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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大闹
    赵侧妃堪堪赶来的时候宇文宝珠已经换好了衣裳,一身无比富贵华丽,摆明了就是要压过那个女人一头。她飞快的重新梳洗了一番收拾好就准备气势冲冲的去前院算账了。
    赵侧妃一进门看到的就是她黑沉着一张脸,立刻就明白过来了。忙拦住了她。
    “宝珠,你这是要做什么?”
    宇文宝珠看到赵侧妃顿时就委屈了,立刻扑到了她怀里,喊了起来,“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父王会突然要认什么义女啊,父王有了我这个女儿还不够吗?还要认什么义女,父王这是老糊涂了不成?”
    赵侧妃面色一变,轻斥道:“你嘴上没把门的,连你父王都敢编排了,胆子肥了是不是?你父王这样做自然有你父王的道理,哪里是轮得到你说的?”
    赵侧妃脑子还没有不清楚到不能挽救的地步。这个王府做主的最终还是王爷,王爷就是这王府的天,不管再怎么宠宝珠,宝珠也不能在背后说王爷。这话要是传到了王爷耳朵里,最后吃亏倒霉的还不是宝珠啊。现在又多了个和宝珠争宠的,若是宝珠惹了王爷的不快,最后得益的就是那个女人!
    而且王爷的脾性,说实在她是有点怕的。好的时候是好,能让人忘记所有,可是坏的时候也真的是坏,能让人恨不得没来过这世上一遭。
    被赵侧妃轻斥了一番,宇文宝珠眼神闪烁了一下,抿了抿嘴唇,知道自己方才确实是过分,但是心里又委屈不忿,所以咬着唇不肯说知错了。
    赵侧妃自然不可能真的要训斥她,只是担心她祸从口出罢了。
    她拉着宇文宝珠坐了下来,道:“这会儿你可千万不要冲动闹事,这样只会便宜了那个小蹄子,让你父王更加怜惜她,厌烦你!”
    “难道要我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她夺走父王的宠爱吗?”宇文宝珠愤愤不平的说着,一脸的气愤。
    “不是让你什么都不做,只是现在还不能做!今天是什么日子,这府里来了多少人,你若是出去一闹,丢脸的就是我们整个王府了,到时候你父王还不得把事情都怪在你头上呀?最后还不是会便宜了别人?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现在认亲的事已经成定局了,你不可能改变得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以后,慢慢找机会!”赵侧妃语重心长的说着。
    宇文宝珠用力的绞着手上的帕子,几乎要扯烂手上上等丝绸绣的帕子了。
    她不甘的咬着唇,目光怨毒,“可是看着她这样风光我心里不甘心!这些原本都应该是属于我的!”
    赵侧妃皱着眉头。她又何尝甘心呢?但是在这王府里,王爷的话就是不可忤逆的。
    宇文宝珠被赵侧妃这么一劝说倒是冷静了下来,也明白自己这个出去即使闹得再厉害也改变不了什么事情的,那还不如以后再好好找机会找她算账!
    “娘,我听说是彧谦哥哥带她回来的,这是真的吗?难道彧谦哥哥对她……”宇文宝珠有些急了。
    赵侧妃一听到她这语气和看她脸上的表情就来气了,忍不住伸出手用食指用力的戳了戳她的额头,咬着牙道:“你这个没出息的死丫头,心里就惦记着宇文彧谦!这京都多少好男儿任由你挑选,你就偏偏看上了宇文彧谦,他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一个弃儿,没有身份,没有权力,还对你不屑一顾!你倒好,自己眼巴巴的倒贴上去,你……你贱不贱!”
