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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上前挡了一下,说:“爷,这女人狡猾的很,当心又上了她的当。”

    孙阿尔一把推开他,鞭子重重一甩,“啪”的一声,刺入耳膜,杂草飞扬,他恶狠狠的笑道:“老子平生最喜驯服野性难驯的东西!小娘子很对我胃口啊!只是这皮鞭带着倒刺,真要打下去,可惜了这一身白花花的如玉肌肤了,老子还没享用过的玩物,就这么毁了太暴殄天物了!”

    有人起哄大笑道:“爷,你三番四次栽在她手里还不是因为她长了一条能说会道的舌头,我看不若割了她的舌头,也叫她吃些苦头,晓得爷的厉害!”

    孙阿尔闻言抚掌大笑,随即丢了马鞭,直接从腰间拔出匕首。

    孙阿尔三两步走到花吟身侧,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迫她仰起脸,她已然力竭,呼吸粗重,面上却因为奔跑而红扑扑的,说不出的娇弱,然,看在有心人眼里就透着一股魅惑之感,孙阿尔眸色变了变,色心一起,按住她的后脑勺就朝满是络腮胡子的大嘴送来。

    然,一道寒光闪过,直到一声惨叫骤然响起,众人这才看到孙阿尔胳膊自肘部被切断,连带着凸出的鼻子也被削了一半,瞬间鲜血四溢,一片血肉模糊,直叫人心惊肉跳又反应不及。

    耶律瑾挥开那半截挂在花吟身上的手臂,将她半揽在臂弯内,直直的看着她,初时不相信,继而眸色变冷变冷。

    花吟亦是震惊不已,脑子只余一片空白。

    四目相望,世界安静了。

    孙阿尔哀嚎打滚,众人查看过后,无不怒目圆睁,又叫又跳,挥舞着弯刀就朝耶律瑾砍来。

    他挥刀避过,那刀本就是夺了其中一人的,刀不是好刀,只几下功夫就被斩断了,他却不愿放开花吟,总觉得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似在做梦。

    耶律瑾一人对战十几个大汉,没有趁手兵器,又要护着花吟,脑子还有些混沌,应付起来委实有些吃力,一时不查,前襟被划了一道口子,不深,有些疼,应是皮破了。

    远处响起呼喊声,远远的,火把照亮天际。

    一人自黑夜离破空而出,剑若灵蛇,旋即将紧逼的大汉击退几步开外。

    他回头看向耶律瑾,“王?”

    耶律瑾眸色阴森至极,薄唇轻启,“杀!”

    六叶得到命令,再无顾忌,频出杀招,那些人甚至还来不及惨叫一声就命丧剑下。

    孙阿尔连滚带爬,大声叫嚷,“我是族长长子!我是牦族族长长子!你们敢……”话未说话,六叶的剑直接刺穿了他的后颈,可叹他,就算死也没认出金王。

    待御前护卫赶至,一阵风过,血腥味迎面扑来,大海吓的整个人都站不稳了,疾步扑上前来,跌趴在地,“陛下,陛下,您没事吧?”

    耶律瑾看也不看他,花吟早就晕了过去,他抱起她,大步离开。

    御前护卫自动让开一条道,随即跟上。

    六叶眸含杀意的瞪了大海一眼,提着血色长剑,继而隐在黑夜中。

    大海擦了擦额际的汗,又看了眼纵横交错的尸体,顿觉心惊肉跳,脸也白了。方才确实是他寻了借口将一直贴身护卫王上的六叶给支开了,可是,他也冤枉啊,还不是王大人和乌丸将军给下的命令,他起先是怎么也不同意的,天地可鉴,他对王那可是一腔忠心照明月,但王大人和乌丸将军软硬兼施,他不知不觉就着了道了。说什么有份大惊喜要送给王上,说什么有了赏赐,他海公公一定记首功。赏赐什么的他倒不甚在乎,他身为大内总管,陛下的贴身内侍,里里外外没少得好处。不过要做一个得主子喜欢可心的奴才,能长久的稳固如今的地位,却是他一直以来追求奋斗的目标,毕竟么,要主子离不了自己,那才是最稳妥的生存之道。

    大海心里掂量着:王大人鬼点子多,有时候还会坑人,但乌丸大人最是关心陛下,他都这样那样说了,应该不会是对陛下不利的事。可,可事实上……哎呦我滴娘,大海捶手顿足懊恼不已,提步追了上去,顿了下,心思一转,又疑上了,哎,等等,刚才陛下抱在怀里的女人是谁啊?谁啊?

