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将军命方仁来虎牢关?”徐晋还未反应过来,皱眉问道,“可他从未来过呀!”
“将军,只怕,只怕方仁已经逃走了!”
“逃?他为何要逃?”徐晋瞪大了眼睛,“刚刚立下大功,我还担心他的官爵超过本将,如此大好前程,他为何能要逃跑?”
胡平看着徐晋,缓缓问道:“如果立下大功,夏侯将军为何要将他捉拿进京?”
“这……”徐晋满脸疑惑,翻身下马,只觉得一头雾水,“莫不是这小子做了什么错事,叫夏侯将军察觉了?”
“何止是错事?”胡平左右看看,凑近徐晋低声说道,“方才洛阳来人,夏侯将军兵败洛水,退守洛阳,蜀军马上就到了。”
“什么?”徐晋大吃一惊,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胡平,忽然有所明悟,“司马是说,兵败之事,和方仁有关?”
“极有可能!”胡平沉重地点头。
“这怎么可能?”徐晋却低下了头,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半月前方仁歼灭蜀军,派人向他传信,并说他已经亲自到洛阳报信去了,徐晋知道方仁是想讨取功劳,气得直跳脚,为此大骂了方仁好几天。
本来此等大事,就该方仁禀告于徐晋,徐晋再派人向夏侯楙报信,逐级上报,到时候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方仁越级上报,很可能便和徐晋无关了。
这一段时间徐晋心中也纠结不已,一面埋怨方仁自私自利,私自上报,一方面却又怕方仁因此提拔,官位比自己还要高,心中怨恨,却也不敢太过放肆发泄。
不料等了半月,没有等到方仁消息,夏侯楙却派人来抓人了,方仁究竟去了何处?胡平和徐晋的想法也相差无几,虽然夏侯楙派人来捉拿方仁,但还是不觉得方仁会有多大危险,可能只是在言语方面有些得罪,夏侯楙兵败之后,总要发泄一番,方仁便
成了这个出气筒。
毕竟方仁刚刚立下大功,带回去责骂一番也就了事了,但方仁至今未曾返回虎牢关,着实有些蹊跷。
胡平言道:“将军稍安勿躁,我已派人到汜水港去查问,若方仁在军中,自会带回。”
“好!”徐晋点点头,忽然想起正事来,忙道,“方才城外来了许昌援军,乃是大司马派来,要接管虎牢关,命我等返回洛阳,大司马大军半月后即可赶到。”
“接管洛阳?”胡平也吃了一惊,抬头看向关门外,那一部兵马正在外面就地歇息。
“等方仁回到关中,我们便一同前往洛阳,若有什么误会,我也好一同辩解。”
徐晋此时还想着如何能从方仁身上分一份功劳,如果能和方仁一起到洛阳,说些好话,多少也能沾点光。
“夏侯将军命你我为虎牢关守将,怎可轻易擅离职守?”思索之间,却听胡平说道,“就算大司马有令,也该先告知夏侯将军传令才是,若就此离开,今后追查下来……”
“我有那邓载给的令符信物,自会向夏侯将军说明,”徐晋手伸进怀中摸了摸铜牌,言道,“既然洛阳来人,我也该前去拜见,半个时辰后,召集兄弟们集合,准备撤离。”胡平见徐晋说的肯定,虽然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既然是司马懿的将令,也不敢质疑,如今夏侯楙败退洛阳,的确很需要司马懿前来援助,非常之时,也有权宜之计
。
二人来到关内署衙,见一共来了五名武将,个个老气横秋,鼻孔朝天,一看就是夏侯楙身边的亲信。
“方仁人在何处?”徐晋才躬身,还未开口,其中一人便不耐烦地开口了。
“方仁或许还在汜水港,已经派人去传唤了。”徐晋陪着笑答道。
“哼,莫要叫他逃了才是。”另一人冷冷说道。
“不会,不会!”徐晋赶忙答话,顿了一下,小心问道,“却不知方仁犯了何事,还要几位将军亲自前来捉拿?夏侯将军只需派人传令,末将便可将其押赴洛阳。”
当先那人冷笑道:“方仁泄密军机,导致兵败,死罪难逃。”
“啊?这……”徐晋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几人,方仁只是前去报信而已,怎会泄露军情?
方仁不过一名小小的校尉,能知道什么军机要,竟会让夏侯楙大败,退回洛阳?
徐晋和胡平对视一眼,有吃惊也有疑惑,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几位将军请稍后,方仁即可带到……”
“将军,汜水港……”就在此时,一名士兵匆匆冲进来,看到还有其他人,赶紧停住了话头。
“继续说?”那名武将站起身来,冷冷地看着士兵。
士兵看大徐晋点头示意,才慌忙说道:“小的刚去查探,汜水港空无一人……”
“什么?”徐晋再次震惊,怒喝道,“守军都去了何处?”
“没有人,营寨中一个人影都没有,”那士兵小心翼翼地答道,“连粮食、衣物都被搬空了,只剩下一座空寨。”
“啊?这是,这……”徐晋脸色惨白,倒退两步,极其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只觉得眼前一黑。
“哈哈哈,徐将军,好,很好!”那名武将咬牙来到徐晋面前,冷笑道,“身为虎牢关守将,汜水港守军跑光了竟一无所知,方仁也下落不明,这个罪责,你担待得起吗?”
“我……”徐晋面色呆滞,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另一人道:“哼,此事夏侯将军自有处置,看来方仁确实已经逃走,我们还是先回去复命要紧!”
“走!”那五人冷冷地看了一眼徐晋,出了门扬长而去。
片刻之后,一阵嘈乱的马蹄声响起,将徐晋从呆滞中惊醒,急忙奔到门口,那几人已经去的远了。
“方仁逃走,守军也逃走,为何无一人起来报信?”胡平低着头一阵思索,猛然抬起头来,惊呼道,“难道,难道方仁所杀的,并非蜀军?”
“并非蜀军?”徐晋扭过头来,此刻只觉得浑身无力,脑子里一片空白,喃喃说道,“汜水港究竟发生了何事?”
胡平神色微变,忽然说道:“将军可记得一月之前,甄家的人曾在洛阳等候甄显,此时函谷关道路不通,莫非他们走了水路……”“啊?你是说……”徐晋浑身一震,脸色惨白,再也站立不住,坐在了门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