    “娘,这怎么能说是贱。而且彧谦哥哥很好的,不然的话父王也不会这么看重信任他了不是吗?彧谦哥哥很好的,京都那些只懂得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才比不上彧谦哥哥呢!”宇文宝珠忍不住为宇文彧谦辩解。
    赵侧妃差点没被她的话给气死。
    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生出了这么个混账玩意儿,她是王府的郡主,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一个低贱出身的宇文彧谦!虽然说他被王爷收养了,是王爷的义子,也跟随着王爷的姓氏,但那也只是义子,以后这王府又不会让他继承,王爷再看重他有什么用?这死丫头就是鬼迷心窍了,怎么劝都不听,若是骂得狠了,还要发脾气,让她也拿她没办法。
    “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到底是不是彧谦哥哥带她回来的?”宇文宝珠抱着赵侧妃的手臂撒娇的摇晃着一连串的问着。
    赵侧妃被她摇晃得头都要晕起来了,忙道:“行了行了,别摇了。摇得我头都要晕了。真是前世欠了你的,你就是来讨债的!”这个讨债鬼!
    赵侧妃将这段时间王府的事都说了一遍,倒也是没有什么添油加醋的。不过就算如此,听在宇文宝珠耳朵里也是刺耳异常,像根针似的扎在了她的心口上。
    彧谦哥哥……彧谦哥哥竟然、竟然亲自陪着她到处游玩,还对她那么好!彧谦哥哥什么时候对其他女子有过这样的行为举动了?
    “贱人!贱人!一定是她勾引了彧谦哥哥,一定是的!”宇文宝珠尖声叫着,情绪激动。
    赵侧妃暗暗撇了撇嘴,谁勾引谁还说不准呢!宇文彧谦又不是不行,这个年纪喜欢一个女人又什么好奇怪的,他若是真的一点都不近女色,那才有鬼呢!
    不过她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刺激自己的女儿了,不然还不知道她谁做出什么事呢。
    “她是哪个家族的小姐,竟然敢让她来勾引彧谦哥哥,是嫌命长了吧,我一定要让父王去收拾他们!”
    赵侧妃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是哪个家族的,宇文彧谦就是突然带着人回来了。”
    宇文宝珠想起燕京的事不由得猜测道:“难道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的?她姓甚名谁?”
    这个赵侧妃倒是知道的。
    “姓阮,叫阮伽南!”
    “什么?叫什么?”宇文宝珠怀疑自己是因为太生气神志不清所以听错了。
    赵侧妃奇怪的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她说得很清楚啊,宝珠怎么这表情反应,莫不是气过头蒙了?
    她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姓阮,叫阮伽南!”
    “这不可能!”宇文宝珠猛的站了起来,激动的反驳着,脸上神情震惊难以置信。
    赵侧妃被她激烈的反应给吓了一跳,抚着胸口惊魂未定的样子,“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了!她怎么可能是阮伽南,阮伽南早就死了,死了!你知道阮伽南是谁吗?阮伽南是凤歧国宁王的王妃,是凤歧国皇室中人,而她已经被烧死在大牢里,怎么可能会来到西唐——”宇文宝珠尖锐的声音因为想到了某些事而戛然而止,她瞠大了眼,眼里满是惊疑和不可置信。
    彧谦哥哥在燕京的时候就是住在宁王府的,他和宁王妃……再想到阮伽南在大牢,然后大牢失火,再联想到现在……
    宇文宝珠不禁大受打击,面色发白,眼神呆滞,身子踉跄了两步跌坐在椅子上,迟迟反应不过来。
    而赵侧妃则是被她的话给惊吓住了。
    然后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宇文宝珠就突然站了起来,然后冲了出去,速度之快让屋子里的人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让她给跑出去了。
    赵侧妃一呆,然后尖声叫道:“快,快拦住她!”
