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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宫记_分节阅读_105
    根本不是,她是想问他夜里睡得好不好。可他这么一说倒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想皇帝不会半夜三更自己洗衣裳吧。
    “你觉得朕会怎么处置?”
    “您是不是扔了?”
    “本是该扔的,不过后来想想有那么点意思,就叫人洗干净留下了。”
    知薇差点捂嘴叫起来,那衣服上搞不好沾了那玩意儿,他怎么能……随即又释然起来,皇帝嘛,从小到大哪一样贴身的东西不是别人给洗的。他应该已经习惯了,也不会觉得别扭。
    皇帝看她目瞪口呆的样子直想笑,故意逗她道:“这一回便算了。下一回你再这么对朕不规矩,害朕失仪的话,这衣裳就由你来洗,从里到外皆要洗得干干净净。”
    知薇赶紧摇手:“再不会了。”
    皇帝心里却不怎么想。从前他觉得这种事儿有失体统,连在床上临幸嫔御都极为克制,平日里更不会有这种念想。但自打钟情上知薇之后,原先一些看不上不屑做的事情,如今做起来却是得心应手。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是那一回寿康宫大雨给她系带子,还是重华殿同一回相见故意不点破身份。或许还要更早一些,早从在延禧宫见到她送兔子的那一回,她整个人便已刻进了他的心里。只是那时候他还未察觉自己的真心罢了。
    果真男女若真有缘分,便怎么也躲不掉。他们彼此躲了三年,最后依旧*,叫人深深陷了进去。
    他对知薇,不是帝王对妃嫔的占有,而是男子对女子的疼惜。他现在倒是有些遗憾,若当年太子大哥不死的话,如今他做个闲散王爷,与她双宿双栖岂不更好?
    都说温柔乡消磨人的意志,现在看来当真不假。
    这一顿饭吃得皇帝心思起伏,好几次都想去抓知薇的手。只是碍于如今不便碰她,若贸然然怀孕反倒害她辛苦,皇帝也只得自我忍耐,只琢磨着如何待她好便是了。
    知薇在这里陪皇帝吃午饭,享受帝王的恩宠,那边薄荷几个人却是有点沉不住气了。
    她们从前淡定,那也是因为皇帝对后宫不过尔尔,跟谁都不亲近。所以她们能忍能等,甚至能忍受出宫后长久的煎熬。因为她们知道,反正皇帝哪个女人都不爱,兴许偶尔还会想起她们来。
    可如今不一样,皇帝有了心爱之人,恨不得揉进怀里才好,这叫她们有了深深的危机感。一件本不属于她们的东西,眼见着有人要拿走了,女子的嫉妒心还是克制不住。
    尤其是冬青,她是四人中相貌最好的一个,眼角眉梢带了几分媚气,和扶桑的灵毓之美不同。曾经小伙伴们一道说笑的时候,都夸她比后宫娘娘还要出众。她虽嘴上谦虚,心中亦这么认为。
    什么良妃宣妃,说到底就是靠家势罢了。平日里也不见皇帝多宠幸她们,倒不如她这样的更能亲近万岁爷。
    她一直盼着皇帝能将她收了,哪怕做个答应也好。那样的男人叫女人向往,若能同他鸳鸯帐下共度一夜*,便是叫她死了也甘愿。
    可皇帝根本没瞧上她,却跟那个沈知薇打得火热,当真叫她咽不下这口气。她早忘了知薇从前是当过贵人的,只把她看成从花圃里滚了一身泥巴出来的下三等宫女。
    一个贱丫头抢了属于她的风头,她如何能忍。
    尤其是昨儿夜里,听说皇上和她出去好几个时辰,闹到天快亮才回来。她有个交好的太监这些天被派去侍候京州卫,从他那里她听到了一些闲言闲话。
    说什么他们在城南的小树林里找到了皇帝和知薇,寻到的时候两个人衣衫皆有些零乱。知薇还是一身男儿打扮,显然是被皇帝带出去玩了。又说知薇崴了脚,皇帝背了她一路,上车的时候也是抱着上去的,林林总总气得冬青头顶冒烟。
    什么崴脚,分明就是装的。她今天刚好碰上她,走得那叫一个飞快,哪里像是伤着的样子。真是会惺惺作态,在皇上面前故扮柔弱惹人怜爱,简直是个不要脸的狐媚子。
    竟还敢叫万岁爷背她,也不怕折了她的寿。
    知薇回屋的时候不小心打了个喷嚏,心里暗道谁在骂她?
