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墨非白浑身都是七色浓香,然而香味互相渐变综合,闻到鼻子里只觉无比的舒爽,并不觉不适,然而,这佳人馆外的香味就是粗暴的浓香,直让她犯晕。
高台上,渐渐来了美人弹奏、跳舞,台下一票子有钱的员外、富家子弟看得眼睛发直,呼声叫好。老鸨在一旁连连笑语招呼,本第一个想来墨非白这边,却不想墨非白请扬了扬纸扇,让她别来了。
老鸨什么人?当即眼睛麻利儿地看了一旁的莫明珠,识趣地走开。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莫明珠压着火气道,“你这样又帮我又戏耍我,到底什么目的!”
莫明珠说的帮,显然是误会了墨非白是那神秘香料铺子的主人了。
墨非白斜睨了莫明珠一眼,本是不想与她废话,然而又看见不远处暗暗窥视的人,硬是拉扯出个笑容,对莫明珠道:“珠儿怎么老是曲解我的意图?我何时戏耍你了,我这可都是在帮你……”
“呵,帮我?让我被你那些老相好情敌一路尾随、诅咒唾骂,也是帮我了?”莫明珠咬牙恨盯墨非白道。
在场可有不少墨非白的老相好们,其中不少幻想着与墨非白长相厮守或者一夜恩露得些好处的,此时都恨不能化视线为刀剑,将莫明珠剐了。
莫明珠浑身一个机灵!
这时,台上来来去去的数位美人退场,老鸨上台——“各位员外郎、公子们,姑娘们的才艺都已经表现完毕了,你们可以投票选了。”
原来,这是一场甄选花魁的比赛。莫明珠这才明白过来,难怪这么般热闹。这么多富贵人,她与墨非白却坐的最好的位置!莫明珠暗暗瞟了一眼墨非白,墨非白回了她一个含笑地眼神,看得她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姓墨的又是什么身份?为何韩沉周围的朋友,仿佛都不了得。那他,真只是大户人家的长工而已吗?’莫明珠心底疑惑。
台上——
老鸨:“好,这次咱们的长安第一楼的花魁,便是漱玉姑娘。”
老鸨话音一落,满场百来人齐声喝彩,含着漱玉的名字,个个痴迷得很。知道那耀目的红罗裳美人出现台上,莫明珠这才将注意力从墨非白的身份上,转移到台上,也不禁吃了一惊!那漱玉姑娘穿着一身红衣,风中罗裙纷飞飘逸,发黑肤白,眉目漂亮而娴静,硬是将火烈烈的衣裳穿出几分贤淑的味道。
确实是个美人!
漱玉站了一会儿,便打算下台去了。
台下,有男子不满道——
“老鸨,你不是说今夜谁出价高,便可得与姑娘一夜*吗?怎么不喊价了!”
立刻引来附和——
“是啊,怎么就走了!说话怎么不算?”
“我出三百两,买下漱玉姑娘第一晚!”
“我出三百五十两……”
“……”
听着一群光明正大猥琐的男人喊价,莫明珠的内心是崩溃的,她是现代人,哪怕现在换成了古代的皮,那心里也是真没法儿接受这种行为和场合!当即就想走,然而,想着香料铺子,莫明珠也就只得忍下。
而后又听台上老鸨安抚众人道——
“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我第一楼怎会说话不算呢,大家有所不知,漱玉姑娘早已经被一位贵人以一千两的高价买下,所以这个环节就省了。”
台下人本怒,然而听见那一千两时,都吓着了。一千两白银啊,不是纸钱!
“是谁?我可不信!”
“是啊老鸨,你说那人是谁,否则我们不服……”
“对,不服!”
老鸨为难的看了一圈儿,而后落在墨非白和莫明珠那处。莫明珠暗自疑惑:看她干嘛?墨非白则暗暗头痛:该死,他咋忘了三个月前就付了银子订下第一花魁了,他竟忘了这茬!而且,还在萧煜辰的眼线跟踪监视下,带莫明珠来了这场合……
这,绝对是他墨非白干过最蠢的事!!……
墨非白对女人向来不太上心,花心滥情,游戏人生,不记得这些事情是常有的事。
老鸨:“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墨大公子!”