    可是哪里还拦得住啊,宇文宝珠冲出了自己的院子直朝着前院冲了去,一路上也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惹来了多少惊讶的目光。
    前院里,行了礼之后阮伽南原本以为自己就能回后院了,可是谁知道宇文雍一直不让她走,将她带在身边,一副要亲自将她领进京都上流圈子一样。西唐的民风比凤歧国更加开放一些,对女性的约束要求也比凤歧国要少,要低一些,宇文雍如此做法倒也不会让人觉得出格怪异。
    宇文雍今天的心情确实是十分好的,虽然脸上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笑容和表情,但是和他打交道这么多年了,京都的人都很清楚他的为人个性,所以依然很明显的能察觉到摄政王今天的心情确实是很好的。这样的摄政王当然比那个难以揣测,喜怒难测的要好相处得多了。
    前院是一片欢乐和谐的,直到被一道唐突的尖锐的声音给破坏了。
    “她是骗子,她是骗子!父王,你被她骗了,她不能做父王的义女!”
    大家被这尖利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前院大厅霎时间静得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一样,齐刷刷的望向了通往前厅的路,果然是看到宝珠郡主一脸怒气的冲了过来,脸上神情有些狰狞。
    然后大家不约而同的又将目光放在了摄政王身上,果然是见他沉下了脸,脸上哪里还能看得到一丁点的愉悦高兴。
    宇文宝珠直接冲了进来,对着坐在宇文雍下方的阮伽南怒目而视。
    阮伽南看到宇文宝珠不由得挑了挑眉,然后在她身上扫了一眼,自然是看得出她是回到府里并且已经收拾过一番了的。
    啧啧,可真是赶巧了。今天认亲她就赶回来了,也不知道是有意呢还是无意。不过没关系啦,反正亲已经认完了,她现在已经是摄政王的义女啦,义女义女,去了一个义字,那就是女儿了。也就是说她现在名义上可是宇文宝珠的姐姐了!
    “宝珠,你这是在做什么?”宇文雍脸上早就没有了笑容,沉声问道。
    “父王,你知道她是谁吗?你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你就认她做义女父王你真是……你真是糊涂了!”宇文宝珠气得口不择言了。
    “混账东西,你就是这样跟本王说话的吗?往日交你的规矩都到哪里去了?”宇文雍大怒。
    赵侧妃赶来正好听到这声指责声,吓得心肝一跳,忙走了进来软声道:“王爷息怒,宝珠她……她是连连赶路回来,没休息好,一时神志不清了,所以说胡话呢。”
    “我才没有呢!”赵侧妃的心思是白费了。
    宇文宝珠这会儿是什么都记不住,只顾着狠狠的瞪着阮伽南,伸出手指着她,“阮伽南,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骗父王,你敢对父王说出你的身份吗?你敢对大家说你是谁,来自哪里吗?你敢吗?”
    阮伽南笑了笑,“郡主这话有意思了,我又没有做亏心事,有什么不敢的。不过你确定真的要我在这里说?如果义父——哦,不,父王,如果父王觉得无所谓的话,我倒也是没关系的。”
    宇文宝珠听到她竟然叫父王,立刻就怒火攻心,尖叫了起来,“大胆,谁让你叫父王的,你有什么资格叫父王,你不配!不准你这样叫!”
    宇文雍一张脸已经黑沉如墨了,浑身气息低得吓人,目光沉沉的看着宇文宝珠。
    大家见状很快就意识到王府今天怕是要不安宁了。虽然对宝珠郡主的话很好奇,这个摄政王刚认的义女似乎来历有些不同寻常啊……不过看摄政王冷沉如铁的面色,大家的求生欲还是很强的。八卦要看,但是小命最要紧,在这个时候得罪摄政王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于是大家很快就站了起来,提出要告辞。总管适时走了进来,领着宾客有序的离开。
    宇文宝珠看大家都要走了,这怎么行,她就是打算当着大家的面揭穿阮伽南的真面目。要是都走了,她还怎么揭穿阮伽南,让她颜面扫地?
    “等等,你们别走,事情——唔!”宇文宝珠还没有说完就被赵侧妃伸手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巴。
    很快前厅就只剩下王府里的人了,只是看着宇文雍的冷沉的面色大家却不敢轻易触霉头。
    宇文宝珠好不容易才挣脱开了赵侧妃的手,立刻迫不及待的嚷了起来,“父王,阮伽南可是凤歧国宁王的王妃,她是凤歧国皇室的人!父王你不能认她做义女!”
