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多里安的怀表”被盗走的时候,韦·布雷坎就感应到了。
时机把握得这么巧妙,韦·布雷坎笑了笑,没有立即追出去,他已经基本确认窃贼的身份。
只是还不清楚她真正的目的。
他追出旅店,也只是做个样子,当他来到夜幕中,同样发现了异常。
苍穹上,隐现一层昏黄轻纱,昏黄之下,星辉稀疏,月光暗淡。
昏黄轻纱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覆盖了多大的范围,似乎要将一方天地从苍穹下剥离出来。
这个念头一起,他的自身灵性就出现触动。
他眉头跳动,为这个大胆的念头感到荒谬,要将一片空间从世间剥离,那得需要什么样的力量?
或许,神祗可以做得到。
“呵呵,注意到了吗”
一道声音突兀地在他心间响起,听不出善恶,也辨不出来源。
他感受到一道目光在肆无忌惮地看着他,就像农夫在打量亲自栽种的庄稼。
韦·布雷坎表情变得严肃,驱使自身灵性,敏锐的感知倾力而出,却是一无所获。
他不由皱起了眉头,是谁在暗中窥视。
在他记忆中,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这让他心悸的同时,罕见的有些不知缘由的慌乱。
他感觉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悬停在沃克小镇的上空,在窥视者什么东西。
可是以他此时的非凡位阶,根本触摸不到隐藏在昏黄背后的真相。
他推测在沃克小镇上,同样有这种感觉的不止他一人,那位没有现身的风暴主教格雷奥姆,以及白银之手的格温莉丝,肯定也有困惑。
“看来明天有必要去见一见格温莉丝小姐了。”韦·布雷坎心里有了计划,返回了旅店。
……
拜伦船副一口气跑出好几条街区,有些踹息地停了下来。
“该死的,是谁报的信,不会又是那个妇女之友吧?”他心里有些发虚,不确定妻子贝拉是不是真的来了沃克小镇。
想到妇女之友,他就有些气急,你说你都一大把年纪了,理该什么都看得开,看得开而不揭开,非得瞎凑什么热闹,你还容不得别人有点小爱好嘛。
老头该学学拜伦船长,你瞧,我看见了一只肥胖得有些夸张的大老鼠,我声张了么。
你瞧,这大老鼠一副鼻青脸肿的惨样,跟撞见了鬼似的,我揭穿了它么。
不,我只会尽到一个路人的本分,我只会用独自的沉默,见证众人的悲欢。
嗯?水晶护符好烫,怎么回事?
嗯!!有失控者!
拜伦船副幡然醒悟,惊出一层冷汗。
佩戴在脖子上的水晶护符已经送给了佩茵女士,他赶紧从衣兜里拿出另一块。
只见粉红色的水晶护符上,浮现出淡淡的红光,它变得越来越热。
咔嚓,轻微脆响中,护符碎裂成几块。
拜伦船副想起格温莉丝的交代,这是一次性的护身符,一旦有灵性污染的危险迫近,就会发出示警,并抵消一定程度的危害。
拜伦船副茫然四顾,视线投出不远就被夜色吞噬,并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唯一称得上可疑的,就是刚才那只肥胖的棕色大老鼠。
即便有了猜测,拜伦船副也不敢贸然追上去确认。
一只老鼠能长得这么大,仔细想来,这本身就有些问题,它不是一个特殊的非凡者,就是被灵性污染产生了异变。
“该死的,贝拉或许还在旅店,得带他赶紧小镇。”拜伦船副不再顾虑被老婆发现什么端倪,小镇上出现了“污染”,已经是被卷入了“神秘学事件”。
必须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格温莉丝。
嗷~呜~
此起彼伏的狼嚎声,从小镇外传来。
许多饲养的家禽突然变得惊慌暴躁,猎犬狂吠不止。
不少镇民从睡梦中惊醒,孩童啼哭不止。
还滞留在古旧物市场的店家和平民,都神色不宁地返回了各自的家中。
天空中昏黄轻纱,又明显了不少,似乎在逐渐收缩,有规律地接近大地,要将这一方天地包裹起来。
一种语言难易描述的压抑,席卷了整个沃克小镇。
…………
小镇旅店。
韦·布雷坎站在旅店饭店的烟囱上,神色异常的凝重,他发现天空中的昏黄轻纱,就像一个不断缩小的鸟笼,小镇就是鸟笼的中心。
镇外的狼群在逼近,小镇的家禽最先受到了影响,接着是镇民开始出现不安,许多房子亮起了昏黄的燃油灯光。
昏黄的灯光,和头顶昏黄的轻纱,似乎在交相辉映。
他不清楚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他望向风暴教堂的方向。
高大的风暴教堂中,灯光更加的明亮,少了许多昏黄之色。
他又望向了飞空艇坠落的方向,那个方向一片漆黑,山体阻隔了视线。
他收回目光,看到了焦急跑回来的拜伦船副,故意用诧异的语气道:“船副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拜伦船副顾不得其它,急声问道:“侦探先生,你有没有见到贝拉?”
危难见真情,韦·布雷坎有些诧异,道:“贝拉女士在羚角城,而且公共机车已经停运,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沃克小镇。”
关心则乱,拜伦船副很快反应过来,他旋即一脸地不爽,抬头瞪着站在烟囱上的老侦探,怒道:“那刚才在门外的人,就是侦探先生了。”
韦·布雷坎耸耸肩,没有接话,而是道:“我想船副先生现在应该关心的,是赶紧回去向格温莉丝小姐报信。”
拜伦船副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又瞪了老侦探一眼,转身快步离去。
现在的情况,驾驶马车是不现实了,他来到警察大厅,向值夜勤的巡官出示身份证明后,临时借用了仅有的一辆私人机车。
一脚油门,在燃油机箱爆发的轰鸣声中,冲出了小镇。
两盏明亮的车灯,在冰雪公路上穿行,劲风在车窗外呼啸,像是幽魂在呐喊,听着格外渗人。
突然,拜伦船副看到远处路中央站着一个人,那人低垂着头,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
见到刺破黑暗,照射过来的车灯,听到刺耳的轰鸣声,那人缓缓地抬起来头。
拜伦船副刚要紧急刹车,骇然发现那人死鱼般的瞳孔,已经僵硬的肢体动作。
异变的尸体!
拜伦船副有些骇然,条件反射地把脚从刹车上挪开,同时一脚油门。
嘭!嘭~
物体撞击声传来。
拜伦船副不做停留,飚射离去。
那“人”被撞飞了好远的距离,躺了一会儿,又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