☆、第52章 一掷,千金
众人看向墨非白,见此人玉树临风、一身锦缎,虽然不忿却也不敢造次。而眼尖的,立刻注意到了与墨非白同席而坐的蒙面女子。二人同席而来,此前又有人见墨非白与此女子“亲密交谈”,加上墨非白的风流倜傥的性子,当即众人认定二人关系“非凡”,议论纷纷——
“哟,那蒙面女子真是可怜,当众被扣了这么大顶绿帽子……”“可不是,太丢人了……”
漱玉貌美、矜持的名声在外,高贵冷艳难攀,是以众人都觉得莫明珠是被甩定了。
莫明珠只觉数十道光线朝她看来,有打量的,也有幸灾乐祸的,之前怒视她的那些老相好们,都窃窃私语、总算出了口气一般的笑声——
老相好甲:“呵,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刚才那般得意,现在转眼就要被甩了,真是又让人畅快又让人可怜见的……”
莫明珠:她哪里得意了……
老相好乙:“就她那姿色,当然会被甩,还敢霸着墨公子不放,她就活该!”
莫明珠:她哪里霸着墨非白不放了……
老相好丙丁戊己庚辛的话也跟着差不多。莫明珠忽视这些风言风语,本只想装作路人甲的模样,让众人明白:这不关她的事儿,她一点都不在乎!
然而,有些事,就真是让人始料不及——
台上,漱玉美眸掠过莫明珠,落在墨非白身上,柔情万千,而后款款下台,朝墨非白、莫明珠这方走来。
“奴家见过墨公子,。墨公子,漱玉今后就是你的人了……”漱玉温柔扶身,抬眸看墨非白,含情脉脉、风情万种。
莫明珠听这话一喜:有了这美人,这姓墨就没工夫缠着她了吧?她只想跟他保持普通朋友的关系!(若没有铺子的事,就是仇人!)
然而,漱玉起了身,便对莫明珠温柔有礼道:“这位姑娘,墨公子已经买下了我,今后,还希望你往后不要再与公子走在一处了,否则,漱玉会不高兴的。”
她声音说得十分柔美,话的内容却很霸道,这种反差引得旁人对她的品性又是叹服,先前笑看莫明珠出丑的那几个老相好美人又是一阵低声嗤笑,气氛弄得好不尴尬。
“……”莫明珠简直无语透了,无视墨非白的警告眼神,“这位姑娘,我想你误会了,我跟他没有半点儿干系!你要争男人抢男人,千万别扯上我,我对这种天天在风月场所打滚的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莫明珠本是说得说话,一点蔑视、嘲笑的意思都没有,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风月场所几字让漱玉浑身一颤,笑容有裂痕——风月女子,是她最大的痛处。她本以为莫明珠跟她一样,是风尘女子。
漱玉眼睛划过冷意,渐渐染起红丝与泪水:“有些人身在干净人家,心里却恶臭如阴沟里的污泥,有的人虽出身风月场,但心底却干净如白璧无瑕。姑娘,你觉得,你属于哪一种?”
莫明珠这才认真打量面前这个红衣女人。不愧是才艺相貌第一的花魁,骂起人来功夫真是高,这是在骂她莫明珠的心如阴沟里恶臭的污泥呢!
漱玉见围观的男子都为她喝彩,也自觉这番话不仅洗刷了这蒙面女人,又显出自己高雅的品性和才华,不仅扬了扬唇角,笑容越发美丽。
莫明珠食指挠了挠脸,装模作样想了想。
“漱玉姑娘,我觉得你说漏了两种呢。还有两种呢,一种是出身干净人家,心底也干净如泉的,还有一种,出身风月场,心底恶臭亦如阴沟污泥,却还喜欢……扮清高,装干净的。”
莫明珠这话听起来是实事求是、就事论事,然而,只要不傻都听得出来,这是在回击漱玉,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骂得可谓比漱玉还高明!
那些输给漱玉、心里不痛快的女子,大都纷纷笑出声。
墨非白本是想给莫明珠个教训,以报上回的脱袜之仇,却不想此女还是个过了面团的刺猬,看起来软,捏起来扎手得很!
漱玉尴尬挂不住脸,丢人不已,再抬头,已是红了一双美眸,惹得多少在场男子纷纷心疼,也恼恨莫明珠。
“姑娘,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拐弯抹角的骂我是不干净的风尘女子。既然你这般看不起风月女子,还站在这风月场所做什么,请走吧!这儿不欢迎你!”漱玉内心说的是“滚”,然而众目睽睽,这字不宜说出口。
这是在赶人了。莫明珠也是真的有点儿生气了,不过想着这女人是墨非白的女人,她为了铺子和舅舅一家,也不好再惹恼他,也就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