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纪同晓吸了吸鼻子,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我去求求祖母,求她让你起来!”
“不要去,”纪青莺拉住了纪同晓,深深吸了口气,心里微微的暖了暖,心情也略好了些。
她还有同晓,同晓很疼她,这就够了。
纪青莺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同晓瞪大眼睛惊疑不定紧张而担忧的看着她。
“我没事!”纪青莺笑笑,道:“你去菜园去找娘,告诉她,先不要回来,让她估摸着祖父他们回来之后她再回。你告诉她,算我求她,如果她做不到的话,以后我就当没有她这个娘!我说到做到!”
纪同晓诧异道:“姐你——”
“乖,快去!”
“可是你——”
“姐真的没事,你想帮我的话就快去找娘,记得说那番话,快去吧!”
“我去!”
看着纪同晓跑了出去,纪青莺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冷笑了笑,目中掠过一抹阴狠,在手背上抓了好几条红痕,对着胳膊又捏又掐。
纪老爷子父子、祖孙等刚回来,就看见纪青莺披头散发、浑身狼狈的跪在院子里,无不吓了一跳。
“哎哟差点吓死我了,青莺你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纪同昌半嘲弄的笑道,阴阳怪气。
纪青莺偏头,目光淡漠的盯了他一眼,扭过头去继续跪着。
那一眼,冷如星,寒彻骨,令纪同昌有些错愕,以及没来由的心虚。
纪明耀狠狠瞪了纪同昌一眼,把肩上扛着的锄头随手一放,上前冲着纪青莺没好气道:“你这是干什么?搞成这副样子!还不给我起来!”
纪明耀虽然懒出天际,不是纪老爷子盯着押着根本不可能主动去干活、即便纪老爷子盯着押着,干活的时候也千方百计的偷奸耍滑,平日里只要吃饱睡足便心满意足。
对于家里的事情从来不管不问。
对纪青莺、纪同晓这一儿一女也从来不上心。
但是,纪青莺毕竟是他的亲闺女,看见自己的闺女披头散发浑身狼狈的跪在院子里,是个人都忍不住要来气。
纪青莺鼻子一酸,饶是她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她那个善良到了极点的娘还不如这个万事不管、好吃懒做的爹呢!
纪青莺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抽噎着道:“六哥打同晓,我气不过跟六哥打架,六哥和二伯母打我,二伯母还说我没有教养要帮爹娘教训我,祖母要我给六哥道歉,我不肯,祖母让我跪着。”
三两句话,纪青莺便将事情整个过程全都说了一遍。
纪老爷子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
“什么玩意儿!”纪明耀黑着脸,用力将纪青莺从地上拉了起来,“你给我起来!跪什么跪!”
说着又瞪向纪明桧,冷笑道:“二哥二嫂真是好本事啊,越来越厉害了啊,帮我管教起闺女来了!”
“五丫头,你可别乱说话。这是哪儿的事!”纪明桧沉着脸,面上有些难看。
纪青莺猛的将袖子拉起来,瘦小的胳膊上全是青青紫紫的淤痕,手背上血淋淋数道抓痕才刚刚结疤。
众人眼皮子一跳,倒抽一口凉气。
纪青莺盯着纪明桧,愤怒的一字字道:“二伯父看清楚了吗?我有没有乱说话!”
“好哇老二!今天这个事不给个说法,老子跟你们没完!”纪明耀暴跳如雷怒叫。
院子里这么吵嚷着,纪老太太和纪宝妹、米氏、纪同泰也都出来了。
纪老太太看见纪青莺站了起来立刻瞪眼怒道:“谁准你起来的?给我跪下!”
“娘,您老这心是什么做的?偏到天边了啊您!我闺女叫人打得一身的伤还让她跪着?罪魁祸首反倒没事人一样?二嫂还要帮我们教训闺女?是吗?”
纪明耀一眼又朝米氏瞪了过去。
米氏骂道:“谁稀罕帮你管教闺女,谁叫你自己不管?小小年纪这么歹毒,把我们同泰都欺负成什么样了!”
米氏捞起同泰裤腿和外袍,道:“看见没有?那死丫头是属狗的吗?把我们同泰咬的鲜血直流,娘可都亲眼看见的!我告诉你,这医药费你得陪,否则没完!”
“呸!”纪明耀骂道:“别当老子不知道,老六成天欺负同晓,被咬了活该!什么鲜血直流,你蒙谁呢你!我闺女一身的伤,这医药费你们不给,老子才跟你们没完!”
纪明耀骂骂咧咧的举起纪青莺的胳膊上、手背上的伤给米氏看。
纪青莺又往头上抓了抓,抓了一大把头发下来,哭道:“六哥扯我的头发,爹,我头好痛!”
众人见到纪青莺手上拿一大团头发,无不变了脸色,就是米氏脸色也白了白。
纪明耀更是大怒,冷笑道:“好、好!我不会管教闺女,二哥、二嫂真会管教儿子啊!当哥的成天欺负弟弟妹妹,这是什么道理?”
纪明桧一时脸色难看极了,哑口无言。
虽然纪同泰也受了伤,可是,纪同泰的伤口已经被米氏仔细的包扎起来了,身上也收拾过了,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对比之下,纪青莺的形象那叫一个惨!
事实摆在眼前,就算是一向来精明狡猾的纪明桧,也无言以对、无以分辨。
纪老太太呵斥道:“老四你给我闭嘴!你知道什么!老二媳妇说的没错,当时我都亲眼瞧着呢,这死丫头下手那叫一个狠,若不是这样我也不能罚她!怎么?难道我老婆子还撒谎不成?”
纪青莺不说话,只是哭,将所有的委屈全都哭了出来,越哭越凄凉。
纪老太太怒不可遏,连声呵斥她闭嘴。
她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是哭成这样算怎么回事?拆她的台吗?
纪明耀愤怒至极,怒吼道:“老二他们能挣钱,娘您偏心就偏心,我怪不着,谁叫我没本事呢?可五丫头难道不是您孙女?她下手再狠难道同泰就没下手?你看看她这个样,难道同泰没下手!二嫂都还帮着动手了呢,您却只罚她,凭什么?啊?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