    花吟醒来之时,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是晃动的,又适应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马车上。跪坐在马车内的侍女正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看,见她刚有一点动静,就俯身看了过去。

    花吟一睁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差点尖叫出声。

    侍女见她醒了很是高兴,又是伺候她洗脸又喂药喂吃的。

    花吟抽空问了好几个问题,侍女只笑嘻嘻的就是不回应,仿若天生的聋子般。但花吟知道她不仅不是聋子,而且耳聪目明的很,之所以这样,恐怕是得了命令。花吟心知自己该是落在了耶律瑾手里,第一反应,却是高兴的,兜兜转转这么些年,还是觉得回到他身边有种“叶落归根”之感,并不恰当的比喻,但却是她此刻最真实的内心感受。在外的每一天,都觉得自己像浮萍,如今,心落在实处了,仿似,这一瞬间,不管他要自己是死还是活都无所谓了。明知他现在过的很好,自己的出现不见得受欢迎,或许还会打碎一片平静,但,又当如何呢?事已至此,唯有随遇而安。不管他想怎样,只要不伤天害理她都愿尽量配合他,这是她现而今唯一的想法。

    马车走的非常慢,入了夜才到上京。

    她被人蒙了眼,揭开黑布时,入眼的却是一处地下牢房,花吟心知肚明,一句多余的话也没,安静的由侍卫打开沉重的牢门,不等侍女搀扶径自走了进去,侍女愣了下,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她。

    被子很干燥,有股淡淡的桂香,看来是新铺的,花吟的手摸过枕头被子,再重新搭回膝上,安静温顺的仿若她被关了很多年,已经习惯了这里。

    二人施礼,先后退了出去。

    花吟这才起身,四周看了看,这座地下牢房修的非常漂亮,大理石打磨的墙体地面,除了关住自己的小牢房,外头空间很大,不过什么摆设都没,显得异常空旷。各处墙角燃了灯,隐藏处设了气孔,因此并不显得闷。

    花吟无法判定自己被关在哪里,但可以断定的是,这是一处新建的地宫。

    这是专门建来关自己的吧?

    花吟一叹,耶律瑾何样的人,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外表冷漠强硬不过是内里包裹了一颗极易受伤的心,受不得半点伤害,若是被人伤一分,必回刺人十倍百倍。

    ☆、第288章 奴

    花吟正站着发呆,通往地牢的甬道传出声响,几名宫人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手中还抬着个不大不小的炭炉,花吟偏头看去,眸子随着他们的移动而转动,不一刻他们到了近前,径自打开了关住她的牢门。花吟尚不及反应,两名宫人突然上前,一左一右钳住了她的胳膊。花吟本能的挣扎了下,那二人铁箍一般,花吟无奈,说:“你们想让我做什么我照办便是,不用押着我。”然,那二人并不松手,似乎是笃定她会反抗般,不敢有丝毫放松。

    花吟放弃挣扎,由着他们制住她的双手,直到走到了那火炉前,见炉火熊熊中放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时,表情变了变,声音倒还镇定,“这是什么?是陛下的意思?”

