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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万万岁_分节阅读_115
    “娘娘,您怎么跟小孩子似的!”绿翠跺了跺脚生气地说。
    蓝田也道:“娘娘,您还是先进屋缓缓吧,等会儿热了才出来可好?”
    几人这边正劝说着,黄八斤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面上带着喜色,一见魏云清他便笑眯眯地说:“娘娘,师傅让我来同您说,晏将军今日便能到上京,如今离上京不过几里路了,皇上正要带人去迎咱们大梁的功臣呢!”
    黄八斤话音未落,就见魏云清啪叽丢下手中的雪球,边往屋内跑便飞快叫道:“蓝田,绿翠,快帮我找干净的衣裳过来!”
    蓝田和绿翠对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高声应道:“是,娘娘!”
    蓝田跟上了魏云清,而绿翠则从怀里摸出个小锦袋递给了黄八斤:“黄公公,这是咱们娘娘给您的心意。这几个月来,您来回地跑,也是辛苦了,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您就拿着这些添些吃食。”
    黄八斤忙推脱:“帮我师傅和娘娘传话,这可是我的幸事,多少人盼都盼不来呢,何来辛苦一说?绿翠姐姐您这太客气了。”
    “这可是咱们娘娘的赏赐,你敢不要?”绿翠故作嗔怒状。
    黄八斤也不是真的不想要这赏赐,钱谁不爱呢?他就是客气客气,见绿翠“发火”了,他便立刻谄笑道:“小的哪敢啊!娘娘的赏赐,小的哪儿敢不要啊!那必须是千恩万谢收下的!”
    “算你识趣。”绿翠抿唇笑了笑,“我还要去帮娘娘穿衣呢,黄公公您先等会儿,咱们一起过去吧。”
    “好呀,这儿我也熟,姐姐您尽管去吧,我找得到喝茶的地儿。”黄八斤笑嘻嘻地说。
    绿翠嗔笑了一声,转身款款而去。
    黄八斤见绿翠走没影儿了,才四下张望了一番,小心翼翼取出那锦袋一看,见是一张银票,瞧了眼银票上的数字,面上便绽开了灿烂的笑,将锦袋贴身藏好。
    跟着娘娘混果真是没错的,瞧这赏银给得多足啊!
    魏云清在宫人的帮助下以最快速度换了衣裳,她本想好好挑件最好看的,又怕去得迟了杨奕就走了,她一个名义上的后宫女人自己可出不了皇宫,还得跟在杨奕身后才行。
    她急匆匆赶到乾清宫时,杨奕正要坐上步辇,她从自己的步辇上跳下来,疾步来到那步辇前,一把拉住了杨奕,两眼似乎泛着光:“我也要一起去!”
    ☆、第八十三章
    这一个半月的时间,魏云清见到杨奕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是魏云清自己躲在延禧宫里看看书,练练字,很少去乾清门掺和进前朝的那些事里,二则是杨奕经此大难,总算开始有了点改变,平日里看书听课,也经常去内阁听阁臣们议事,学到多少东西不敢说,但他这态度总教人欣喜。
    魏云清便盘算着等晏如松回来,她就该想着怎么离开这该死的皇宫了。既然杨奕已经主动开始往好皇帝的方向上努力,她再待在皇宫里就没什么意义了。只是要怎么出宫……却是个非常麻烦的事。
    当初杨奕说要让魏云清留下的理由是他喜欢她,但魏云清并不觉得他对她的依恋是喜欢,而现在她依然如此认为。杨奕在性命堪忧之时遇到了她,她一路保护他,他变得依赖她,觉得他喜欢她,这分明就是吊桥效应。人是很容易被生理欺骗的生物,杨奕跟她在一起时总是惊心动魄,心跳加快,而这与恋爱时的感觉非常像,他便因此以为他对她的依赖就是喜欢,而事实上,这不过就是一种错觉罢了。她记得当初第一次得知“吊桥效应”时,还跟室友们打趣,看上哪个男人了,就跟他一起看恐怖片,观影时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容易让人误以为身边人是自己的真爱。
    可虽然她知道这道理,跟深陷其中的杨奕说时却说不通。杨奕这无能的熊孩子皇帝有时候真是出奇的固执,只要他认定了他自己是喜欢她,单单他的皇帝身份就能将她控制在皇宫之内,哪儿也去不了。现在她还想不到办法,只得再等等看了。
    杨奕要去迎接晏如松的事,本不打算告诉魏云清,可魏云清的消息如此灵通,他也有所预料。
    他明明有许多理由可以拒绝她随行,可对上她的视线,那拒绝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好。”杨奕蓦地点头。
    魏云清也没料到杨奕这回竟然这么好说话,着实愣了愣,随即面露喜色:“那我们快去吧!”
