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息怒,现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您还是想想法子,如何能救老爷一命吧!”望春凄声道。
“我还能有什么法子?”徐贵妃焦躁地揉了揉额角,“自从出事至今,别说到牢中探视父亲,就连皇上的面我都见不到,还有什么法子可想?!”
越说,徐贵妃心中对宁帝的怨念越是浓重。
“娘娘——”望春眼神瞟了瞟屋内伺候的宫婢们,意有所指。
徐贵妃挥了挥手,将一干闲杂人等都摒退下去,房内只剩下了望春和迎夏。
“有什么话,尽管说。”徐贵妃有些不耐烦。
望春瞄了眼一旁站着的迎夏,上前几步压低声音道:“娘娘,何不请那位帮忙想想办法?”
徐贵妃双眼微眯,并未立即回应,但从表情上看,是听进了心里。
良久后,仿佛下定了决心,徐贵妃起身走到博古架前,从暗格中取出一方木匣,将里面的半块玲珑玉交予望春,慎重交代道:“明日你借机出宫,到城南的玲珑阁找袁掌柜,出示此信物后,将我的话带给他......”
☆、第40章 症结所在
第40章
广坤宫。
“娘娘,那边又有动作了。”康保将刚刚得到的消息上报至皇后娘娘跟前,“望春一早出宫,去了城南的玲珑阁......”
严静思从书卷中抬起头,看了眼神色有些难看的康保,“然后呢?”
康保撩袍跪地,请罪道:“都怪属下轻敌,没想到那玲珑阁的守卫竟如此严密,陆南陆北两人不敢打草惊蛇,故而,跟到那里线索就断了。”
一个小小的古玩店,防守竟然严密到大内侍卫都忌惮的地步,足见里面必有猫腻。
严静思摆了摆手,“人外有人,没什么好责怪的,不是一早和你说过吗,稳妥为上,没暴露行踪即可。”
听皇后娘娘这么一说,康保的头埋得更低了,咬牙懊恼道:“陆南陆北的行踪......怕是也暴露了......”
严静思一愣,陆南陆北是康保手下身手最好的侍卫了,就连左云也夸奖过,说是不输给龙鳞卫,竟然暴露了行踪,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
“娘娘恕罪,是奴才话没说明白。”康保忙解释道:“发现他们的并非玲珑阁的守卫,而是另一支躲在暗处的人。陆南和陆北常和吕青等人切磋,据他们猜测,对方的身手......看起来很像是龙鳞卫!”
龙鳞卫......
莫非是宁帝?
严静思挑了挑眉,心里倒不是太意外。小心成王,本就是宁帝提醒她的。
只是......
顺着成王这条藤才摸到了徐贵妃这个瓜,还是个绿皮大西瓜,瓜皮极有可能顶在宁帝头上......
严静思觉着,这种情形宁帝应该很不欢喜被别人知道。
“哎!”严静思叹了口气,早先跟踪成王到水月庵的时候就应该收手。
然事已至此,马后炮也没用,“既然皇上有准备,徐贵妃和成王那边,咱们就撤回来吧。”
康保应下,犹豫着开口道:“娘娘,那皇上那边......”
“以龙鳞卫的身手,想要不被陆南陆北察觉并非难事,既然惊动了他们,应该是皇上的授意,给咱们提个醒。”严静思宽慰道:“人撤回来就是,放心吧,皇上那边不会追究。”
康保听到皇后娘娘这么说,一颗吊着的心总算落了回来,“娘娘,刚收到左云的飞鸽传书,洛神医已经接到了,最迟一个时辰,就能进宫为您诊脉。”
严静思心里算了算,“左云没在十里亭等人,直接往前去接应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娘娘现在虽觉得没甚大碍,但尽早让洛神医瞧过,奴才们才能安心。”
尽管严静思三番两次强调,自己并无别的不妥,奈何身边这些人依旧战战兢兢。幸好消息瞒着,没有让母亲和牧南他们知道,不然,那情形可就酸爽了。
洛神医来得比左云预计的还要快,康保说完后不过半个多时辰,回事太监就匆匆来报,洛神医已经进了宫门,左云手里有通行令牌,很快就能到达广坤宫。
严静思闻言起身,到前殿的茶室等人。
宁帝得了消息,竟然和洛神医前后脚到了广坤宫。
见到洛神医,宁帝稍稍一愣,竟很是客气地先打了招呼,“没想到,竟然真的是洛先生,近些年可好?”
对于宁帝的礼待,洛神医倒也不客气,坦然接受。
宁帝看到严静思流露出的意外之色,浅浅笑着解惑:“昔日母后病重,幸得洛先生出手相救,方才化险为夷。如今有先生在,朕就放心了。”
“皇上过誉了,老夫定当竭尽全力。”
洛神医就着莺时端上来的水净了净手,打开药箱,脉枕、银针等一应物件一一倒腾了出来。
洛神医背对宁帝而坐,仗着宁帝看不到他的脸,挑眉瞪眼盯着倒霉催的徒弟,示意她伸手切脉。
严静思弯了弯眉眼,带着讨好之意将手腕撂在了脉枕上。
这一脉,洛神医问得极为细致,离手后,又仔细询问了严静思的日常作息及饮食等情况,然后又开始在她身上行针。
好在这次扎在头上的不多,也没什么太明显的痛感。
待到银针被一一拔去,洛神医将注意力集中在安眠香上,严静思才松了口气,随口问道:“师父,可看出是什么问题了吗?”
洛神医不急着回答,反而问道:“太医院是如何说的?”
“香料检查过了,都是些安神助眠的药材,并无问题。”严静思顿了顿,“日常所用的东西也都一一检查过,并无和香料相克的嫌疑,故而......”
“故而,只能断定为劳心伤神、气血两虚所致,是否?”洛神医撇了撇嘴,“你自己以为如何?”
严静思庆幸何掌院和沈迁此时不在现场,否则被这老头毫不掩饰地嫌弃,真的挺糟心。
“我还是觉得,是香料的问题。”严静思实事求是,“当然,不是香料本身的问题,这一点太医院不会看错。定然是我另外用的东西和这香料之间有猫腻。”
“药性相生相克是门庞大的学问,即便是见识广博的太医们也有力所不及之处,徒弟我就更不用说了,因而,就只能仰赖师父您了!”严静思见缝插针送上高帽。
洛神医哼了一声,但眉眼明显舒展了许多,可见是被成功愉悦到了。
“知道自己道行不到家,就跟着为师好好学!我洛笙唯一的徒弟,若是栽在这等不入流的手段上,说出去老夫脸面无光!”
严静思心中一顿,条件反射看向宁帝,两人目光相触,神情都有些凝重。
果然啊,不入流的手段......
陪诊人的心情,向来不在洛神医的考虑范围之内,即便那个人是宁帝。
严静思看着洛神医吩咐挽月等人陆陆续续拿过来的东西,眉梢不由得微微发颤,直到月事带出现在眼前,任凭她脸皮厚如皇宫城墙,也挂不住坍塌了。
“师父,要不,您先歇歇,这一路赶来也够累的!”
“歇什么歇!你当为师像你么,虚得像只病猫,怪不得哪个都敢来撩一撩!”
洛神医吹胡子瞪眼埋汰一个,含沙射影损了一堆,严静思感叹,这简直是嘲讽模式全开啊!
宁帝自然听得出洛神医的话中有话,惊讶于皇后和洛神医之间的关系的同时,也难免心虚,眼前的情形,他在这里也的确不太方便,就借口暂避出去。
宁帝一走,严静思只留了挽月和槐夏在茶室里伺候,让莺时和绀香在门外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