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司泽。
一个真真正正的人渣。
“果真好相貌。”司泽起身来到苏佑面前,两人身量仿佛,当那双炙热的手抬起苏佑下巴时,后者险些把持不住一掌拍向他心窝,“怎么办,本殿下不舍得将你送给奚玉棠了。”
苏佑面上淡然,心底却不屑极了。
与其说司泽是喜欢他,不如说他在透过自己肖想某个他这辈子都碰不到对方一块衣角的人。
仿佛知道他在走神,司泽钳住他下巴的手猛地用力,而后满意地看着眼前的美人吃痛地蹙起了眉。
好半晌,司泽忽然放手,“滚吧。记住,五日后,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苏佑下巴被捏得一片通红却丝毫不在意,恭敬地行礼告退,出了门,一路缓步而行,直到行至另一条街才停下,阴影之中,他忽然弯下了腰。
司泽被幽禁,整个三皇子府周围静得可怕。如果有人经过便会发现,有个年轻人正痛苦地抵着墙,一阵低低的咳嗽声传来,如杜鹃啼血。
面不改色地将沾了血的锦帕收进怀里,苏佑抬头看了一眼皇城上空暗淡得几乎看不见的血牙月,转而走向更深更浓的阴影之中。
……
另一边,奚玉棠今日难得去了一趟锦衣司,回去时已过了晚膳时辰。
以她同知的身份,想要查一个人的资料简直易如反掌,不过动动嘴皮子,苏佑的来历便呈现在面前——岭南苏家嫡系,上有两位兄长,下有一个小妹,武功师承家族,17岁离家游历江湖,两年后来到京城参加比武大会。
横看竖看,好像并无不妥。
终究只是一份简略的资料,做资料的人恐怕也没想到他会引起看台上几位的关注,如今再调查也已来不及。奚玉棠思量着,吃饭的动作便不自觉慢了下来。
“有心事?”一旁的越清风淡淡开口。
“嗯?”奚玉棠回过神,见他放下了手中的书看过来,不禁笑,“倒是有件有趣之事,想听吗?”
越少主挑起眉。
“不过先说好,心态要平和,不能生气。”奚玉棠放下筷子,“你身子不好,不易动怒,保证了我再说。”
……听她这么一说,越清风更好奇了,“你不说,怎知我会不会气?”
奚玉棠气笑,“快点。”
“好好好。”越少主只好做口头保证,“说吧。”
奚玉棠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今儿见了个和你很像的人。”
越清风颔首,示意她继续。
“他勾引我。”
咔擦。
一不小心捏碎了白玉杯盏,越少主笑得倾国倾城,“再说一遍?”
奚玉棠眨了眨眼,看向他的手,挑着眉不说话。
若无其事地将整手的碎片化为灰烬,越清风温柔地笑看眼前人,“乖,说来听听,事无巨细。”
……于是奚玉棠顶着杀气乖乖将今日见到苏佑之事上报了。
听完,越清风久久没有开口。好一会,他幽幽道,“你约他今夜子时相见?在这里?”
奚玉棠点头。
“奚玉棠,你当我是死的?还是当我的暗卫是死的?”
“……”
对哦!
奚小教主回过神来,以拳敲掌,“我该去醉花楼才对,不然苏佑还没见到我,恐怕就先被斯年手撕了。”
对面,越清风险些气笑,“醉花楼也不行!深更半夜见一个男人,还是一个……”
“别闹,要见的。”奚玉棠凑过去讨好地扯他的手指,“你难道不想知他的目的?”
“不想。”越清风扫开她的手,“直接杀了了事。”
“……”
越少主,你这么心狠手辣苏佑知道么?
“可是我想见啊。”奚玉棠捧起眼前人的脸,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乖,我走一趟醉花楼。正好哥哥也在那里,听雨阁的消息来路应该比锦衣司有趣,兴许能查到点别的东西。”
越少主直接一个翻身把人压在了身下。
良久,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越少主幽幽道,“我也要去。”
……你去我还怎么撩苏佑!
奚玉棠抽着嘴角推开他,正襟危坐,“越少主,本座是去办正事。”
“放心,我今夜留他一命。”越清风浅浅一笑。
“……”
你这样一说我更不放心了啊!
拂袖起身,奚小教主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家未婚夫,“总之,别捣乱。”
“怎么会。”越清风也优雅地站了起来,“走吧。”
简单达成共识,两人携手往外走。走着走着,奚玉棠忽然道,“……越肃兮,你居然陪我逛青楼?”
越清风脚步一顿,面不改色,“也不是没陪过。”
……你心真大啊你。
奚玉棠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从前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自己当初在杭州醉花楼住了十几天,账单还是记在他名下的,可现在居然怎么想怎么觉得不舒服。
“你负责结账?”她问。
越少主目不斜视,“谁有俸禄谁结。”
“……”
越肃兮,你变了!
两人结伴逛青楼这件事,当事人还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奚玉岚却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们为什么逛个青楼也要一起来?还给不给没伴的人活路?
还有越肃兮,你陪自己媳妇逛花楼这件事,越叔叔知道吗?
按照事先打听好的地址命韶光将地点给苏佑送去,奚玉棠懒洋洋地在醉花楼最舒适的包厢里坐了下来,熟练地靠进花魁凌霜的怀里,一手揽着对方的腰,抬眼望着对面两个大男人。
“……你们杵在这里作何?”
奚玉岚习惯性地眯起了眼,越清风则凉凉望着她不语。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不妥,奚玉棠干咳了一声,离开凌霜的温柔乡,转而道,“霜儿,去弹首曲子给本座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