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你们去没有问题,可千万不许给我捣乱哈……”桂锡良絮絮叨叨地嘱咐了起来,寇仲只一味胡乱点头,显然没有听进去,四个人就此往竹花帮的驻地而去。
本来以为有了桂锡良和幸容的带路,寇仲和宋师道就用不着一路杀进去了,想不到最终的结果还是没变——此时竹花帮的四堂之中,已有三堂堂主被任少名笼络;军师邵令周虽是犹在顽抗,但其实他心里也打了不少小九九;至于桂锡良和幸容,他们身为先帮主的嫡系,更是基本被架空了,连守门的帮众都敢给他们脸色看……
在老朋友面前丢了脸,就算桂锡良的脾气再好也忍不下去了,对着那些狐假虎威的家伙们怒斥道:“竹花帮如今还没挂上铁骑会的旗呢,你们就敢以下犯上了,要真成了任少名的走狗,岂不是连你们的爹妈都能杀了?!”shu xiang men
一言不合,自然是大打出手,然而大出桂锡良和幸容意料之外的,是寇仲的本事——只见他拔刀而起,表情森冷地一路杀了进去,当寇仲跨进院门时,他的身后已倒了一地的敌人,不过他们伤得虽重,却没人有性命之虞,可见寇仲下手时极有分寸。
看呆了眼的桂锡良望向抱臂而立、一脸淡然的宋师道,磕磕巴巴地问道:“敢问越兄弟,小仲他、他何时变得这么能打了?”
瞅着幸容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宋师道轻笑道:“难道两位没听说过寇仲寇大爷的名号吗?”
之前他们在扬州做混混的时候,大多是互相喊着外号和小名,桂锡良和幸容还真是对寇仲和徐子陵的大名全没了记忆,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悚然而惊——“原来小仲和小陵就是大名鼎鼎的寇仲和徐子陵!”
桂锡良和幸容顿时觉得,他们或许应该扑上去抱住寇仲的大腿才是。
寇仲杀到内堂,就遇上了那三个已经投靠了任少名的堂主,这杀戒他自然还是破了,是以当邵令周和剩下的那个堂主带领弟子们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身首分离的三个堂主和一地哭爹喊娘的帮众们……自然还有驻刀而立、威风凛凛的寇仲。
邵令周抖着胡子,颤颤巍巍地喝道:“哪里来的狂徒!你……你们……”他看见跟在寇仲身后、表情呆滞的桂锡良和幸容,激动愤慨得连话都说不全了。
“原来是寇少侠,怎么你也对竹花帮感兴趣么?”宋玉致穿着一身艳丽如火的骑装,英姿飒爽地跨入堂内,乍见寇仲,她的一双美眸就亮得令人难以直视,清脆笑道:“既如此,竹花帮就送给你好啦!”
宋玉致此话一出,满堂愕然,跟在她身后负责护卫的族叔宋爽暗暗沉思:难道三小姐对这个姓寇的小子有意思?只怕场上除了寇仲和宋师道以外,没人会不往那个方面去想了。
邵令周气得胡子都竖起来了,怒道:“老夫敬你是宋阀的小姐,一直好生款待,可我们竹花帮又岂是你说送就送的?宋阀的手怕是还伸不了那么远吧!”
“邵军师,本小姐敬你是位老人家,也一直在和声和气地与你谈合作,”宋玉致斜了一个锐利的眼神过去,陡然变了脸色、满面寒霜,厉声道:“但你却敷衍了本小姐好几天,还敢背着我们去和杜伏威联系,真是好胆!”喝出此声,她猛地将手边的桌子拍了个四分五裂,只听“啪”地一声巨响,宋玉致半眯了俏目,冷笑道:“就凭你这两面三刀的做派,还想当竹花帮的帮主?我宋阀第一个不答应!”
邵令周的脸色青青白白,却为宋玉致的气势所摄,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宋玉致傲然一笑,转而看向寇仲的方向,伸出玉手在虚空中点了点张大了嘴巴愣神的桂锡良,说:“这个小子倒还不错,又是前任竹花帮帮主的嫡传弟子,老人家何不心胸宽大些、退位让贤呢?”
