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横岗城前早早的站满了人，就连身在外地的百姓也来了不少，他们冻得缩紧身体，双脚在地下不停的跺，也不愿意离去。
    “来了！来了！”人群中响起一个声音，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横岗城门处，一队全身披甲的士兵走出，身后跟着几十辆囚车，在后面是骑在马上的驿卒和一身戎装的李凡。
    “是鞑子！打死他们！”
    “打他！让他到咱们的家园烧杀！”
    “对！鞑子不得好死！”
    ……
    愤怒的咒骂声中，百姓将事先准备好的烂菜叶、臭鸡蛋砸向囚车。只是天寒地冻的情况下，这些东西都很硬，打在身上的滋味可不好受。
    押送囚车的士兵只是阻拦百姓不要靠近，却对他们投掷的东西视而不见。片刻后，囚车上堆满了各种杂物，里面的鞑靼人被砸的鼻青脸肿。
    一行人很快到了处高台前，李凡率先走上台，坐到正中的主位上，吕公公则是皱着眉坐到一旁。
    “开始吧！”李凡并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接下令道。
    很快一名鞑靼人被押上高台，一人站在他的身后，大声宣读这人的罪状：“东土默特可汗善巴！无故攻打奴儿干都司，致使我奴儿干都司军民伤亡四千一百六十五人……，经查罪行属实，按律当斩！”
    听到按律当斩时，被按在地上的善巴不淡定了。在他看来这段时间，被送到矿坑就是最残酷的惩罚。
    天寒地冻中挖矿，差点要了他的老命。原本以为自己隐忍可以保命，没想到今日要被斩首？
    善巴趁着身后的人不注意，从地上跳起来，趴在地上磕头道：“伯爷饶命！伯爷饶命啊！
    小人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冒犯您了。只要您放过我，我愿意把蒙元帝国宝藏献给您！”
    听到“蒙元帝国宝藏”几个字，人们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李凡。李凡看都没看善巴一眼，冷冷说道：“继续！”
    立刻有人上来按住善巴，要把他拖回到原地。就在此时，坐在一旁的吕公公开口了：“靖北伯！这人说知道蒙元帝国的宝藏，听听也无妨吧！
    若是……”
    “没有若是！与我奴儿干都司百姓相比，区区宝藏不值得一提！
    就算他有金山银山，也难以弥补犯下的罪行！”李凡没有丝毫犹豫，打断吕公公说道。
    吕公公都快被钱逼疯了，听到有宝藏哪里肯放过。眼珠一转继续说道：“靖北伯！此次击败土默特部，乃是陛下亲政以来的大胜。
    如此大胜，陛下定会献俘于太庙，不如将此人押回朝廷，待陛下献俘后再行处置如何？”
    李凡看了吕公公一眼，面色不变说道：“献俘于太庙？这要看奴儿干都司的百姓们答应不答应！”
    啥？
    吕公公傻眼了，放过一个俘虏而已，什么时候需要普通百姓同意了？
    就在他愣神之时，这个消息就传到了围观的百姓之中。迁徙到奴儿干都司的明人沉默了，皇权已经深深的印刻在他们的心中，就算心中不愿意，也不敢反驳。
    但奴儿干都司土生土长的女真人和倭人却不这么想，他们效忠的对象是靖北伯，是李凡，才不会管什么献俘不献俘的。
    “杀掉罪魁祸首！”
    “严惩凶手，不要放了善巴！”
    “杀光鞑子，砍下他们的脑袋！”
    ……
    在他们的带动下，许多年青的移民也跟着叫嚷起来。时间不长，台下的喊声就连成一片。
    吕公公的脸都白了，他从未见过数万人共同发声，生怕台下的百姓会冲上来，将他撕碎。
    李凡却笑着一指台下道：“吕公公！民意难违啊！”
    善巴则是一脸的灰败，怨毒的盯着李凡说道：“李凡！本汗的金牌就藏在马鞍之中，据说蒙元宝藏中有龙脉，得之可得整个天下，你拿去吧！”
    李凡听完却是面色一冷道：“死到临头，还想兴风作浪！”说完，对身边的李如松点了点头，李如松快步的转身离去。
    吕公公却是眼睛眯了眯，什么话都没有说，一名全身铁甲的壮汉站到了善巴的身后，看着被按在地上的善巴说道：“善巴可汗！咱们又见面了，你放心，你的头颅我会做成酒樽，用来痛饮烈酒肯定别有味道！”
    善巴闻言猛然回头，看到了沙窝镇那个身影。雪亮的刀光闪过，善巴的头颅滚落台下，很快就被愤怒的百姓踩得面目全非。
    额亦都惋惜的看着消失的头颅，说道：“大哥！你的酒樽没了！”
    努尔哈赤没好气的说道：“我就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咱们是伯爷手下的人，真要做了不是给伯爷丢人嘛！
    接下来看你的了，不要给咱们雇佣军丢人！”
    额亦都拍拍手中的大刀，说道：“放心吧！大哥！不要说几个鞑子的脑袋，就算是座山，我也能一刀而断！”
    一个个土默特贵族、将领被押上台，宣读完罪行后，当场斩首示众。只是人们没注意到的是，执行者多为女真人。
    金牌没过多久就被取来，李凡只是看了一眼，就扔给了吕公公。吕公公接过金牌仔细打量，却被上面句子不通的话搞得头大。
    接下来几天，吕公公日夜对着金牌琢磨，却是一无所获，整个人都有些魔怔。
    ……
    李凡走出船舱，感受到有些结霜的甲板，不由得感叹北方之冷。小冰河时期已经来临，接下来的时间将会是对奴儿干都司最严酷的考验。
    想要依靠土豆过活很容易，但那样可不是李凡想要的北方。他要让治下百姓都过上好日子，要让所有人都衣食无忧，就要把手伸出去。
    正想着，前面传来略显生硬的汉话：“安费扬古大人！朝廷来的监军最近有些奇怪，总是说些腾格里、乌图娜之类的话语！”
    “查干淖尔！你确定没有听错？腾格里、乌图娜……，监军到底在搞什么鬼？”安费扬古的声音响起。
    查干淖尔似乎在考虑，接着说道：“大人！腾格里在蒙语里是天山，乌图娜应该是睡觉或者安息的意思！”
    李凡闻言猛然停住了脚步，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