    宇文宝珠的话像是一颗石子猛的被人用力投入了湖中,激起了无数波澜。
    大家惊愕不已的看着阮伽南。
    偏偏阮伽南还若无其事,面色如常,就好像宇文宝珠在说着的是别人的事而不是她的事一样。
    哦,还有宇文彧谦也是一脸淡然,冷漠。
    有机灵的人马上就意识到什么了。本来想问什么的,这个时候也选择了闭嘴,眼里带着幸灾乐祸的看着宇文宝珠闹。
    闹吧,闹吧,闹得越大越好。
    “那又如何?”宇文雍冷如冰霜的话朝着宇文宝珠砸了过去,砸得她头晕眼花,身子不稳的倒退了两步。
    “父王……”她喃喃着,睁着眼不敢相信的望着他,然后惊恐的发现在他眼里再也看不到丝毫温情,剩下的只有冷漠,就好像以往疼爱她的人不是他一样。察觉到这一点,宇文宝珠顿时觉得从脚底窜起了一股寒气,直冲头顶,冻得她浑身都僵硬了。
    “本王要认她为义女,本王会不查清楚她的身份来历吗?你以为本王是什么,可以任由人欺骗戏耍?本王看重的是她这个人,不是她的身份来历!况且她现在在西唐,在摄政王府!不管她以前是什么身份,但是本王希望你们明白,从今天开始,她就是王府的小姐!你们若是再拿她在燕京的身份说事,那就休怪本王不顾念多年感情!”宇文雍冷酷无情的视线在大厅上的人身上缓缓扫过,被他冰冷视线扫过的人无一不是颤栗了一下。
    宇文宝珠大受打击,面色苍白,张着嘴巴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阮伽南看到宇文雍当着大家的面这么维护她,心里还是有些震动的。看着身形高大强壮,背脊挺直,形象犹如一座大山似的宇文雍,她心里忽然钻出了一丝莫名的情感,不由得想到了阮常康。
    都是做父亲的,可是大概宇文雍这样的才是真正像父亲的人吧!方才他的话真的让她感受了一丝陌生的父爱,来到这个时空这么久了,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父爱。
    原本对认亲一事带着自己目的的阮伽南这个时候也不自觉的投入了一丝丝感情。
    或许这件事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现在看来宇文雍的心意确实是真的,不然的话他堂堂摄政王也没有必要做出这样的事。据她了解到的,他也不是一个卑劣的小人。
    “父王!你太过分了!”宇文宝珠回过神来之后眼里溢满了泪水,哭着叫道。
    宇文雍却不为所动,甚至说道:“宝珠郡主先是在宾客前无状,有失体统,接着又屡屡顶撞本王,目无尊长,出言不逊,从现在开始禁闭五天!下次若是再犯同样的错禁闭天数加倍!”
    “父王!”
    “王爷!”
    宇文宝珠和赵侧妃同时惊呼。
    宇文雍冷眼一扫,“谁若是再求情,同罪论处!”
    宇文宝珠这下是真的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宝珠!”赵侧妃忙搂住了自己的女儿,哀求的望着宇文雍,“王爷,宝珠现在都已经气晕了,能不能……”
    宇文雍看了眼晕过去的宇文宝珠,眉心动了动很快又冷然了下来,无情的道:“拉下去!”
    外面很快走进来了两个人,衣着和府里下人的服饰完全不一样。两人走进来径自一左一右的将宇文宝珠拖了起来,拉了出去。
    而赵侧妃则是面色苍白,紧紧咬着嘴唇望着自己的女儿被拉出去却不敢多说一句话,最后只得怨恨的盯着阮伽南。
    阮伽南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些高兴。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宇文宝珠这个熊孩子是时候让家长好好管教管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