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莱以为他这次进剧组三个月应该能让米罗感觉到思念什么的,不都说小别胜新婚吗?到现在为止有一个月了,想着一个月前他还打的咔咔响的小算盘,如今想起来就让他愁眉不展。
也就最初他发了两回短信给米罗,第一回米罗的回信还挺自然的,还聊了几句,但当他说了句想她之后,她就没信儿了。
第二回应该是他选择的时间不对,半夜12点给她发短信,虽然她回的很慢也很少,但也能找到聊天的感觉,后来他发了一句话之后,她就又没信儿了。
这回一没信儿就没了一个月。
可怜了欧莱,每天赶场拍戏,不停的换场地不停的换镜头不停的换剧本,有时候拍到凌晨,好不容易该休息了,临睡前翻了翻手机,发现还是没有米罗的回信之后就又愁的睡不着。
不会被抛弃了吧?难道被抛弃了?每天顶着黑眼圈,拍戏、吃饭之后剩下的空余时间一直在反复想这两个问题。
还记得那天晚上在车上,莫升语和刘沈你一句我一句的,明里暗里的告诫他不要始乱终弃。现在他简直是要为那些“威胁”感到委屈,这种话更应该去警告米罗吧?
“哥们儿,你现在上个妆比那女主角都费劲。”这次换去了黑白西装,穿了身运动服,摘了墨镜之后,席森久看起来比之前有人味儿多了,“刚那化妆小助理说了,你要是再不好好休息,收工之后四处乱转,这黑眼圈就算擦半盒子粉底都盖不住了。”
欧莱朝靠在化妆台边上的人翻了个白眼,表示对方并不想跟你说话。他倒是很想说一句“你以为现在这种状态是怪谁啊”!
“你是不是第一次进剧组,所以各种都不太适应?”
“不是。”
“这种事情一回生两回熟,你这次露了脸儿,出了名,各大导演都来找你拍戏,到时候估计你离了剧组还真睡不着了。”
一回生两回熟?叶莘姐你快来听听他说的这话!欧莱抽了抽嘴角,并不打算跟他交流些什么。
“叶莘说让我来开导开导你,说你这种叛逆期的大男孩心里想什么肯定不愿意跟女人说,所以让大哥哥我来倾听你内心的话。”席森久笑起来痞痞的,说起话来也没个正形。
叶莘也知道他这样的人很难安慰到别人什么,要不是实在找不到另一个让她放心的男人,她也绝对不会选他的。
“不!用!了!”以后都不用了!也就是他年轻不懂事,上次才信了他,结果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现在就只想赶紧拍完,赶紧回家……
要说欧莱为什么突然间对席森久这么大敌意,那还得说起一个月前,就是他跟米罗的最后一次短信。
毕竟年纪小,刚进剧组就各种不适应,包括徐璎隔三差五就要来个聚会啊、睡衣趴什么的,拍戏的空隙还要装作好学后辈的样子去实力影后的化妆间里“讨教”,甚至有时候半夜三更了,徐璎打来个电话求陪聊啊求赏月什么的。
欧莱一直都觉得他就是来拍戏的,这些事情跟他好像并没什么关系。
“欧莱,我睡不着,陪我聊几句吧?”
那边的徐璎声音软软的,欧莱在这边皱了皱眉,沉默了片刻,回:“不要。”
“你好像不太喜欢我。是因为我上次在海边捉弄你吗?我承认,我是故意让你在海水里泡那么久的,因为我觉得都是你才害的我弟弟被封杀,但我现在想明白了,那并不能怪你……”
“不是。”就算她的道歉很诚恳,他也并不想接受。
徐璎在那边好像松了一口气:“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可以。”
“那可以陪我聊几句了吗?”
“嗯……不可以。”
“……为什么?”
“我困了。”
“……晚安。”
挂断电话之后,席森久叹息的摇了摇头:“像你这种不懂情调的人,前途堪忧啊。”
席森久是奉叶莘之命来给欧莱送夜宵的,刚好撞见他拒绝人家徐璎的一幕,顿感这孩子不是迟钝就是傻。又摇了摇头,将餐盒放下。
欧莱看了席森久一会儿,刚开始的时候他也就把这个男人当成个司机来看,直到年后他真的把叶莘追到了手,从此他看他的眼神就变成了在看一个“不普通的司机”:“怎么知道一个女人喜不喜欢你?”
既然能追到叶莘,那肯定有两把刷子吧。
“看她愿不愿意跟你么么哒。”
“那如果已经么么哒了,可她还是挺疏离的……”
“那就看她吃不吃醋。”席森久像个过来人一样在他面前坐下,看着他一脸真诚的讨教模样,席森久觉得心里的虚荣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你可以发给她你跟别的女人的合影啊,或者是在她面前夸另一个女人啦,你看她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怎么分辨?”从没谈过恋爱的欧莱立刻就被唬住了。
“如果她反应正常,那就说明她不吃醋,不吃醋就说明不喜欢你。如果她的反应过度冷漠或者过于大方,那就说明她吃醋了。”
席森久随口一说,欧莱随便就相信了,但席森久忘记说后半句了——“这种事儿可不能随便玩儿,一个不小心玩脱了,后果……不堪设想。”
米罗最近发现。事实证明,这世界上的大部分事情都是上帝安排下来逗着人玩儿的,当你对某些事情越期待,结果往往就越失望。
穿着正经的白大褂,挂着崭新的铭牌,坐在这间小看诊室里,米罗此时的心情不是失望,而是绝望。
她一直都想不通,她递上来的履历上明明写了,专业——骨科。这面试主任到底是脑子抽了哪门子风把她安排到儿科来实习啊?!