    那边冬青气愤难耐,就想要寻个法子治治她。只不过那一日她们忙着启程,继续搭船往苏杭一带走,个个都没得闲,她也没空算计知薇。只能把这个事儿记下,待得夜里躺在船上的时候,再细细琢磨。
    皇帝在南京待的时日不长,却有了意外收获。孙明秀的那个宅子他暂时不打算动,反倒叫了莫仁杰过来,叫他探一探青鸟堂的底。
    那夜听到这个名字后皇帝便留了心眼儿。朝廷在这方面管得极严,私下里不许设立帮/派之类的组织。一来怕动摇社稷,二来也怕影响百姓。
    老百姓大多没念过书,很容易被有心之人蛊惑。失了钱财事小,有些人倾家荡产甚至赔上性命,被忽悠得一无所有。而这些人却是大发其财,打着神仙鬼怪的名头塞满自己的腰包,有些甚至还妄想同朝廷作对。
    大晋开国一百多年,类似于青岛这样零碎的小组织时有冒起,但真正成气候的一个也没有。平日里这种事情自有地方官处置,但如今正好叫他碰到了,便索性出手连根拔起。
    这对皇帝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离开南京后,沿着江南运河一路向下,皇帝一行人最终的目的是苏州。
    这些天来,除了薄荷几人外,还有一行人过得也不痛快。比如说绣球。
    泼汤事件里她成了那个关键的恶人,本以为出卖昔日的好姐妹可以换来步步高升,却不料依旧原地打转,混得毫无起色。
    若是没机会倒也罢了,偏偏机会有她却没能抓住,木槿的位子竟叫旁人顶了,害她在一帮姐妹间真是抬不起头来。
    往上那几位薄荷冬青扶桑是再不会理她了,谁叫她是个标准的小人呢。往下那些溜虚拍马的,表面上依旧和平日里一样,姐姐姐姐地叫她,跟她亲热着呢。可背地里躲起来却是偷偷说她坏话儿。
    有一回她打别人门前过,虚掩的门缝里透出人声来,她就听了两句。这一听可是怒火中烧。
    绣球本就不聪明,若非如此以她不差的出身入宫的年限,早该升任万岁爷跟前的一等宫女了。
    结果她就卡在二等这个位子上上不去,眼看就要这么混到出宫了,她是又不甘心又没办法。
    这次叫知薇抢了机会,她心里真是恨出血来。但她基本的智商还有,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找对方麻烦。尤其是听说皇帝三天两头带她出门后,愈加不敢得罪这位大人物。
    可心里有火总得撒,撒不到知薇头上就找别人出气。也不知这个绣球哪只眼睛不对,竟把主意打到了雪容身上。
    雪容跟知薇交好她们都知道,平日里人冷冷的,连个笑容都没有。绣球从前还有些怕她。可在南京的时候有一回不知怎么的,竟叫她撞见了个事儿。
    那天她当完差正往屋里走,绕过后头园子的时候,冷不丁撞见雪容和旁人走在一起。那人是谁绣球认得,就是宫里除了皇帝外,最叫女子们浮想联翩的男人。
    想不到李雪容和傅玉和交好。这个发现叫绣球十分意外,也自认为抓到了她的把柄。于是乎她便借机总去找雪容说话儿。
    初时雪容根本不搭理她,她没办法只得话里话外暗示她那天夜里的事情。雪容没料到竟给人瞧见了,不了为给傅玉和惹麻烦,少不得打起精神应付绣球一二。
    这绣球呢有时候也有点讨人欢喜的本事,跟雪容聊些少女心事兼女子喜欢的物什,一来二去二人便熟了。
    熟了之后绣球便不安分,时不时跟雪容打听知薇从前的事儿。她也不知打听了做什么,只觉得多知道一些总是好的。万一打听出来什么不堪的事情,回头拿来做做文章,扳不倒她添添堵也是好。
    雪容呢,初时觉得她讨厌,后来发现这人还挺健谈,做个无聊旅途的聊伴还凑和,反正她从未想过与别人完全交心。可再然后她又觉得她讨厌。
    她跟知薇算不上情同姐妹,好歹也是关系不错,哪里容得别人打听朋友的事情。更何况这个绣球本不安分,连木槿这样平日里管人家叫姐姐的,关键时刻还捅黑刀呢。更何况现在知薇风头正劲,要叫她知道点什么,没事儿也要搅合三分。
    于是她便不理绣球,半点不跟她说知薇的事儿。绣球一开始是绞尽脑汁变着法儿打听,后来慢慢琢磨出味儿来,发现雪容跟自个儿打太极呢。
    于是她便怒了。
    沈知薇就算了,从前好歹是主子,现在又跟皇帝打得火热,她得罪不起。这她李雪容算什么,不过是个犯官之女,被充入宫廷为奴的货色,家里人全死绝,一个撑腰的都没有。唯一的姐姐也就在花圃有点权力,出了定南门啥也不是。
    这样的人也敢给她脸色看,多问两句就不耐烦,绣球那一腔子歪火总算是找到了发泄的地方,于是就想办法教训雪容。
    要说这女人火气一上头,做事情就容易犯蠢。船正在河面上行着,绣球便突发其想,想把雪容推下河里去。
    淹死了再好不过,淹不死也教她吃吃苦头。
    结果阴差阳错,也不知那时候老天爷刮了一阵什么妖风,把个船吹得左摇右晃。雪容固然是没防着她,叫她给推了下去,可绣球自己也跟着一并掉下河里。
    两声尖叫连带着扑通两声响,水面上只激起一层水花儿。
    事情也真是凑巧到了极点,正好傅玉和带着小安子上船来,给皇帝扶脉。见雪容掉下去自是不能不理,情急之下便跳河救人。小安子虽是太监水性也好,见自家大人跳了,也跟着一并跳下去。
    于是掉进水的两人双双得救。雪容运气好,被日思夜想的傅玉和救了下来,*的贴在人家怀里,那画面还真好看。
    那一边绣球就不走运了,小安子水性不差可年纪太小,力气不够抱不起绣球,只得将灌饱了水的她当麻袋拖到船上。这一下又是胳膊又是大腿的,全叫人瞧见了。
    虽说不是宫女就是太监,没什么名节上的损失,可一个大姑娘狼狈的模样叫人看见了,实在太丢脸。听说事后绣球醒来得知一切,气得把自己关在房里,足足哭了三天。
    但任凭她怎么哭,大家的重点都没放在她身上。
    因为有更好看的事儿吸引了他们的视线。傅玉和亲手救了雪容上来,闹成这样只怕不好收场。所有人伸长脖子等着,要看皇帝怎么发话儿。
    知薇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赶去屋里看雪容。那时候回自己屋里换了干净衣裳的傅玉和正在屋里给她诊脉,旁边还有彭医婆和腊梅等人相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