寇仲简直就想给宋玉致高声喝彩了,他方才就下定了决心要把桂锡良推上竹花帮帮主之位了,毕竟桂锡良在竹花帮中也是有根基的,又有先帮主弟子这个极好的身份,远比他们明晃晃地安插一个双龙帮或是宋阀的人来当帮主要合适得多。
“桂锡良既没资历也没功劳,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做帮主?就凭宋小姐的一句话……我们竹花帮也不都是耸货!”站在邵令周身边的那个堂主硬着头皮开了口。
“那么,杀掉任少名算不算功劳?”寇仲目光一凝,忽然开口说道。
“什么?!”那堂主呆了呆,艰难地吞了吞口水,犹豫地说:“你又是谁?凭什么来管我们竹花帮的内务?就算你真有那个本事去杀掉任少名,也和桂锡良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 一把温柔好听的声音忽然响起,一个千娇百媚的艳丽女子莲步轻移入堂,只听她悠悠地说:“小仲本来就是我竹花帮的记名弟子呢,就算他现在有了出息、自立门户,他立下的功劳也可算在他的好兄弟锡良的身上……”说到这里,她柔柔一笑,语气怀念地说:“先帮主也是很看重锡良的呢。”
寇仲看向这女子,怔了怔,这才恍然道:“玉玲夫人。”这女子本是扬州天仙楼的当红名妓,后来做了竹花帮帮主的爱妾。在帮主死后,玉玲无依无靠,莫说邵令周了,其他堂主也是完全不买她的账,倒是桂锡良凭着帮主弟子的身份牵上了这条线……寇仲这才欣然发觉,桂锡良这小子也是有追求和事业心的。
软硬兼施之下,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只要寇仲杀了任少名,桂锡良就是竹花帮新帮主,一切都是如此顺利——只除了在他们准备前往客房休息的时候,玉玲夫人忽然凑近寇仲,暧昧笑道:“小仲长得这么高了,妾身都差点认不出你来了……还记得当年你和小陵最爱来偷看妾身洗澡了,有一次给人抓住,还是妾身见你们俊俏不凡、相信你们终会有所成就,才让他们放人的呢……”
“……”寇仲顿时大窘不已,在玉玲夫人的轻笑声中匆匆离开,连头也不敢回——他既不敢看玉玲夫人,也不敢去看宋玉致的脸色,更不敢看跟在他身后的宋师道……
“隔着衣服都能看出她身材妙曼了,脱光之后想必更是诱人无比……仲少爷果然够风流、是真英雄。”直到他们回到客院、走进房中,宋师道才倏忽出手扣住了寇仲的肩胛,慢条斯理地说。
寇仲深觉尴尬,垂着头、红着脸说:“那都是年少无知……”
“年少无知都懂得偷看美人洗澡了,如今长大了岂不更要变本加厉?”
“哎!”寇仲无奈地哀叹了一声,说:“好吧好吧,算我做了错事,不如你揍我一顿,我们就把这件事揭过去,你看怎样?”
宋师道轻笑挑眉说:“你莫不是忘了明天我们就要出发去杀任少名?我现在揍你一顿根本没好处……再说了,我又怎么舍得揍你呢?既然你自己认罚,不如我们来做点别的……”到这里他就不再往下说了,而是掰过寇仲的头,凑上前就要吻下去。
然而寇仲却是抵住宋师道的肩膀,侧开脸,拒绝道:“都说你不要戴着这张脸来亲我了,你把面具拿掉之后再亲好了。”
动作一顿,宋师道伸手摸了摸脸,愕然而无奈地说:“我忘了。”瞧这小子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可真是太没情趣了,少阀主满腔的情火都给他扑灭一半了!
松开寇仲,宋师道顺势往前走了几步,蓦地瞥见屏风后面的木质浴桶,不禁心里一动,伸手揭掉了面具,而后他扭头朝寇仲抛了个满是调戏意味的眼神,弯起嘴角微笑道:“仲少爷为什么从来不偷看我洗澡呢,难道是我的魅力不够?”
“……哈?!”
“不如今天我们一起洗好了,想看什么,都可以看个够,用不着偷偷摸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