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草的动作又快又准,富有格斗技巧。沉肩的同时,对方搭在肩膀的手滑落。白草的左手顺势抓住男人的胳膊,一下子擒获对手。一连串的动作之后,白草反而占据了优势。同时挥动右手的拳头,一下子另一个家伙打翻。紧接着左手只一推一跩,先前对自己很无理的家伙就只有捂着胳膊哀嚎的份了。
与此同时,坐在白草前面的中年男人也有了反应。
只是白草已经抢先一步擒获了对方,她用右手狠狠的勒住他的脖子,让他几乎无法喘息,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打斗引发骚乱,司机自然会停车。
她同时擒获人质,毕竟是自己人,对方也许多少会有顾及。如果运气够好,这样就能护着小虫子从公交车上脱身。
这是白草设计的剧本,只是一切并没按照计划那样进行。
公交车似乎更加飞快的朝着前方奔驰,原本坐在坐位上的那些家伙们却都站起来朝自己走来了。白草看到他们虎视眈眈的目光,那是无所畏惧,绝不退却的意味。
白草内心里知道自己将事情搞得更糟糕了,只是还并不甘休的喝令他们退却。她更加勒紧手臂,用手中的人质进行威胁。
没想到大家一下子都笑起来。
白草有些摸不到头脑,但是她讨厌这种嘲讽,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在嘲笑一个傻瓜。难道我是白痴么。
那些家伙已经全部围了过来,都是些男人,虎视眈眈的,笑容阴险。他们越来越靠近白草和小虫子。
白草内心里不由得涌起一种恐惧,她忽然很害怕,禁不住回头去看小虫子。
小姑娘也丧失了平静,眼睛里露出惊恐的神色。
“不是我……我……不是……”人质终于艰难的发出声音来。
“不好意思,关于这一点咱俩的想法还真是发生了严重分歧。”可是白草却松动了自己的胳膊,被劫持了的中年男人终于能够顺利说话。
“我没有出卖你。”中年男人继续坚持说道,紧接着忍不住剧烈的咳嗽。
“好吧,现在我相信你了。”白草放脱了中年男人。
白草举着手,已经准备束手待毙了。
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判断失误,这种时候中年男人是不需要撒谎的。就算对方真的撒谎,对于自己而言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过也许这反而是一个契机,可以趁机打入内部,了解更多真相,说不定还能碰巧得知刘好事的下落。
不过以俘虏的身份去探监,仍旧还是让自己感到心情不佳。
有人用绳子绑住了他们。没有五花大绑那么严重,只是束缚了他们的手。只需束缚住手便能遏制他们的反抗。他们似乎对自己人的力量颇为自信。
三个人本应该是同等待遇。不过白草并不希望小虫子也一样受罪,被勒住手的感觉很不好,勒得皮肤很痛。
白草喝令对手不要虐待小孩子,那是不人道的。
不知是否是良心发现,或者只是因为他们觉得小虫子并不值得忌惮,白草的请求得到了允许。
“欢迎乘坐我的幽灵公交车。”一直都缄默开车的司机忽然说话了,“下一站地狱,即将到站,请自觉投币。”
司机自觉说了很好玩的笑话,自己不禁也笑了起来。笑声很尖锐,尖锐的笑声带给白草格外邪恶的感觉。另外她觉得很震惊,因为这说明司机也是他们一伙。
司机竟然也是一丘之貉,这是之前没有料到的情况。
白草偷眼去看中年的男人,对方也颇为惊讶。
“你已经死过了。”中年男人忽然对前面开车的司机说道。
“是那个家伙死了,但是我,终于获得了新生。我活过来了……”司机狂笑着说。那种让人心痒痒的尖利笑声,好像用小刀刮擦玻璃,在车里回荡不息。
公交车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白草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是个挺偏僻的地方,也许已经到了郊区,像是乡镇,或者那种城乡结合部的样子。
四下生长着野草,一座废弃的工厂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工厂的铁门开着,已经锈的不成样子。其中一扇门还算完好,另一扇门像是被撞过一样,瘪了。
公交车直接开进了厂区,停在那里。
白草注意到厂区里的厂房有些已经塌陷,院落里有些车床或者别的什么重型机械,但都是一副锈迹斑驳的样子。
