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锋其实也一直在关注两人的争论,此时见小妹望向自己,不由有些尴尬地假意咳嗽了两声,说实话他心中也是颇为犹豫挣扎的,没能借助少年创造的机会扩大优势,他心里颇感有些愧疚。
本来他打算帮助自家小妹击杀掉李默,然后再与众人一起将其余人等各个击破。
但毒蛇众人也不是傻子啊,一见长老谭东身陨,血族女子又被那少年引走,几人便极为默契地立即向富贵公子乔斌处集结。
其时,不说那戴安凭着一身坚固岩甲顶着雷鲲的攻击埋头赶路,也不说陈帆借助风系的速度优势甩开了雷鹏。
便只说那驭使毒虫的李默吧,他虽然在冷家兄妹的围攻下狼狈不堪,但其放出的无数魔藤毒虫仍是给二人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魔藤虫浑身是毒,又兼具藤蔓类植物的困敌束缚能力,更重要的是即便被斩首或腰斩,过不片刻又会再次活蹦乱跳起来。
虽然冷锋的能力对其颇为克制,被冻毙的毒虫也是真的就此丧命,但刚刚才与谭东一场大战,消耗巨大的他根本就施展不出能够大面积有效杀伤这些毒虫的招式,这大概也是先前元澈未曾想到的。
结果就是,李默在围攻下伤的不轻,却也在魔藤虫的协助下,等到了随后赶来的毒蛇几人的支援,侥幸活了下来。
如今场面是有些尴尬的。
雷鹏受了重伤,而且肉\\体变异类能力在此时也很难有什么建树。
毒蛇几人也摸清了他们的能力,此前且行且战下早已将战场挪至一处开阔地,四周半点阴影全无,几人脚下倒是有着影子,可冷悦只是能在阴影中行走,并非是跳跃瞬移。
而掏空了两家家底布置的幽影结界,原本若是全部以暗属性晶石布置的话,倒算是她的一大杀器,可带属性的晶石本就稀有,为了能够笼罩整座山谷,还是使用了大量普通的晶石,以至于其沦落到仅剩困人之能。
冷锋消耗太大只能意思意思扔扔冰矛,仅剩下唯一一个状态还算不错的雷鲲能够对对方造成威胁。
然后就是那群小弟,大多数都只是低阶,根本派不上用场,上去也是送菜,只有数人聊胜于无的丢一丢远程技能。
再看看对面,岩系防守配合风系干扰攻击,就整个防的密不透风,而且毒蛇家大业大的,恢复秘药跟不要钱似得往嘴里塞,守个一时半刻显然问题不大。
之后等回的是那神秘少年自然一切好说,但若是那血族女子,自己等人自然绝无幸理。
相较来说,后者的可能性无疑要远远大于前者。
无数念头纷涌,电光石火之间,冷锋终于是做下了决定,他咬了咬牙暗道一声:对不起了兄弟。
“我们撤吧!这趟是我们冷家没有做好情报工作,连累了大家!”
冷悦闻言神色一暗,有些失望,却也有些解脱,她又何尝不知这种形势下,果断撤退保全自身才是明智之选。
雷氏兄弟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招呼了声手下兄弟。
只见雷鲲突然唤出一片飞钉,哗啦啦向岩甲守护中的四人射去,欲要给自己等人创造撤退的时机。
冷锋同样牙关紧咬地召出冰雪砸了过去。
随后他们便不再有丝毫犹豫,迅速往山谷外撤去。
“噗噗噗噗!”
密密麻麻的飞钉钉在了那一块块悬浮的岩甲之上,无数裂痕蜿蜒攀爬其上,空中降下的冰雪则使得四周气温骤降,毒蛇佣兵团四人均是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冻得双腿战战。
片刻之后,风停雨歇,四人对视一眼,竟是齐齐一动地跟着冷家与雷怒等人的脚步追了过去。
他们自然是不愿意放对方离开的,这趟毒蛇佣兵团可以说是损失惨重,不单带来的手下尽殁,就连四大长老之一的谭东都死在了此役,他们怎会轻易善罢甘休?只要能将其拖得片刻,等到使者大人归来,对方还不是任由自己等人宰割。
烈风乍起,裹挟而来,四人向前狂奔的步子不由快了几分。
双方之间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
少顷,见已进入攻击范围,那富贵公子打扮的乔斌突地一声暴喝:“风来!”
陈帆得令立即再次唤出一股狂风,但这次并未以裹挟之势推进四人前进,而是径直向前方依然不远的冷家雷怒等人刮了去。
乔斌见状再次喝了一声:“毒来!”
一蓬棕色雾气从其身上弥漫而出,接着风势瞬间融入先前那股狂风中。
而精瘦护卫李默则是抖手甩出数条丈许长的魔藤虫,脸上有些肉疼的一声“爆”字出口。
魔藤虫于空中瞬间炸裂而开,无数绿色毒液爆成一团团雾气,与那棕色毒雾汇在一处,相互交融竟化为一团深橘色云雾。
狂风裹挟着深橘色毒雾瞬息间追上身着黑衣的众人。
冷锋一直分神注意着后方,此时见状不由脸色剧变,大喊一声:“小心有毒!”
说完自己连忙屏住呼吸,同时在身上凝出一层薄薄的冰霜,而后望向自家小妹,见对方身上隐隐被一层幽暗所笼罩,这才放下心来。
下一刻,深橘色云雾飘然而至,顷刻间将众人吞没。
“啊!”
“滋滋”之声伴随着一片惨叫哀嚎响起。
云雾中顿时乱做一团,到处都是慌乱奔走的脚步,也有倒地翻滚碾压在积雪上的“嘎吱嘎吱”声。
冷锋连挪步到记忆中冷悦所处的位置,其身上的冰霜正被毒雾迅速消融,使得他不敢间断的继续凝聚,但依然几乎要抵不过消失的速度,脸色也因此变得愈加苍白起来。
终于他来到自家小妹身侧,对方身上的幽暗同样是伸缩不定,不时近乎消弭,惊得冷艳女子花容失色。
两人靠于一处,终于心下稍安,但眼见深橙色中众多若隐若现的无助身影,却无能为力,不由心中均是沮丧万分。
云雾逐渐散去,不过短短片刻时间,他们却觉得如同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
此时的场中,还站立着的人已然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