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月后
“美美,吃饭了。”路砚和谭惜泪两个人推开音乐室的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何心美坐在原来听坐的位置一动不动。
“嗯。”默默的起身,何心美神情郁郁的从钢琴前站了起来走到他们面前。
“美美,你别这样。”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已经一个多月了,就连现在开学了也依然这样如同一个行尸走肉,谭惜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走向她抓住她的手沉重的道,“我们已经失去听了,我不想再失去你啊。”
空洞的眼神慢慢聚集光芒,她回头看惜泪轻声地说,“我没事。”她很好,只是自从回来以后就非常疲倦,明明现在已经是十二月的冬季了,这里的天还是像去年一样蓝,天气一样的热,生活还是一样的过,——只是再也没有了听。
“你这样是没事吗?”路砚双手扶在了她的肩膀上,伤感的说,“你已经这个样子五个月了你知道吗?”
“是吗?”日子有过得那么快吗?漂亮的眼眸渐渐聚集水雾,她侧过脸看窗外,明明这个就是她原本的生活,应该很快的适应,可是为什么,她却觉得自己到处都是格格不入?走在t台上都经常发呆,不知道自己要摆什么动作,在篮球场上她都会丢球走步,神志恍惚的东张西望,甚至连在学校都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往左走还是往右走。茫然的环顾四周,她总在想会不会下一秒听就会跳在她的面前大喊:我回来了!
可是每次都希望,每次都失望。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她真的开始绝望,听……真的不会回来了!
“美美,我们可以怀念听,思念她,但是,生活是往前看的。”他们两个人苦口婆心的填补她受伤的心灵,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不心痛,他们心里受的创伤不必她小,可他们也挺过来了啊!
“我知道,我知道。”不耐烦的低喊,她怎么不知道!他们怎么总是要提起这么伤心的事情呢?
室内,又陷入了僵硬的沉默中。
“听说,学生会的人找你。”谭惜泪换个话题,不想大家都像是陷入了沼泽里一点一点的下沉,所以打破了凝滞的气氛,轻声地问他。
路砚点头,“是。他们……说要我加入学生会。”
“噢?真是稀奇,没想到一向不吸纳新成员的学生会居然也拉拢你。”谭惜泪对这个感到了很有兴趣。
“我也没想到。”他皱眉,消失焦距的眼神仿佛飘到了遥远的那一天——
“我叫康锐,你好。”那是一张极为冷酷的面孔,这是路砚当时的第一个反应。与他几乎同等身高的少年穿着学生会的制服挡在他的面前,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如同是一个帝王的对他说,“我们需要你。”
路砚不以为然,对这个傲慢的人第一印象就不好。就是那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不容许别人违抗的气势叫他很不愉快。正要擦肩掠过的时候。听到那个叫康锐的人说:
“加入学生会。”
平淡的语气,没有任何强烈的字眼,但是听在他耳中却是清晰的命令,不悦的回头,他只说出一个字:“不!”
“你应该感到荣幸。”康锐又踱步回到他的前面,挡在了他面前,不因为他的拒绝而露出第二个表情。——他一直都是那样冰冷的面孔,就连说话,也仅仅是牵动嘴角的肌肉而已。
“抱歉,没有兴趣。”或许以前,他会感到高兴,而且兴致勃勃,但是现在,他真的没有兴趣。说完就准备绕路继续前进。
“我想你应该知道‘四君’。”康锐淡淡地说,在看到他挑眉之后,缓慢的说道,“本来,我们在这个时候应该毕业了,但是由于先前应该接下学生会主席职位四君之一的某个人,因为特殊原因,无法继承这个位子。所以,我们力邀你加入我们。”
“原来我是个备胎。”嘲弄的别过脸,他兴致缺缺。
“你必须接受。”不怒自威的神态让路砚正视他的双目。信中开始思考,就连这样的人物也不过是四君之一,那么现在的学生会主席该是什么样的人物?!还有,那个原本应该接下主席之位的人,又该是怎么厉害的角色?
