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龙象没有再和我谈这种假象的问题,而是认真开始训练起我。
魔鬼式训练,直接负重七十斤站桩。
他没教我形意拳和洪拳,却教了我形意的三体式桩功、洪拳的正马步。
不教我这两种拳法,是怕我贪多嚼不烂;教我两种基础,只是一种身体素质的强化训练,以及对两种拳法的发力姿态了解。
比如咏春讲究寸劲,而形意拳就有它没有的崩劲。先前陈龙象一拳将人打得吐血倒飞出去几米,就是用的崩劲。
崩拳如射箭,打倒还嫌慢!
或许陈龙象说得对,老子唯一有天赋的领域就是习武。这种讲究多种细节的桩功,在他的指点和纠正下我竟然一天就给掌握了。
站桩并不像想象中那么轻松,像太极桩功那种比较修生养性的温和派除外。
三体式桩功尤为可怕,站军姿在它面前就跟闹着玩似的,我一度感觉把身体扭曲成麻花的瑜伽大致都没这么折磨人。
“太极十年不出门,形意三年打死人。”陈龙象是这么跟我说的。
但陈龙象并没有就此放过我,甚至直接找出付龙兴跑步用的负重带,直接给我上了七十斤标准。
然后老子···负重七十斤站桩!
我没有被卧龙阁的人弄成残废,却差点被自己练残了。
大概陈龙象是把我那句“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听进去了,压根没有循序渐进的想法,上来就是要我老命的操作,差点把老子腰杆折断。
直到最后停止一天的训练,陈龙象坐在后山,和我闲聊时才谈起我的情况。
“可能你不太懂,你对内家拳用劲的悟性有多高。”
陈龙象想了想,如此说道:“咏春入门需三年,小成需十年。听过这个说法吗?”
我点点头,书上确实这么说过,但我感觉过于夸大了。
陈龙象告诉我说,这句话其实不算夸大。入门需三年很正常,因为是以业余练习计算。
假设一天只练半个小时,师父又教得不够好,那三年入门真的不奇怪。而如果一天练三个小时,师父又教得足够好,那么从三年缩短到半年不足为奇。
而这里的入门三年,其实有一年都是让人明悟拳理,也就是寸劲的原理。
如果秒懂,三个月入门不是问题!
如果不懂,练他娘的十年也没用!
天赋这东西,真的挺无情的。就像有人学音乐,死活听不出c调和d调有什么区别;有的人学美术,死活只能画出“灵魂画风”的抽象艺术;有的人学数学,最终一头撞死在了高数上。
同样的领域、同样的老师,不同的天赋终究会导致天壤之别,所以一定得找到自己擅长的领域。
就有那么一些人,在某方面不仅是一点就通,甚至还紧跟着能一通百通。
经过陈龙象亲自认证,我在学武的悟性上大概就属于这类人。
我一度感动得想哭,心说老子活了二十二年,居然才发现自己是个天才:“妈的,老子这块金子差点就给埋没了!”
陈龙象诡异地看了我一眼,大致潜台词应该是“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
反正都是闲聊瞎扯,我甚至跟他打起了比方:“你想想看,假设莫扎特和贝多芬是贫困山区出身。食不果腹那种,根本接触不到音乐,还会成为音乐史上的伟人吗?”
“我就像二十二岁才接触音乐的贝多芬,苍天不公啊!”
陈龙象微微张了张嘴,终于哑然失笑道:“我这会才发现,你厚脸皮的功夫甩我拳脚功夫几条街。”
我就当他是夸奖我了。
当夜的月色柔和似水,山上秋风吹拂着青冈树,传来“哗哗”的声音。
难得的静谧和轻松,我躺在松软的层层落叶上,感觉就像地毯一般舒适。
玩了会手机,我突然看到唐明宇好友,顿时心头一动。
嗨呀,白天卧龙阁被弄残那么多人。全部挑断手筋,再怎么治右手也半废了,不知道他气不气?
我想到这,当即给他发过去消息:“宇哥啊,今天给手下弟兄赔了多少医药费?[奸笑]”
老子就是要火上浇油,气死这个煞笔。
唐明宇给我发了个表情,是滴血的菜刀。
“小人得志,跟我在这里装尼玛?[微笑]”
“我不知道你哪请这么一号高手,但你尽管试试看,看他还能不能保得住你!”
他只发了这么两条消息,就任我再如何挑衅讥讽也没了动静。
没多久我就收到雷风的消息,问我是不是跟那个罪犯假熊猫勾结?
我矢口否认,但他却一口咬死,说今天的报警电话都一清二楚了。
这个假熊猫先后闹出的事情太大,上面窝火得一匹,已经下了死命令非得让他伏法。
雷风劝我交代出来,否则就是包庇罪犯。
我依旧咬死说没这回事,不认识什么假熊猫。
结合一下前因后果,我基本能够明白了。
雷风其实并不是威胁,而是在提醒我:警方盯上你了,注意点。
唐明宇应该也是认准这点,要是我再带陈龙象逞威风,搞不好出现的就是一群抱着突击步枪的特警。
陈龙象就算练到天下无敌,也挡不住突击步枪一梭子弹。
我叹了口气,对陈龙象说道:“警方盯上我这边的线索了,你能安全回到金陵吗?”
他平静道:“没问题,我的身份没有暴露。”
我点燃一根香烟,抽了一口说道:“那就行,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你这么牛逼一个高手,不该死在这种地方。”
陈龙象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那你呢?不用我帮忙了?”
我由衷道:“实话实说,挺希望你能帮我捅死段飞虎和唐明宇这两个狗日的。但我们交情没好到那份上,没道理求着你把命搭上吧?”
“何况有些事情,没你我一样得去做。”
陈龙象沉默片刻,终于说道:“别忘我了我们的三年之约。”
言下之意,是让我别死了?
我哈哈一笑,有点豪迈地捶了捶胸口:“老子说话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