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杀了我！”何远凡语气加重。
    “是谁杀了我！”沐岭峰不断重复。
    小绵叫的愈发凄惨。
    陈护士长想要阻止他们，小绵不能再受刺激了。
    然而张武拉住了她，示意再给他们一点时间。
    “是谁杀了我！”渐渐的，沐岭峰情绪也上了来，因为他大概猜到了一些什么，“说，到底是谁杀了我！”
    “啊！”小绵痛苦的惨叫，捂住自己的脑袋不断摇头道，“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是爸爸！是爸爸和小姨，不是我！”
    审讯，戛然而止。
    现场，瞬间安静，只有小绵的恐惧哀嚎。
    小……姨？
    ……
    精神病院，某办公室。
    何远凡三人在房间中。
    “根据我们的资料显示，吴花美这些年几乎没有请过假。但刚刚陈护士长提供的信息是，她以前的每周星期二，现在的每周星期四，都会出现在这里看望小绵。”张武道，“通常是一整天，最少也是半天。”
    “然而……不管是公交公司，还是部分监控，都可以证明，吴花美那个时候正在工作，正在开车。”
    “同时，结合她大量的投诉，我们有理由确定。大多数时候，每周四开车的那位女司机，并不是吴花美！”
    房间中，一片寂静。
    因为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
    “我之前查了吴花美的个人信息。”沐岭峰接话道，“她父母虽然走得早，但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双胞胎妹妹，叫做吴花丽！”
    “为什么你们之前的探寻调查，还有我们刚刚去找的那些司机从来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何远凡想不通。
    张武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沐岭峰知道，他开口道：“因为吴花丽在十二年前就因为一场火灾而丧生，当时几乎被烧得体无完肤，还是靠着身上残余的一些证件和物品，在家属的辨认下才勉强确认身份的。”
    “吴花美没有太熟稔或者太久的老朋友，所以不管是她妹妹吴花丽，还是她的儿子小绵，都知者甚少。”
    一个活人尚且没人注意，就更不要说是一个死人了。
    “我查到了……那场火灾很严重，不只是吴花丽，还有其他丧生者。”张武看着短信道，“这个案子当时是被记录进官方档案里面的，有卷宗。”
    何远凡再度皱眉。
    一场火灾，为什么会在探员的卷宗里出现？
    除非，那不是普通的火灾，而是涉及到了刑事案件？
    “除了吴花丽，其余几个丧生者，是追债的人，属于被官方盯住的刺头。”张武道，“吴花丽欠下了他们巨额债务，我们当时一度怀疑是他们杀害了吴花丽，但最后因为某些原因他们自己也被火势困住。”
    “因为涉及到了追债问题，追债者都死了，死者家属又没法进行追责索赔，我们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线索，所以最后按照意外事故低调处理了。但因为进行了一些调查，所以有档案。”
    故事，仿佛连成了一条线。
    脉络，已然渐渐浮现。
    “你们知道吴花美的老公，是什么职业吗？”何远凡突然开口，眼中精光闪烁。
    “什么职业……等等，是……保安？”张武想起了之前在郭司机家，郭司机父亲出事之后他说他提着刀去找了吴花美，但是被吴花美当保安的老公制服了？
    好像还是……医院的保安？
    何远凡点头：“是保安，天府市中医院的编外保安，没有编制的那种，四年前外出务工。”
    张武有些疑惑，何远凡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讲道理，吴花美身边人的信息，正常人都早就忽略了，怎么何远凡一幅很了解的样子？
    但这只是一闪而过的想法，他还来不及说话，何远凡就继续开口。
    医院的保安分为三种。
    一种是在守大门。
    一种是巡查、负责处理应急事件。
    还有一种则是，守太平间。
    市中医院的保安，只有前两种，第三个活儿，大家轮流去干。
    这样一来，或许就能够解释刚刚小绵口中的小姨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人间蒸发！
    躲避债务！
    甚至有可能谋害了追债人！
    金蝉脱壳！
    阴暗双生！
    张武和沐岭峰脑子里嗡嗡作响。
    案情的复杂程度，远超他们一开始的想象。
    所以，吴花美不是真正的凶手。
    真正的凶手是一直隐藏在吴花美身后，偶尔借用她身份行事的妹妹——吴花丽？
    “橘子，橙子！”何远凡突然恍然大悟！
    他脑海中划过了一次次和这两样东西有关的对话。
    “你买了橘子吗？”
    “你今天买了橙子？”
    “吃那么多橙子解酒，不知道你喝了多少。”
    “彭玉，给我装点橙子、芒果……这孩子真抠，没放橙子进来！”
    “妈妈，我想吃橘子……可是爸爸都吃了，他身上明明有橘子味！”
    每次，当何远凡和司机大姐吴花美碰头之后，身上就会有橘子味。
    因为她用的香水就是橘子味，但作为实际，为了不让乘客反感，所以她用的都是暗香型香水。
    特点在于，味道不怎么飘散，也不怎么浓烈，但后调比较重。
    所以和她接触的人，往往一开始感受不到香水，等到可以感受到的程度的时候，你的鼻子又早已慢慢习惯了那种味道。
    只有突然碰到你的人，才能清晰的抓住这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而每一次当大家身上有橙子味的时候，乘坐体验往往不佳。宋蔓茵和苏岑允那次，彭玉那次，何远凡杀青之后深夜乘车的那次。
    都是如此。
    吴花美，用橘子味香水。
    而她的妹妹吴花丽，用的则是橙子味的香水！
    差别很小，但这就是不同！
    所以，不是精神分裂，也不是演技高超！
    而是另有其人。
    “马上通知王队，告诉他吴花丽还活着，让他搜查吴花美家以及附近住所。她们一定离的不远！”何远凡迅速头脑风暴，发号施令，“另外，加大对出城道路的排查力度，如果吴花丽知道吴花美被捕之后……”
    何远凡突然停住了。
    吴花美从昨晚上深夜被捕到现在清晨六七点钟，消息应该还没有传出去吧？
    那么吴花丽很有可能也并不知道？
    那么……
    “等等，今天星期几！”何远凡转头看着沐岭峰。
    “今天星期四啊何老师，你上午还有课呢！”沐岭峰答道。
    “星期四，现在快七点了，945路公交车第一班已经发车了！”何远凡双拳紧握，“带人去公交公司！找945路，吴花丽很有可能已经开车上班了！”
    轰！
    张武赶紧行动。
    天呐，一个变态杀人狂，很有可能开着945路公交车，搭载着十几个人。
    这场景，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