陵吧。”
    “看这个黑铁石像，对女帝石像这么虔诚的模样，他八成就是那个毒牙大将军。”
    小胖一边喋喋不休解说，一边握拳道，“唉，这个古姜国女帝，倒是也不枉此生了。”
    “座下有毒牙大将军这样忠心耿耿之人。即便仙逝这么多年了，身边始终有个人陪着。人生得一知己，唉，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宁枫、萧肃几人纷纷朝小胖投去一眼，“别感慨了，想想怎么从这出去。”
    “不能原路返回么？”宇文幽出声。
    “不能。”沈潇然摇了摇头。
    方才他们下来的时候，前面走过的甬道已经被毒砂再次蔓延，而且这会儿应该是完全堵住通道了，根本走不得回头路。
    “说不定，机关就在那棺椁里。打开棺椁，就能打开通道呢？”许道知一双小眼睛隐隐冒着蓝光。
    姜奈霍地转过头，冷冷说道，“不准动。”
    众人此时都挂在女帝石像上头，纷纷仰头看向那眉目精致表情森冷的少女。
    “谁都不要动。”姜奈冷声说道。
    一字一字从唇瓣吐出来，那声音便如滚珠落入玉盘之中，清脆，但透着一股子说不清的寒意。
    “莫要打扰她。”
    “你们一个都没资格。”
    许道知不知为毛，竟怂了一下，呼吸也跟着缓了缓。
    姜奈轻轻一挥袖，便从那尊石像上跳了下来，换换落到地上，抬步向前走了几步。
    却在台阶下停驻，眸光幽幽地落在那黑铁石像上，眼睛深处红了一片。
    众人纷纷乖乖跳下地，离着她寸步之遥，一个都不敢靠近过去。
    就只觉，她此时此刻，身边萦绕着一丝让人难以靠近的气息，冷至骨髓深处，又孤漠地叫人有些心碎。
    若是此时没有旁人在，姜小四或许会放声痛哭一场。
    她怎么都不曾想到。
    三千年后，她与牙牙竟然是这般相见的。
    她以为一切都可以忘记，以为什么都可以遗忘得一干二净。
    但是事实是，不可以。
    很多她不愿意去想的东西，此时此刻都会莫名其妙出现在她脑子里，让她整个人相当难受。
    处于一种十分微妙的真空境界中。
    就好像……一瞬间又回去了。
    姜奈霍地转过身，此时高悬的穹顶上方，洒下一阵柔缓的光。
    姜奈的视线便随着那抹光线微微移动。
    只见光影里出现一座宏大的宫殿，无尽的长阶。
    一排排戎装整肃的士兵，不动如山立在长阶下。
    女帝居高临下，抬起手中象征权利的手杖，底下是一片声震破空的“杀”声。
    毒牙就静静地立在下一层阶梯上，静静注视着自己。
    这一切，仿佛就在昨日。
    然而，一场大梦后，转瞬已戚戚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