儿科也就罢了,说不定是给小孩儿看骨头什么的,一坐就是一整天,要不是来打预防针就是来看牙齿。
每天七八个小时下来,小孩子那些撕心裂肺的哭声简直要把她的耳膜而穿透,中午吃饭的时候她都产生了幻听,总好像听见身边有孩子在哭。
米罗一直都在组织语言,想去跟主任反应一下情况,但内心一直挣扎在“必须得去,这是事关自己前途的重要抉择”和“毕竟是新人,才过了试用月,一来就要求这个要求那个,会不会太不好意思了”这两种情绪中。
于是晚上就给莫升语打了电话,电话那头莫升语的声音是她以前从未听过的温柔,大概是因为要生宝宝了,那种本性里隐藏的母爱也就全都涌现出来了,米罗觉得她给莫升语打电话是正确的。
“别说你不会哄小孩了。冷血、不喜欢小孩、不喜欢帮助别人、全世界任何事情都跟你没关系以及不会说话,这些标签从我们认识你开始,就已经给你贴好了啊。”
米罗觉得她打电话的意义很明显就是寻求安慰,结果她才只说了一句自己被医院同事集体声讨不会哄小孩之后,莫升语就用温柔的声调混合恶毒尖锐的语言吐槽了她。
她叹了一口气:“所以我打电话给你了,你要做妈妈了,一定看了很多关于孩子的书是不是?简单传授我两招也好啊,起码够我应付一下。”
“米罗啊,那种情感,叫母爱,所有女人都有的。你只要把那些孩子都想象成自己的孩子,那么可爱、那么乖巧,你自然就会喜欢上他们。”
莫升语在电话里说的简单轻巧,就好像米罗跟她是同一类人一样。自己的孩子?米罗这边沉默了,她从来没想象过会有自己的孩子,现在按照莫升语的话去想象自己的孩子,她突然发现就算自己有了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他,怎么去教导他。母爱?是什么?怎么给他?
那边的莫升语感受着这边的沉默,突然之间回过神来,想到米罗的身世,她自责的锤了一下自己脑袋,小心翼翼地开口:“米罗啊……”
“嗯?哦!他们并不乖巧啊,总是在大哭大嚎。”
“这个时候给他们一颗糖豆啊。”
“哭的时候不能给糖豆,容易呛到还容易生蛀牙。”
莫升语这边抿了抿唇,她表示很理解米罗,因为自己没有得到过,所以也不知道要怎么给别人,更不知道怎么生出那些情感。
所有的一切在她眼里都是例行公事,那些孩子在她眼里根本都只是病患而已,而她要做的就是如何去治好他们,但如果他们不配合,她也并不勉强。
她奉行的原则就是,他们想痊愈她就努力去治,如果不想她也不会多管闲事。
“如果你不能把他们想象成你自己的孩子,那就把自己变成那些孩子。明天周末,我刚好要去母婴商场买些宝宝出生后要用的东西,你也一起去吧?顺便唤醒一下你的童心。”
米罗挂断电话以后,宿皎皎正坐在对面大口大口的吃着水果,一看她挂了电话,立刻就口沫横飞起来:“这么点破事儿,你直接问我不就行了吗?”
“……”看着她嘴里塞得满满的果肉,一说话就直接喷出来的唾沫星子,像个爷们儿一样腿大大的分开坐在沙发上,米罗就看她一眼实在想象不到她哄小孩子时候的模样。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好歹我也是有侄子的人好吗?”
“我见过你侄子一次。”米罗一下子就想到了宿皎皎口中的那个侄子,好像叫……杨北。是个长得白白嫩嫩的奶娃娃。
“是吧?挺可爱的吧?”自从上次杨北替她打莫耽以后,她就更加喜欢那个小家伙了,因为他这么小就知道讲义气。
米罗点了点头:那么小就一张扑克脸,看来是因为宿皎皎太喜欢他了。真是可惜了,那么小就精分。
“对了,欧莱还没回来啊?”
米罗摇了摇头,低头去翻微博,首页上不可能有欧莱的消息,她也并没有想在上面能看见欧莱的消息,只是最近特别想去关注徐璎这个名字。
一个月前。凌晨12点,欧莱给她发了一条短信——“这里有超级多美女。”
她睡眼惺忪的回——“比如?”
他回的倒是挺快,看起来心情不错,这么晚了还那么精神——“徐璎看起来比电视上还要漂亮。”
“哦。”
“徐璎你知道吗?”
“不知道。”但看得出来你对她很有兴趣,平时好像也没这么多话。
“是个什么什么影后,挺出名的,挺年轻的。”
米罗的眉尖一皱,直接关机,然后把手机丢到床头柜的抽屉里,翻身睡去。结果一晚上都在做梦,梦见一个性感火辣的美女和欧莱跳贴面舞,欧莱就只有一个表情——痴汉脸。美女一转身,光洁的后背上贴了个名牌——徐璎。
然后醒了以后,猛地在床上坐起来,蓬头垢面,睡眼惺忪的自己回味了几秒钟。
到现在,她差不多已经一个月没有再跟欧莱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