不过厂房里面的设施和工厂外观的老旧却形成了对比,里面有比较新的被褥,桌椅,甚至还有笔记本电脑之类的高科技东西。
这里分明就像是这货歹徒的窝点。
事实上白草猜的不错。不过也蛮辛苦的,竟然住在这种地方。他们被带进厂房里来的时候,有个家伙推搡了白草,态度不好。白草故意狠狠的踩了对方的脚以示不服。那家伙大怒,扬起手来想要回击,却被一个戴眼镜领导模样的家伙阻止了。
被眼镜男狠狠瞪了一眼,于是也只好怏怏作罢。
“抓我究竟想干什么?”坐在椅子上,白草语气不善喝问。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眼镜男倒是很随和,也并不着急。
“有这样恳求帮忙的?”白草不屑的扬扬被绳索绑紧的双手。
眼镜男沉思了一下,然后表示歉意。
“请原谅我们的无礼。”他说着,然后就示意手下给白草解开了绳索,“动粗确实是很失礼。但我们也是无可奈何才会出此下策。”
“我不是个轻易就向别人屈服的人。”白草活动着手腕坦然说道,感到被绑后的那种紧巴巴的痛,“所以我恐怕不会帮你们什么忙。”
眼镜男点了点头,似乎蛮能理解白草坦白的心情。他早知道这种结果似的。
“我只负责把你带来这里。”
“一会儿有人会来这里专门搞工作对接么。刑讯逼供那一套也没有用,我这个人软硬不吃的。”
眼镜男就不怎么说话了。
不该做的不做,不该说的不说。这个家伙说话做事都很沉稳,只要不想说和不想做的,怎么相激和诱导都不会产生效果。
白草想象不出他们究竟会如何对付自己,万一真的硬来自己该如何应付。总也不能死硬到底,自己吃亏不说,还会连累其他两个人一起受苦。
看上去就只能静观其变,灵活应对。
眼镜男的态度一直都很谦恭,说话也颇得体。白草起初的那种激愤被磨的平和了许多。她开始能够平和的和对方对话,还是希望可以获取更多有利于自己的信息。虽然是对手或者敌人,不过尊敬是相互的,被人尊敬的时候自然也会尊敬别人。
后来白草希望中年男人也被解开捆住双手的绳子,可是对方却没有答应。
“恐怕不行。对你来说,他确实帮了你的忙。我理解你心里感激的心情。可是对我们幽冥来说,他是叛徒。不但不能放他,稍后还会受到相当严厉的惩罚。”对方说的也足够坦诚。
“没有关系,你不用为我担心。”中年男人就插了话,倒是无所畏惧的样子。
白草感到无法再争取什么。她再次注意四下的环境,不肯轻易死心,还是寄望寻求可以脱身的某种可能性。
可行性方案仍旧没有,真是死结,像是进了死胡同一样再次感受到绝望。
难道真要困死在这个地方么。她倒是想象过自己有朝一日被人绑架,那会事一种什么样的情形。
为了钱,或者是为了色。无非就是如此而已。
如果实在不能硬来,不管是为了钱,还是为了色,恐怕都只能牺牲一下。咬紧牙挺过去,然后再计较也不迟。
当然不能轻易饶恕对方,她的性格不允许自己吃亏和软弱。
但对方既不是因为钱也不喜欢自己的色,实在没有想过事情会变得如此离奇,严重偏离了白草自己的认知范围。
后来屋里就只留下两个人看管,大概也很放心他们绝对闹不出什么乱子来。其余的那些家伙几乎都站在废弃工厂的庭院里警戒。
白草从窗户里看到那些家伙,心里盘算,偷偷溜走是不可能的,硬闯也不行。中年男人用眼神和她交流,白草轻轻的摇了摇头,除非外面有人接应,可荒郊野外的谁会来这种地方。
“放心好了。你是不会受委屈的。因为你价值不菲,”中年男人叹口气继续说,“我就不一样了。他们会义无反顾的除掉我,希望可以给我一个痛快。”
“对不起。”白草不免觉得有些内疚,“是我逼你那么做的。”
“不是那样。我并不是那种软蛋。我只是……”男人静默了,思考着,“我只是厌倦了。”
真是让人无语的回应。
白草想不到这种大块头男人会说出文艺青年的话来。他那种样子蛮好笑的。如果不是眼前的境况忧心,她是一定会被对方逗笑的。可是被人看管着实在真是一种煎熬,丧失了那种乐趣。
不说话的时候更是凸显这种煎熬。
“可是究竟会做些什么呢。”她说。
白草的话仿佛是说给自己的听的,她翻着白眼,咂咂嘴。
实在想不透,却还要努力的想象。中年男人斜眼瞥了女子一样,不由得叹口气,下了某种决心似的。
“说来我也只是猜测。”但却郑重其事的对白草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他们进行过那种实验吗。可却完全失败了,灰头土脸的。你却是唯一成功诞下生命的女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