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怒气冲昏了脑子，干脆叉开腿压在了黎含玉的大腿两边，两手都抓住了他敞开的衣襟，居高临下地质问：“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难道在你眼里我和你那些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可以随便玩弄的女人一样？”
    黎家阿哥笑着圈住了他的腰，仰头看他，说道：“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楚留香看着他被自己打得有些破裂的嘴角，实在很想再打一拳。
    其实这个问题黎含玉自己也是想过的，就在刚才楚留香跟他说“再这样下去连朋友都没得做”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实在不能没有这个人在身边，虽然还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是不管是做朋友还是做别的什么，他都想把人留下来。其实他说“做情人”的时候只是试一下，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能对着一个男人吻下去，这对于曾经也阅女无数的黎家阿哥来说，无疑是一件很新鲜的事。
    但是当他想象了其他男人的脸的时候，发现自己仍然是那么反感，他就明白了，原来他只对香香一个男人有这种反应？
    难道是调戏成习惯了？
    虽然不清楚是为什么，可是既然是这样了，他当然也不会抗拒事实。实际上他向来是个很干脆的人，即使他还不知道自己这种状态还会持续多久，但是既然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二次想要主动把一个人留在自己身边——第一个当然是他那个被天策府女将军抢走的初恋——他当然不会就这么把人放走。
    于是他手臂上一用力，把人压下来坐在自己腿上，含笑吻了吻他红润的唇，温柔笑道：“别生气，你跟那些人当然是不同的，她们怎么能跟你比？”
    他这样的神态楚留香也见过不少次，但是当时他都是对着别的人的——而且都是对着女人——可是他又觉得有些不太一样。
    他也顾不得计较自己还被人按在腿上抱着不放了，因为他发现他有点没办法抗拒对方满溢温柔的眼神，于是只好不看他的眼睛，转而盯着他的下巴说道：“阿玉，我真的不喜欢这样，我以为我们应该一直都是朋友，但是你为什么非要这样戏弄我？不要再用那种敷衍女人的态度跟我说话，我们得好好谈谈。”
    “我承认我以前那样调戏你确实有开玩笑的成分，但是你没发现吗？”黎家阿哥笑着摸摸他的脸，说道，“我没有对别的男人这样过，只对你一个。”
    “那是因为你跟我比较熟！”楚留香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
    “可是我也并不想亲别的男人，光是想想都要起鸡皮疙瘩了，”黎含玉抬头蹭蹭他的鼻尖，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说道，“你是不一样的。”
    不得不说，当他全力施展自己的泡妞技巧的时候，很少有人能够抗拒——哪怕那个人不是一个妞也一样。楚留香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又急又重，这在他以前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是没有过的。
    但是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他皱起了眉。要说温柔体贴，他的三个妹子比黎家阿哥温柔了不知道多少倍，要说神通广大，这个确实有，可是他也不是那种因为人家有本事就会喜欢上的人，要说来历神秘，黎家阿哥把底子都给他掏干净了还有什么神秘可言？要说对自己够义气嘛，胡铁花和姬冰雁和自己十几年的交情，也没见他对那两人有过这样的感觉啊……
    难道是被他调戏惯了？
    他竟然很凑巧地得出了跟黎含玉一样的结论，不过他想得要更深一些——可能就是因为以前从没有哪个人对他这样过，所以当他习惯了以后，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别皱眉啊，我有那么不好吗？”黎含玉揉了揉他的眉心，捧住了他的脸，“看我的眼睛。”
    楚留香依然皱着眉看向了他的眼睛。
    “你看我的眼神多认真啊。”黎家阿哥笑嘻嘻地说。
    “你还会有认真的时候？”楚留香嗤之以鼻，“你的本性早就被我看得清清楚楚的了，你难道还以为我会相信你？”
    黎家阿哥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又骚包又帅气的笑容，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问问你自己的心，我对你做了这么过分的事，结果你竟然只打了我一拳，现在还乖乖地被我抱着，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不是吗？”
    楚留香被他那个“乖乖地”形容雷得直起鸡皮疙瘩，可是也没办法否认他说的话，换了是别的男人对他这么做，他早就不止是打一拳这么简单了。
    为什么这个人这么轻易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情？
    一定是风流太多了积攒下来的经验！
    他心里又冒出一股无名火，狠狠地一拳挥了过去。黎含玉早就防着他炸毛了，轻轻巧巧地就接住了他的拳头，还低下头特别煽情地在那只紧握的拳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楚留香瞠目结舌——他简直已经被这个人毫无节操和下限的流氓程度震惊得无法言语了，就算他以前再怎么万花丛中过，他也没有无耻到这个地步！
    “噗，香香，你怎么这么可爱，”黎含玉抬头看到他完全呆掉的样子忍不住笑，“所以说你就不要挣扎了，做我的情人吧。”
    一把年纪还被人说“可爱”，尤其那个人还是个很风流的刚刚调戏了自己而自己很有可能已经对他有那么点喜欢的男人，楚留香终于出离愤怒了，他猛地把黎含玉按倒在台阶上猛揍了一顿。
    黎家阿哥全程被他压着打，等他打完了还笑眯眯地问：“打完了吗？手疼不疼？”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楚留香终于冷静下来了，心里却泛起了一股难言的酸疼，他声音干涩地开口，“你又没有多认真，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他现在才发觉，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他都已经越陷越深了。
    被他打得一张俊脸青青紫紫的黎含玉笑着把他拉倒在自己身上，环住了他的腰，轻声说道：“我很认真啊，世界上那么多男人我就愿意亲你一个，还不够认真？”这个倒是真的，他不愿意认真的时候，很讨厌别人对他认真，但是当他愿意的时候，他也可以干干脆脆地承认自己的心情的。
    “我不相信你，”楚留香说，“你的前科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