    照魏云清的理解,杨奕这次如此好说话,可见他果真成长了,这对她来说可是一个喜讯——这意味着她将来说不定能跟他讲道理让他放她走。
    在杨奕的安排下,魏云清跟着他一起出了乾清门,在那儿换乘了车辇,她与他共坐。
    庞大的仪仗队伍浩浩荡荡向皇宫正门行去,出了正门便是御道,御道两旁尽是全副武装的侍卫军,将看热闹的上京百姓们拦在外头。
    魏云清并不在乎外头的喧闹,满心都是晏如松的模样。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瘦了,有没有受伤,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飞到他身边。
    而杨奕同样安静,紧抿的唇显得他心事重重。
    这皇帝专用的车辇四面通透,就像个亭子似的,不过四面都挂了帘子,这使得车内的二人身形若隐若现,更显神秘,看得周围的围观百姓激动不已。身为上京的百姓,他们能看到皇帝的机会自然比那些乡下多多了,可每回见到皇帝,他们依然激动。皑皑白雪挡不住他们的热情,即便路面上都是厚厚的积雪,很多人都特意跑来围观。好在御道是经常清理的,此刻路面上并无半分积雪。
    车辇最终在城门口停下,盛装打扮的晏如松领头,一骑当先进了城。
    杨奕站到车辇前头,而晏如松则下马行礼,两边各自说了些体面话,一个回车辇内,一个上了马。
    晏如松打马行至车辇前方,又一路向皇宫行去。周围的百姓在看到晏如松后便发出了欢呼声,激动崇拜的声音响彻上京城上空。
    魏云清在并不严实的帘子内可以清楚地看到晏如松的模样,她觉得他似乎又瘦了,不觉有些心疼。而周围百姓的拥戴也让她十分自豪,透过车帘望着那些面露真诚笑容的百姓,魏云清觉得被夸的仿佛是自己,嘴角上翘怎么都停不下来。
    杨奕默默地看魏云清半晌,又恹恹地收回了视线。什么时候,他才能得到上京百姓这样的山呼,什么时候,他的云清姐姐才会这般看他?为他自豪?
    那未来似乎显得遥遥无期,杨奕有些挫败地咬了咬下唇,目光落在前头那个挺拔的身影上。
    为什么?为什么他已经如此努力了,还是觉得自己离晏如松那么遥远?
    回皇宫的距离再长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晏如松被特许继续骑马入皇宫,直到乾清门处下马。那儿等着的是朝中一干文武大臣,人来得很齐,乌泱泱地站了一大片,晏如松一来,恭喜声便此起彼伏。
    乾清门里平日内阁们议事的地方不够大,那么多大臣不可能都挤进去,因此这便是拼官品大小和官职重要程度的时候了,大臣们自觉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随着杨奕,魏云清和晏如松进了门,另一部分则只能待在外头。
    在屋子里又是一番夸耀,然后便是丰厚的赏赐,这一切都是惯例了。
    今天能看到晏如松,又在他的陪伴下走了一路,这对很久没有见到晏如松,想念他想得快失眠了的魏云清来说,已足够了。
    一切结束后,魏云清恋恋不舍地离去。另一方面,她也开始琢磨杨奕的态度。她觉得他的态度似乎软了下来,说不定她再加把柴火,就能劝得他放她离开。
    只是在魏云清动手之前,她忽然得到个消息——有几位御史参了晏如松一本,说他私调军队,是蔑视皇权国法,要求皇帝严惩他。
    而曹军后续送来的消息,也让魏云清了解了个大概。
    当初晏如松中了大宋军的奸计,差点被害死,好在他吉人自有天相,顺利逃脱,却因疑心朝廷中还有内奸而没有立刻回报自己的生还。之后为了调兵,他去找了靖州都司和衢阳都司的两位都指挥使。
    在大梁,将领只有统兵权而没有调兵权,调兵的权利都在兵部,可那时候上京被围,再加上不知底细的内奸不知藏在何处,晏如松只得事急从权,亲自去向两位都指挥使说明情况,一位都指挥使是晏如松好友吴尚文的姻亲,对晏如松多有好感,另一位想来就以晏如松为偶像,因此虽说违反大梁例律,但此种情况下,也只能先斩后奏了。
    晏如松回上京那天,参他的几位御史还跟其他人一样笑眯眯地恭喜他,谁知转眼间,参本便如同雪花般飘向杨奕的书桌。
    这个消息让魏云清非常不理解。
    从大梁的例律上来讲,晏如松这样肯定是不对的,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不是他调集了军队过来,上京恐怕早就沦为大宋人的城市了。之前杨奕嘉奖晏如松的时候,人人都言笑晏晏,将晏如松夸上了天去,好像并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只是过去了几天而已,那些御史就开始“翻旧账”了?
    魏云清从没有这么讨厌这些所谓的言官过。只会说说说,可他们对这个国家做出什么实际的贡献没有?晏如松为这个国家付出了那么多,他们怎么就能看不到呢?是不是都眼瞎了啊!还有孙首辅,他为了这个国家简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最终却是那么个惨死的下场,连个凶手都抓不到!
    魏云清再一次肯定,她非常讨厌这个时代,非常讨厌这个国家!
    魏云清没有立刻跑去干扰杨奕和内阁们的商议,却始终将此事放在心上。她想看看,这一次杨奕会如何做。
    此刻的杨奕没有去找内阁商量,而是独自一人想了许久,最终却忽然叫内侍去把晏如松的父亲晏之栋叫了过去。晏如松在兵部,晏之栋却在刑部,品级也比他儿子低,不过是个正六品的主事,平日里看看卷宗,查查阴暗案件,审核有蹊跷的案子,日子很是忙碌。
    杨奕屏退了众人,只留晏之栋留下谈话,而晏之栋在乾清宫内待的时间不久,出来后便匆匆出了宫。没有人知道杨奕和晏之栋悄悄说了些什么,不过大家都猜测大抵与晏如松有关。
    第二日,杨奕发诏书赦免了晏如松私调军队的罪,认为他的功劳完全可以盖过他犯下的罪过。
    这一诏书一出,有人拍手称快,也有人大为不满,赞同此诏书和继续上表参晏如松的都有。赞同的,杨奕就挑出来整齐放到一旁,继续参的,他就随手往旁边一丢。
    有时候法律是法律,规矩是规矩,可到底大不过皇帝的一句话。这便是封建王朝皇帝的特权。
    在朝堂上闹哄哄的时候,魏云清却从黄八斤那儿得到了一个令她当场怔住的消息。
    “晏将军昨日已同户部尚书家的千金订了亲,来年春天便会成亲!”
    ☆、第八十四章
    “你说什么?”魏云清不敢置信,呆呆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