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要卖给谁吗？”陈淑琴的声音明显有些沉闷。
    “他怎么会知道。”苏志强说道，“事情没谈下来之前这都是保密的。”
    “对，只是听说是从南方来的老板。”苏小平点点头表示赞同苏志强的话。
    二厂被卖这件事情让陈淑琴又消极了两天，她不怨恨政府，不怨恨工人，甚至不怨恨经营不善的厂里领导，唯一怨恨的就是那个即将要接手二厂的南方商人。
    苏小安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人家这时候肯买下一个员工众多，技术落后，负债累累的工厂已经很不容易了，就让她怨恨去吧，反正也不会怎么样的。
    起码苏小安现在是这样想的，如果苏小安能够知道未来发生的事的话，现在一定不管耗费多少的口舌和精力，都会纠正陈淑琴错误的想法。
    在公安局的工作一样的安稳，被苏小安称为人渣的二赖子被关了一个星期之后还是放了回去，被打的洪秀莲为了省钱，只在医院住了三天就回家了。
    二赖子出去的那一天，洪秀莲捂着肋骨，在警局门口又哭又笑把男人迎回了家，让苏小安很是无奈，也很无力。
    审问完一个在街上偷了人家钱包的惯犯，作为不知道几进宫的老油条，很清楚套路，都没有让他们费什么劲儿就全交代了，横竖是十几块钱的事儿，坦白从宽，反正关不了几天，说不定还能出去过元旦。
    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现在天黑的越来越早，苏小安上班裹得越来越厚。
    走到门口正准备拿出钥匙开门，却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这可稀奇了，苏志强和陈淑琴的感情一向很好，虽然苏志强有些大男子主义，但是陈淑琴确是不折不扣的贤妻良母，能有什么事儿让他俩吵起来呢。
    苏小安放下钥匙，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
    “苏志强，闺女是我一个人生的？你把她往火坑里推。”
    陈淑琴尖尖的声音传来。
    闺女？是自己还是小喜？
    “我没说让小安嫁给他，我不是说了吗，就是相亲，认识认识。”
    苏志强的声音显得很无奈。
    “认识认识？”陈淑琴又抬高了声音，“说的简单，你自己怎么不去认识认识？”
    “你看看你说的，我不是给你讲了嘛。”苏志强无奈的说道，“老首长给我打电话了，说想让咱们小安跟他家小儿子认识一下，成不成的看他们。”
    “我呸，苏志强，你就是想卖闺女，你承不承认吧，还老首长，老首长怎么了，别说他就是个将军，就算他是****，我也不怕他。”
    苏小安从来没有听过陈淑琴这么泼辣的说话，觉得好笑的时候，心里也有一丝的感动涌上来，这就是妈妈对女儿的维护吗，原来感觉这么好。
    “你看看你，越说越来劲了，守彬这孩子小时候你也见过，长得不赖，是个好孩子。”
    苏志强还在试图解释。
    “我是见过，小时候是个好孩子，那又怎么样，你怎么不说，他现在是个二婚头，还投机倒把。”
    二婚？怪不得老妈的反应这么大，苏小安在心里想到。
    “不是投机倒把，人家是合法的做生意。”
    苏志强的声音越来越无奈。
    “那也不行！”
    苏小安听得差不多了，故意拿出钥匙使劲儿的晃动了两下。
    里面果然停住了声音，苏小安吧钥匙插进锁孔，推开门，看见陈淑琴和苏志强并排坐在沙发上。
    陈淑琴吵得面红耳赤，苏志强则低着头抽烟。
    苏小安假装没有发现异常，对苏志强惊讶的说道，“爸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嗯，今天局里没事我就回来了。”苏志强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说道。
    “妈，你给小喜的饭做好了吗，我一会给她送给过去。”
    “哎呦。”陈淑琴一拍大腿，“我光顾着跟你爸商量事了，把这茬儿给忘了，现在做也来不及了。”
    陈淑琴说着狠狠地瞪了一眼苏志强，苏志强无奈对陈淑琴讨好的笑笑。
    “妈，要不我去外面找个餐馆给小喜买两个菜送过去，咱们昨天也没跟她说今天不送饭，她肯定得在门口等。”苏小安提议道。
    “也只能这样了。”陈淑琴无奈的点点头，“今天你别骑车了，叫你爸开车送你，把我昨天洗的衣服拿上，还有大袄，都给小喜送过去，这两天又降温了，别在学校冻着。”
    苏志强很少把公车私用，如果平时陈淑琴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一定会拒接，说不定还会对陈淑琴进行一番教育，可是今天也许是刚刚吵架被压制的原因，苏志强竟然没有多说，拿起车钥匙穿好外套就站在门口等着。
    陈淑琴把给小喜准备好的衣服放进一个提包里递给苏志强。
    出了家属院就有一家饭馆，平时他们也经常来这里吃饭，老板姓谢，跟他们都认识，看见他们进来，就招呼老板娘来招待他们。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递到苏志强面前。
    “苏局长今天要个啥菜？”
    “随便整两个，今天不在这吃，给小女儿送到学校去。”苏志强接过烟没有立刻抽，而是压到了耳后。
    “要个红烧带鱼，再来个枸杞乌鸡汤，放这里面就行了。”苏小安看着菜单说道，然后把保温饭桶递给老板娘，“麻烦快点。”
    “行，放心吧，鸡汤早就炖好了，在锅里温着呢。”老板娘说着拿着饭桶进了后厨。
    “最近生意咋样？”
    苏小安找了一张小桌子坐下打量这个小餐馆，苏志强和谢老板已经聊上了。
    “就那样。”谢老板说着往桌上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现在找了了厨子，我没以前那么累了，可是一个月挣的也少了。”
    谢老板说着无奈的笑了两声，“要是能跟你一样能当个干部，谁愿意起早贪黑的干这个？”
    “不能这么说，现在都在搞经济，我很多同事都下海了。”苏志强摇摇头说道，“再说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搞导弹的，比不过卖茶叶蛋的，你辛辛苦苦一个月赶我半年工资了。”
    听着苏志强与老板聊天，苏小安发现苏志强还挺健谈的，而且跟别人聊起天来完全不像平时那样的不苟言笑。
    老板娘的速度果然很快，不一会就拿着饭桶出来了。
    苏小安根据菜单上的价格早就计算了总价，拿出钱包要给钱，老板和老板娘死活不要。
    苏小安跟老板娘推推搡搡了半天他们才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