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要她活着,渴晕了饿晕了直接打针输液,她醒了反抗、拔针头,他们就把她捆起来。
等她好了,就再任由她怎么折腾。
顾杏兰也不记得那是自己第几次因为脱水昏厥,被捆了几天打针输液之后,她的面前终于出现了一波她从没见过的人。
年轻男子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笑眯眯的打量着她,顾杏兰的心肝脾胃肺都跟着抖了抖。
这男人长得好看,神情也柔和,但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让顾杏兰都觉得畏惧的戾气。
顾杏兰知道这人肯定地位不低,至少这人肯定是这帮人里能说话算上数的。
她舔了舔干疼的嘴唇,刚要开口,那年轻人却笑着开口:“看来顾总是知道饿了,你们还不赶紧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顾杏兰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有人过来,强行掰开她的嘴,把一根软管插进了她的食道。
她恶心欲呕,那人就伸手卡住她的脖子,强迫她仰着头,呕也呕不出来。
温热粘稠的流食顺着那根软管流进顾杏兰的胃里。
她不停的挣扎,但四肢都被绑着,就连腰间都有道束缚。再加上几个戴着白色口罩、帽子,身着同颜色的制服的人来将她按得死紧。
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就像她无法抵制那股强烈的呕吐欲望却又吐不出来一样,这些食物进到她的胃里,根本就不容她拒绝。
直到顾杏兰觉得自己的胃已经快炸了,那年轻男子才让那些白衣走狗住手。
他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她:“顾总吃的可还好?”
软管还插在自己的食道里,顾杏兰一时间不敢出声也发不出声音来。
那男子见她不出声,会意的点点头,转而命令他的狗腿子把那根软管拔出来。
随着一阵极其难受的痛感激涌而出的就是呕吐感,顾杏兰的胃和食道都似乎随着那根软管的抽离而剧烈的抽搐起来。
刚刚被强灌下去的食物又被如数吐了出来。
过了好久顾杏兰才缓过来。
周围的一圈人都没有离开,就算是被她的呕吐物弄脏了衣服的人也不曾半刻移开过目光或是皱过眉头。
那年轻男子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仍旧在笑。隐隐含带着讥讽的笑。
顾杏兰的脸上和身上都如胃里一般火烧火燎着。
她自出生起,何曾丢过这么大的脸,何曾受过这么大的羞辱,何曾被人这样折磨过?!
顾杏兰气得嘴唇都在颤抖,她尖叫着发狂,质问那男子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惬笑眯眯的看着顾杏兰:“顾总不愿意吃东西,我家先生又不愿意就这么饿死顾总,所以我只能这样劝顾总多少吃点了。”
顾杏兰恶狠狠的瞪着苏惬,杏眼里几乎喷出火来:“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待我!”
苏惬淡淡道:“种因得果,顾总自己做过什么,应该还是您自己比较清楚吧?至于我家先生吗,等他心情好了,或许会来看看您。到时候您就知道他是谁了。”
顾杏兰声嘶力竭般的嚎叫:“你就是条狗!他的走狗!”
苏惬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不愧是顾总,看得真透彻,第一次见面就能看出我的原型来。不错,我就是条狗,我就愿意给我家先生当狗腿子,又怎样?”
顾杏兰被气得喘息连连,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苏惬敛了几分笑意,双手插在白大褂儿的兜里:“我劝顾总还是老实点的好。我家先生不想让你死的时候,你就算咬烂了自己的舌头也绝对死不了。何必折磨自己呢?”
顾杏兰无话可说。苏惬走后,她彻底清醒过来。
有吃就吃有喝就喝,她第一次正视了那句老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从小仰仗父辈打下的基业作威作福,只要遇到不顺的事只要发发脾气随便搞出点事来,就会有人替她把所有的事情摆平。
但现在,她寄人篱下,人家像看笑话一样任她折腾。
顾杏兰发现,自己过去的四十一年都跟白活了一样。自以为在自己家的产业里混得开,在娱乐圈里绯闻满天就算是成就了,却直到今天才把自己看得通透。
她第一次感到后悔。
如果当初没那么倔,如果当初能忍得一时,嫁给纪苛,顾氏不会变成今天这副形容,自己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会闪过顾安的身影。
那一瞬间有心痛,有心疼,滋味复杂而令人难堪。
顾安入赘她顾家二十多年,乔森娶顾舒玉不过一年多。这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是从一开始就凑到一起来算计自己。
说到底,还是她这些年先把顾安伤了个彻彻底底,才会有之后这种种。说白了,是她自己,亲手将这个老男人推进了别人的怀抱。
或许,她从没有因为顾安算计她顾家而恨过他,她恨他怨他,不过是因为他在她终于认清自己的感情之后又给她一个那么残酷的事实——他已经不再爱她。
顾杏兰坐在床边,目光直直的透过门上小小的窗口向外看着。
静下来之后她也渐渐的听出了一些情况。这里应该是间精神病疗养院。所以无论她怎么折腾,只要不出人命,人家都不会大惊小怪。
但,绞尽脑汁,她仍猜不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将自己囚禁在这里。
☆、091 纵虎 (3483字)
顾杏兰等了很久。
一开始的时候还曾经数过天数,但等到过了365,就再也数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