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梨花针毒性强烈,奚玉棠又不顾中毒动用真气,此时毒深入经脉,加之她体内真气乱窜,沈七无处下手,只好亲自请少林高僧净心出手压制,后者颂了一声好生之德,当着盟主和宋大人的面答应了帮忙。
等净心稳下奚玉棠,沈七才接手,不吃不喝在房里待了三天,才总算将毒控制住。
与此同时,吕正跳过奚玉棠,以教主之名下了召集令,召集最近的几个分堂堂主相聚武山,却没告诉司离邹青,怕他们沉不住气,只秘密地给迎秋递了封信说明情况,让他们加大力度守住雪山。
而这三天里,观澜院总共来了五批人手暗杀奚玉棠,若不是越清风亲自带人坐镇观澜院,奚玉棠、沈七和吕正均难逃一死。
这五批人里,三批来自听雨阁,其余两拨无人可知,好在每个刺杀之人都被留在了观澜院,无一人成功出逃。
得知观澜院遭遇暗杀,欧阳玄和宋季同也同样作出了反应,整个武山戒备再次加强,并加派人手相助越清风。原本江千彤也要闹着前来,被柳曼云直接软禁,只能托人送了信前来问安。
三天后,奚玉棠苏醒,余毒仍在,低烧缠身,但性命得保。
沈七就守在床边,见她醒来,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她哑着嗓子开口,“……萧云晗呢?”
沈七静了静,先喂了水给她,接着灌下一碗药,这才回答,“在琼花苑,秦堂主、冷堂主和凌霄阁的人打了一场,强势接管了地盘,人在我们控制之下,放心。”
奚玉棠稍稍放心,“秦轩和冷一来了?”
沈七应了一声,“吕正越过你发了召集令,我同意的。姚九也来了,就在外面。”
奚玉棠点点头,作势起身,“……我去一趟。”
沈七一把将人摁下,“你不要命了?”
奚玉棠喘了两口,不容置疑地望向眼前人,“我说,去琼花苑。”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你去休息。”
“……”
见他坚持,奚玉棠终是不愿对他发火,态度软下来,“我既能醒来,自是无碍,我的身体我爱惜,放心。我让姚九陪着,吕正留下护着你,你几天未合眼,垮了身体我心疼谁去?”
沈七仍然不语。
奚玉棠却是已经慢慢起身下床,双脚沾地的瞬间只觉浑身无力。然而暴雨梨花针之事事关重大,她已经拖了几天,不能再拖了。
勉强闭眼调息片刻,见体内真气依旧空空,她沉默了一下,刚准备开口,眼角余光却瞥到了房间另一头的人影。
“……你怎么在这?”奚玉棠惊讶地看着越清风。
后者没有说话,只是沉着脸上前扶了她一把,淡淡道,“让吕堂主和姚堂主都留下。如今三更,无人知你会刚醒便出门,见目标不在便会撤退,沈大夫可安。”
说着,越清风顿了顿,“你去哪儿,我陪你。”
陡然见他说这么长一句话,奚玉棠一时有些无法回神。怔了怔,她忽然看向沈七,“有人行刺?”
后者无声点头。
奚玉棠顿时一口气提不上来,好一会才定了心神,斩钉截铁道,“小美,照他说的做。”
沈七顿时炸了,“你说过走哪都带着我!你刚醒,我不在身边毒发怎么办!想死不要撇开我!”