沉吟片刻,他坚持摇头,“抱歉,我觉得无法胜任。”
“我们会指导你,直到你完全上手为止。”康锐不容他离开自己一步。
“为什么一定是我?”这样的好运,他惶恐。没理由找上他!跟着听东奔西跑,根本没有时间在学校里面做出一些值得让人瞩目的成绩,他们怎么会找到他的呢?
“因为,你必须接下这个位子。”康锐又重复这句话,面无表情。
“我拒绝。”他还是这句话。没有理由的事情他不做。就算这个职位真的对他很有诱惑力。
“我说过,该接下主席位子人不在了。”他觉得自己说得够明白了。
路砚冷笑,和煦有礼地问他,“那与我有关系吗?”
“有。”康锐抿紧了嘴唇,在确定自己没有办法说服他的时候,轻轻地说,“她死了。”
身体一震。路砚感觉有些东西从心底涌了出来,虽然,他的答案和自己问的差距很大,可他好像就是明白了什么。
“你……作为她的朋友,所以必须接下这个位子。”康锐吐出口气,从他的眼中就可以看到他妥协,以及明确的动摇。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金色的扣子,那是象征学生会主席的信物。摊开受缓缓的放在他眼前,“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路砚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无法说出后面的话来。他没有理由拒绝。如果……是因为听的话,他没有理由拒绝。默默的拿过了扣子,他点头。不发一语的擦过了康锐的身边……
“我答应他了。”缥缈的神志回归原位,他淡淡地说。
“做些其他的事情,对自己很好。”谭惜泪点头,她也是在用工作麻痹自己。
而一旁垂泪的何心美听着他们的谈话,说出了自己预想很久的计划,“还有一年时间,我打算考旁遮普大学。”
“你想清楚!”路砚惊喘,蹲在地上直视她,“那是巴基斯坦!如果你愿意,你父亲可以送你上哈佛。”
“我没有那么高的志向。”现在的她只感到自己浑身上下使不上力气,做什么事情都没精打采。
“美美!”路砚还想继续说服她,就听到谭惜泪的声音缓慢的从背后响起:
“明年我会直接递交申请材料到海德堡大学,直接申请本科。”低下头,她其实一直想上的剑桥,可一想到在英国,心里面就觉得有不断的疼痛涌上来。
“你们……”路砚看她们两个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们难道就这样分别吗?都要这样各奔东西吗?
“砚,你想去哪里?”谭惜泪冷静地看他,就事论事的口吻,让他开始沉思自己的以后,他……要去哪里?别过脸,他不忍心看他们四个人……不,现在已经是三个人了。就这样各奔东西,将他们历经磨难的友情四分五裂。但是,好像他们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每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起听。叹口气,说不定暂时的分别对他们也是好事,等到时间能够冲淡他们心口的伤痕的时候再聚集在一起。微眯起了眼睛,他淡淡地说,“西点军校。”那是他一直想去的地方,不过如果他们四个人都在一起的话,就算让他上一个野鸡大学,他也会很高兴的和她们三个人在一起。现在,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等过了圣诞节,他会给干妈说学校的事情,就这样吧。
“嗯。”静默的点头,谭惜泪微微的扬起一点对他们才有的真诚笑容,缓缓地说,“就算我们天各一方,我们也都还是朋友。”
“没错!”路砚点头,听到这样的话,他总算放下了一颗心。
“我们……没有听,也是最好的朋友!”何心美回头,对他露出了五个月来第一个真实的笑容。
路砚鼻子酸涩,不想让她们看到自己难过的表情,转过了脸,淡淡地说,“快圣诞节了。”
“嗯。”她们两个人点头。
“有没有想要的礼物?”去年,他也是这样问听的。今年,他也会问,不过,没有听!
何心美嗤笑,她还有什么想要得吗?转念一想,她顿住了笑容,仍然做着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双手合十的向天诚恳的祈求:“如果真有圣诞老人,求求他送听回来!”
“这个愿望,还真是难实现。”路砚淡淡一笑,嘴角充满了无奈的苦涩。望向谭惜泪,认为她总该会有一个比较现实的需要。
“我和她一样。”身为“骄阳”的继承人,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而她最想要得却是最不可能得到的。本来应该注重实际的她,也向圣诞老人要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前提是如果有圣诞老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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