    当中一个老嬷嬷眸色闪了闪,又迅速收敛心神,一板一眼的口述圣谕。

    花吟只见那嘴一张一合,竟有些分辨不出她在说什么。

    老嬷嬷转述了王上的口谕后,面上也有几分为难,躬身福了一福,当着其他人的面又不好称呼她,张口便道:“老奴也是奉命办事,老奴也是不想的。”

    花吟瞧着她的脸有几分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她在金国的王宫待了几年,因医术精湛,底下人承了她情的不在少数,她也不可能一一记住他们的名姓模样。

    “啊,贬为奴是吧?”花吟轻叹了声,目光却落在碳火上。

    “是为陛下私奴。”老嬷嬷小心翼翼的补充了句,盯着她的脸看,不敢落下她半分表情变化,但让她失望的是,花吟只垂着眼眸,除了面上有几分苍白,别无其他反应。

    “你们还是放开我吧,我跑不掉的,也不会跑。”花吟低声说道。

    老嬷嬷这才朝那俩个押住花吟的宫人使了个眼色。

    二人随即松手。

    花吟得了自由,却是突然上前拿起了那块烙铁。

    老嬷嬷“哎”了声,阻拦不及。

    那烙铁足有她拇指那般长,单单一个“瑾”字,赤红赤红的字,离的近了,眼睛都被灼的疼。

    “呵……”花吟冷笑,“看来他为了今日准备许久了,也罢,也罢,他既然觉着恼火,不出了这口恶气,我与他的这段孽缘恐也放不下了。”言毕利落的搁了烙铁,昂着脖子,“你们是准备在哪儿烙上这字?左脸右脸还是身上?”

    老嬷嬷定定的看着她不言语,但那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花吟扯了下嘴角,修长的手指搭上褡裢,一件件的解了衣裳,面上隐含几分嘲讽之色。

    老嬷嬷皱了皱眉头,始料不及的样子,因为来的时候大海公公就有交代,若是娘娘反抗的激烈,求饶,最好是晕过去了,就要立刻罢手,火速的报与他,这样他再添油加醋一番,回禀王上,或许事情还有转机。而这老嬷嬷起先沉了脸进来,也是带了这样的打算,想将她先吓住,哪料花吟看上去柔弱,性子却很犟。她有心提点几句,奈何跟来的几个人,并不都与她一心,他们唯一效命的主子只有王上。而这老嬷嬷算是宫内的老人了,当年宫内大清洗她能留下来,也是因为她心如明镜,从来不趋炎附势,亦或落井下石。奈何帝心难测,她若是多言多做,传到了陛下耳里,恐也落不了善终。

    花吟脱了外衣,里头一件抹胸襦裙,她一揽如瀑长发,露出半边肩背,睨了嬷嬷一眼,“如何?”

    老嬷嬷不敢去拿那烙铁,只盼时间拖的越久,王上能回心转意。

    然,其他宫人却等不及,催促了起来。他们是陛下最忠心耿耿的奴才,听命于他,只依言办事,没有自己的思想,主子的吩咐便是他们的意志。

    老嬷嬷唉唉了一声,抢在那宫人之前拿起烙铁。花吟却转过了身子,指着自己左边锁骨下的胸口处,说:“烙在这吧。”

    老嬷嬷一愣,其他人亦抬了眼。

    “伤口在这儿,我自个儿处理起来也方便,后背我够不着。”她端正的坐好,偏过头,烛火的映照下,她的鼻头隐隐冒汗,应是怕的,但眸色却很平静,面上更不见分毫惧色。

    烙铁入肉,滋滋作响,刺入耳膜,只叫人头皮发麻。

    起先那几个宫人还悄悄站到了她身后,生怕她突然反抗,然,她只本能的缩了下,而后胸口剧烈起伏,瞬间额头聚满汗珠,眼泪也在那一刻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嘴唇却死死咬住,烙铁拿开的瞬间,她弯下腰,整个人蜷成一团,乌发盖了一身。

    老嬷嬷也只想贴一下就赶紧松开,然,她的皮肤那般的娇嫩,只那一下,烙铁仿若粘住了般,陷入皮肉,烙印很深。老嬷嬷也惊了一跳,丢开了手,烙铁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却被身边的宫人赶紧捡起,那上面是陛下的名讳,岂容轻贱,随意摔落!老嬷嬷看了那宫人一眼,不说话,又看向花吟,颤着声儿问,“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