难得见美人发火,奚玉棠怔了怔,不着痕迹地用手碰了碰越清风的手腕。后者会意,于广袖遮盖下轻轻拉住她温度略高的手指,一缕缕真气送进奚玉棠体内。
“小美,形势不留人。”奚玉棠露出一丝强笑,“你知道这事对我来说很重要,我虽有伤,自保无碍,不信你把脉。”
说着,空着的手便递到了沈七面前。
沈七半信半疑地搭了脉,见她确实有余力,不甘地放手。
奚玉棠顿时笑,“不骗你,对吧?但我虽能自保,却不能保你,万一出纰漏怎么办?我去去就来,真的。”
见沈七不甘不愿地点了头,奚玉棠面不改色地带着越清风出了门,脚步稳妥扎实,看不出一丝劫后余生之象。
见过吕正和姚九后,交代他们一番,强留下两人,奚玉棠在越清风不着痕迹的支撑下轻功飞向琼花苑方向。
结果刚出观澜院范围,她便体力不支,险些摔下去。
越清风揽住她,两人平稳落地。奚玉棠难受地缓了一会,借着他的支撑站直,见他还要给自己输真气,连忙放开手,“不用了。”
见她坚持,越清风只好放弃,转而一把将人横抱起,轻功一点,继续赶路。
身体骤然悬空,让奚玉棠惊呼了一声,想说放手,又转而想到自己的状况,只得任由他抱着,不自在地窝在人怀里闷声道,“抱不动别怨人。”
越清风没理她,而是平静地将她昏迷后的情况简单讲述了一番。听到自己竟然遭遇了五拨暗杀,奚玉棠冷笑,“就是有人看不得我活着。”
“你跟净心有交情?”越清风随口问道。
“没有。”
“……”
“跟少林寺有一点。”
“……”
奚玉棠在他怀里调整了个让自己更舒服的姿势,不紧不慢给他解释,“我把《太初心经》上卷卖给了少林。”
越清风:“……”
一口真气没提上来,越清风险些将怀里人摔出去,慌忙落地缓了几息后,饶是他向来八风不动,如今面上也带出了不可思议,“你说什么?卖了?!”
奚小教主面不改色,默认了。
“卖了多少?”
“不到五万两。”
“……”
越少主内心千万匹马呼啸而过,心疼地连咳了好几声。
好一会,他才闷声开口,“……暴雨梨花针的事,你打算怎么做?”
提到这个,奚玉棠的心情越发不爽,“和萧云晗一起来洛阳的人查了么?”
越清风道,“正要告诉你。和萧云晗一起的那个女子,江姑娘事后悄悄告诉我,正是那个[念妹妹]。我查了背景,对方虽然做了掩饰,但仍有蛛丝马迹指向蜀中。”
……紫薇楼,蜀中唐门。
奚玉棠深吸一口气,没在开口。
来到琼花苑,秦轩和冷一见奚玉棠醒来,心中大石总算放下。秦轩与吕正同年,冷一只比奚玉棠大几岁,两人现在均是玄天对外堂口的一把手,当年都参与了奚玉棠覆灭唐家的行动,听说了暴雨梨花针重出江湖后便知要出事,长途奔波而来后还没休息便先跟凌霄阁干了一架,此时脸色都有些铁青。
“人呢?”奚玉棠问。
“水里关着。”冷一的性子正如他的名字,冷冰直接,见到越清风还扶着奚玉棠,不禁皱眉,“主子交给我,越少主请止步。”
越清风挑眉。
奚玉棠摆摆手,“无妨,带路。”
冷一板着脸瞪了越清风一眼,转身往里走。秦轩脾气好,歉意地对他笑笑,稍稍落后奚玉棠半步,将大致情况说了一遍。
奚玉棠听完,也没向越清风介绍自己的两个属下,径直道,“其他人呢?”
“凌霄阁弟子都在一起,有人看守,越少主交代的那名紫衣女子单独关着。”秦轩淡淡道。
琼花苑靠山而建,有瀑布悬于其中,是武山上极少有天然水潭的院落,本是风景独好之处,此时却成了萧云晗的牢狱。冷一将人点了穴,蒙住双眼半浸在水里,此时随着奚玉棠到来,已经提了出来,扔在了奚玉棠脚边。
萧云晗早已醒来,虽时值初夏,但受伤之人哪经得住泡水三天,如今双唇泛白,全身湿透,狼狈不堪,望向奚玉棠的目光怨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