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却终究未曾接过这慧剑，只是神色黯然道：“这么多年过去，我虽不知那段记忆为何物，但我却始记得一个名字，还有一个地方，这段记忆，恐怕也是与那人有关！”
    而后，她的脸上忽然挤出一丝笑意，伸手轻轻抚过那慧剑，对牧龙道：“你先替为师看看吧，或许这慧剑中的记忆，不是什么好事情。”
    闻言，牧龙双目凝视着手中的慧剑，神色微微复杂起来，而后，他郑重的点头。
    随着牧龙打开慧剑的封印，这段尘封已久的记忆也随之涌来。
    这段记忆，发生在四十年前，一个叫做“青梧山”的地方，君倾月便是在青梧山中出生，长大。
    她的母亲姓苏，名灵舒，是个极美的女子，青梧山便是她的道场。
    青玄子本名君玄，那时已然是天墟道宗掌教，但叶灵舒却并未带着君倾月前往天墟道宗，而是继续留在青梧山，跟随母亲修行，身为道宗掌教的青玄子也似乎不想让人知道她们母女的存在，只是时常过来看望她们。
    君倾月自幼便天资惊人，十四岁时，已入元神之境，二十岁时，已是法相皇者。
    在君倾月的记忆之中，母亲总是充满神秘，她极少言语，从未笑过，而且时常会发呆，有时能够望着一物，静坐数日。
    不过，她对君倾月却是极好，时常带着君倾月，去青梧山中抓些小动物来养，君倾月要吃山中的野果，她也带着她去摘……这样的日子，一晃，二十年过去。
    君倾月修行极快，已然是法相皇者之境，二十年未曾离开过青梧山的她，想要去世间走一走，游历一番，叶灵舒便为她收拾行囊。
    她曾取漫天霓霞，为君倾月炼制一件道袍，送她离开青梧山。
    君倾月离开青梧山，在世间游历，去过很多地方，也十分贪玩，喜欢打抱不平，行侠仗义，一晃，又是三年过去，在她即将修铸金身的时候，她选择回到青梧山。
    三年未归，青梧山的一切，还是那么熟悉。
    秋天到了，山上的青梧树叶儿落了，往年，叶灵舒总会摘些梧子回去酿制青梧酒，那是君倾月最喜欢的味道。
    只是，这一次，君倾月威能如愿以偿，青梧山虽是依旧，但山中的人，却不似从前了。
    父亲与母亲都在，但他们相互看向对方的眼神，宛如仇敌。
    君倾月唤了一声母亲，但叶灵舒像是完全变了个人，看向君倾月的神色间充满陌生，她那一身气势极其恐怖，已入道君之境，就连青玄子也不是其对手。
    “她已经不是你的母亲了。”
    在君倾月困惑之际，青玄子告诉她。
    对此，君倾月万分不解，她完全不知，自己离开青梧山的三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想问自己的母亲，但没等她问，叶灵舒已然对她出手，在道君强者面前，她毫无反抗的余地，一身修为当即被禁锢。
    青玄子见此，自然不允，怒斥道：“不论如何，倾月都是你亲生的骨肉，她是无辜的。”
    然而，叶灵舒却只是冷冷一笑，望着青玄子，神色之中满是恨意：“从一开始，你便是那人的走狗，是你害了她！”
    说着，叶灵舒竟亲手破开君倾月的身躯，露出体内的三块骨头。
    “母亲，不要……”君倾月流泪，苦苦摇头哀求。
    然而，叶灵舒无动于衷，将那三块骨头从她体内一块一块的挖出，那骨头虽然是血淋淋的，却赫然都绽放着金光，极为神异不凡。
    只是，那剜去骨头的过程，却是惨痛无比，令君倾月刻骨铭心。
    她完全难以相信，抚养自己长大的母亲，会忽然变得如此陌生，对她做出这等事情。
    她痛哭，不是因为肉身的痛苦，而是因为内心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难以接受，是么？”
    “我从来都不是叶灵舒！”
    “倘若将来，你能够成为强者，便来西天葬地走一遭，那时，你或许会得到一个答案！”
    这是叶灵舒剜去那三块骨之后，留下的话。
    之后，她便一手撕裂虚空，破空而去。
    那一刻，君倾月眸中泣下血泪，满头黑发，尽数雪白，立地成魔，而她身上穿的，依旧是三年前，离开青梧山时，母亲所赠的霓霞道袍……在那青梧山中，她再无一滴泪水，有的只是无尽的魔念，因至亲之人，堕入魔道。
    她一心想要寻找一个叫西天葬地的地方，杀进去，找到自己的母亲，问她寻找一个答案。
    只是，青玄子似乎知晓西天葬地，阻止了她，并将的记忆封印，之后，一掌毁去青梧山。
    一切的记忆，到此便是终了。
    之后的事，便可以猜得到了。
    世间再无青梧山，也再无那个一头黑发如瀑，身穿霓霞道袍，游历世间，行侠仗义的洒脱女子。
    青玄子封印，并斩去那一段记忆，君倾月没有继续在魔道沉沦，她开始在天墟道宗修行，从此，天墟道宗便多了个来历神秘，一头白发的瘟神……“师尊……”牧龙看完这些记忆之后，望着君倾月时，双目通红。
    原来，这便是她的过往。
    她容颜俊美，一身白衣不染纤尘，唯独那一头白发，凄清得让人看着心疼。
    二十三岁以前的她，天真烂漫，不是这般模样，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一念白发，立地成魔，需要经历多少痛苦，才能如此，便是曾经的牧龙，龙脉被夺，骨肉分离，也未能达到这等地步。
    “傻小子，为何这般看着我，无非是些过去的记忆罢了。”
    君倾月伸手，轻轻触了触牧龙的脸，她的脸上，依旧在笑。
    只是，她越是笑着，牧龙便愈发为她觉得心疼。
    或许，青玄子是对的，斩掉踏着一段记忆，让她不会再记起，也就不会痛苦。
    “你，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这一刻，牧龙目光一转，盯着青玄子，眸中赫然流露出一阵彻骨杀意，那一身恐怖的杀气也就此爆发，看得天墟道宗众人心头凛然。
    只是，青玄子终究是一宗掌教，并不为所动，只是答道：“真相，并不一定都是好的，希望的背后，有时是无尽的绝望。
    关于那些事，我曾立下过毒誓，此生至死，都不会提及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