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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可爱漂亮的小美,被一个中年男人抱在手里。
孩子两只红色的皮鞋很随意的勾在中年男人的腰间,头转着四处好奇的看,挺自在的,并没有哭闹。
而中年男人,长了一张白净的国字脸,戴着眼镜,梳着大背头,蓝色中山装上露出来的衬衫白净得发亮,想必就是那个何季成了。
这时候,他正给小美指点着一头大象,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一副慈爱无比的样子。
一个六十多岁的妇女拎了一个大篮子,身上还背着几个水壶,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人身后,神情讨好。
应该就是那个什么保姆了。
这个画面,林霜霜看得傻眼。
这……
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坏事。
或许真像幻影所说的,小美很可爱,这个男人很喜欢,所以在临还给人家前,最后再带孩子玩玩,留个念想,安慰一下自己的心?
若是这样,迟给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也……罢了吧。
反正小美也没看过动物园,动物园这么大,要没人讲解不行,没人抱着也不行,有个免费的人形儿童推车,挺好。
她就这么跟着就是,出了园子就上前认!
林霜霜打定主意,便不出声,把随身带着的一条方巾拿出来扎在头上,挡住了大半部分的脸,就这么,隔着十几米,小心翼翼的跟着。
跟了好几处地方。
何季成非常投入的陪小美看,每到一个地方就给孩子详细的介绍。
这个人很博学,很耐心,有时候的讲解,林霜霜听得都津津有味呢。
更多的时候,林霜霜也无聊。
她便趁机的观察动物,心里还想着,这么多动物,不知道会不会碰上有灵力的,那她是不是也……
她想法挺多。
但是很奇怪,动物园里的动物,林霜霜几乎都能用意识和它们交流,但有灵力的,竟然一个都没有。
反而,在这些动物身边流连,林霜霜能感觉它们头脑里的那种懒散、恐惧和自我设限。
看来,不管是动物还是人,只要甘心停留在一隅,甘心被人摆布的,都不会有灵性。
唉!
林霜霜继续跟着。
离得最近的一次,只和何季成隔了一个拐角。
林霜霜听见他说话:
“玥玥,这个是长颈鹿,你看它的脖子,是不是特别长?哈哈哈,它最爱吃树叶子了。玥玥你猜,它是怎么叫的啊?”
他的语气,很欢快,努力的模仿着小孩,有一种宠溺得不得了的味道。
他问了一遍,小美不说话,他又说:
“玥玥,猜猜呀,你猜出来了,我们就去买早上那个包子,你不是很喜欢吃吗?”
小美开声了,嗓子有点哑,低低的:“真的吗?”
林霜霜有点心疼,脚步往前动了动。
便听何季成说:“当然真的啊,你喜欢,爸爸什么都买给你。”
小美:“可以给我带回家吗?我给我娘、我舅妈、我外婆也吃。”
林霜霜仰头,张大嘴,抑制一瞬间似乎马上要喷薄而出的泪。
只在咫尺的何季成也静默一会儿,才说:“啊……好啊,那,玥玥猜猜看啊?”
这口气,就勉强了。
小美到挺合作,“咯咯”笑了一下:“那它是不是‘汪汪汪’的叫呀?”
何季成:“不是!狗才汪汪汪的叫,长颈鹿不这样。”
“那……它是‘喵喵喵’这样叫吗?”小孩子疑惑的声气。
何季成笑了:“哈哈哈,不是!猫才喵喵喵叫。玥玥要是猜不出来,爸爸告诉你?”
小美静默,好一阵子,说:“那,你还给我买包子吗?”
何季成似乎又笑了一下,说:“不然,你喊我一声爸爸,我也给你买包子。”
“嗯……爸爸和舅舅一样吗?”
“不一样,爸爸是爸爸,舅舅是舅舅。玥玥叫爸爸,爸爸什么都给你买!”
“那,好吧,爸爸。”孩子极小声的喊了一下。
“哎,哎,好玥玥!嗯!好玥玥!”
拐角处的声音愉悦无比起来。
还有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也笑着加入进来:“哎唷这孩子真乖,看看,你爸爸多高兴啊,快叫快叫。”
孩子没再出声。
倒是何季成继续愉快的说着:
“那爸爸说给你啊,这长颈鹿啊,人家都以为它不会叫,是哑巴!可其实它不是哑巴,它只是要叫的时候啊,很费力气,所以它才不叫;”
“而且等它长大了以后,它的腿可有力了,这么一踢,就能把那些狼啊老虎啊踢走,它不叫也没关系的。”
“但是呢,那些小长颈鹿就胆小,它们如果找不到长颈鹿妈妈了,就会像牛那样,‘哞哞’的叫着找妈妈呢!这样,‘哞,哞!’”
静默。
片刻。
小美声音怯怯的响起来:
“爸爸,我想我娘,‘哞,哞……’我想我娘了,‘哞,哞’,舅妈你在哪儿呀,你说来接我的,‘哞,哞……’”
林霜霜再忍不住,一下子转过拐角,喊了一声:“小美!”
何季成回头,惊愕的看向林霜霜,手里却下意识的把孩子紧紧抱住。
小美倒是醒过神来,向林霜霜扑来:“……舅妈?舅妈!舅妈!”
林霜霜迎过去,正想抱小美,何季成连退了几步,转身就跑,嘴里还喊:“李婶,拦住她,快拦住她!”
身上挂了一堆东西的老保姆,张开手臂就挡在林霜霜面去,一开始还有点慌乱,但很快她就一脸凶悍的嚷嚷起来:
“你谁,你干什么,孩子我们家的,你干什么?啊,来人哪,抢孩子啊,抢孩子的坏女人啊!”
林霜霜今天出门,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变成抢孩子的那个了!
眼看着何季成抱着孩子跑了,林霜霜赶紧推开老保姆要去追。
可是这个老太太真是豁出去,竟然把手里的东西一扔,死死的抱住林霜霜,声嘶力竭的大叫:“救命啊!抢孩子啊!来人哪!快帮我按住她啊!”
林霜霜倒还真做不出来,拼了命的把一个老人家当破布甩开。
她心里还想着,这何季成,他家在哪儿她都知道,闹这一出有什么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等到时候,她把东山发生的事给他再说一遍,他一个有头有脸的人,难道还非要和杀人命案搭上关系啊?
真真也是不可理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