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宇新眼中含着两炮泪,“善善,你跟我一起好不好?”
甄善摇头拒绝。
郎宇新失落极了,“那、那我给你写信,你要回我。”
“好。”
郎宇新抽噎着,但却没在反抗和大喊大叫。
郎威:“……”
天要下雨,儿要嫁人……啊呸,这个眼里只有女人没有爹的混账小子。
最后郎宇新再不舍,还是被自家爹给夹走了。
皇帝还有事,也没在这多留。
谢宁看着她对郎宇新温柔浅笑,完全不夹算计的好,手指收紧。
“徒儿倒是好心机,控制住了郎宇新,可不就相当于牵制了郎威,不过,郎威是个死脑筋的,你算计得再好,以后他也绝不会做出什么支持你当女皇的事情。”
甄善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话,眉眼的笑意软意消失,转眸,凉淡地看向他,“女皇?师父,你又知道了?”
谢宁见她凤眸暖意散尽,满是冰霜,他神色更冷,“不是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谢宁抓住她的手,“那要不要为师告诉你?当年血洗甄氏上下几百口人的就是郎威带领的郎家军?”
甄善眸光一晃,“那要不要本宫告诉师父,当年我外祖会突然决定叛变,是你在背后推动的呢?”
谢宁瞳孔微缩,“你……”
“很意外本宫为何知道吗?”
“甄氏叛主,野心勃勃,死有余辜!”
“是啊,甄氏从我外祖父,到襁褓中的婴孩,都得罪了你,他们都该死。”
“你可知,当年甄氏屠杀前朝宫廷时,可不管谁,即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孩子,他们也都杀。”
“那小山村几十条人命也害过你吗?还是就必须为你的大业铺路吗?”
“这么多年了,小山村那件事,你究竟要追究到什么时候?我说过了,你恨,我甘愿受你五十二刀,你还想我如何?”
“五十二刀?”甄善冷笑,“谢宁,你是料定本宫不会杀你,所以你才如此有恃无恐是吗?”
谢宁闭眼,“甄善,你如此跟我倔着、作对,不会有好下场的,别逼我。”
甄善抽回自己的手,“我等着。”
“舒贵妃的孩子是你救的?”谢宁突然问道。
“没错。”
“你不是憎恨你父皇的其他女人吗?”
甄善嘲讽一笑,“憎恨?本宫不是皇后,也非宫妃,为何要憎恨她们?”
谢宁眸光凛冽,“所以,你是故意再次破坏我的计划?”
“计划?你的计划就是活生生把本宫刚出生不久,尚在襁褓中的小皇弟,摔成肉泥吗?”
谢宁讥笑,“怎么?你要告诉我,你对这皇宫的其他皇子公主还有亲情可言?甄善,你要天真到什么时候?他们不是你的亲人,是你的敌人,以后无论哪个上位,就算是被你救的八皇子,他也不会感激你,只会一步一步把你逼死,这些年,你倒是越来越蠢了呢。”
“他长大后要怎么对付本宫,那都是我们姐弟之间的事情,与你何干?”
“甄善!”
“谢宁,你不是想要本宫不再跟你作对吗?那好,先把林严和当初那几个护龙卫交出来。”
“不可能。”
“那本宫也告诉你,不与你作对,不可能!”
谢宁倏而抬手,狠狠轰掉她背后的桃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甩袖离开。
甄善凤眸冰凉无波,根本不去看他。
“殿下,”纱儿担忧地上前。
甄善扫了一眼倒塌的桃树,还有树下被压坏的古琴,淡淡道:“算一下损失,去寒霜宫索赔。”
“是,”纱儿默了默,“殿下,您现在和谢大人这般作对,会不会……”
“他杀不了本宫的。”
无论是他身上还未彻底根除的毒素,还是因为他不想承认的情愫,他都不可能对她下手。
这便是为何,甄善不担心他知道自己出手的事情。
只是,甄善垂眸,掩住眸中幽暗的光芒。
她一个当年让皇帝绝种的妖妃,会有什么怜悯和天真?
心疼舒贵妃那个襁褓中的孩子?
呵呵,在帝王家,没有什么孩子不孩子,襁褓里的婴儿亦是敌人,这道理,没有人比她更加明了。
不说谢宁为了自己的目的,打算杀了那孩子,就是她,若是挡着路,她一样会出手。
在皇宫待久了,人心都是一片黑暗的、丧心病狂,谁都说不了谁。
她就舒贵妃的孩子,不是什么圣母病发作,一来,她确实是不想让谢宁如愿。
舒贵妃的孩子一旦出了什么事情,这笔账,定然记到皇帝头上,世家必然再次动摇,与皇权对上,稳定了没几年的朝堂又将要陷入混乱。
甄善眸色幽幽,还不到时候。
第二,她心中有些可笑,谢宁再身处黑暗血腥中,他也是个人,是人,谁不期盼光明与温暖。
可他做不到,那他就要在其他人身上找到慰藉。
她的经历、性格与他都太像了,他一方面想要把她变成他,让她陪着他沉沦在黑暗中,一方面……
呵,他又不希望她成为她那样的人。
甚至,他可能自己都没发觉,他心中其实真正希望的是,她反抗,她在这堪比地狱的皇宫中保持住一丝光明。
他无法做到的,她替他做到。
她坏他的计划,他愤怒的同时,对她却越发欲罢不能。
甄善抬眸,看着天空,在皇宫中,即使再晴朗的天气,怎么都会觉得有一层阴霾。
她一个泯灭良心沉沦宫廷,堕入过十八层地狱的妖妃,心中会有光明?
天真的其实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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