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罗摇了摇头,然后抬起头看着眼前失落的少年:“我不回去了,欧莱。”
我们也回不去了。
“为什么?”欧莱有些急了,他想劝一劝她,才发现他根本就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劝她。
告诉他!快告诉他!告诉他你是个低劣的骗子!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觉,你们之间不是爱情,根本就不能算是爱情!米罗心里的愧疚喧嚣着,她攥紧了拳头,拧着眉尖,她以为她做好了准备,但对上欧莱哀戚的双眼时,她又撒谎了:“因为你妈妈看起来好像不太喜欢我。”
“可你是嫁给我,不是嫁给妈妈。”欧莱急切地又靠近一些,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生怕她就这样转身跑掉,强忍着手指的刺痛扯住她的衣袖,“我会保护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会保护你。”这五个字从米罗的耳朵钻进大脑,不停的回旋,她承认,这句并不怎么浪漫的话打动了她,可她残存的理智还在提醒她,她后退了半步,将袖子从欧莱的指缝间扯出来:“太晚了,你回去吧。”
欧莱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愣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他的眼睛仍然没有从她的身上挪开:“那,我搬过来。”
米罗垂着脑袋,盯着拖鞋鞋面发呆,对他的提议不置一词,欧莱有些慌:“我,不能,赶妈妈走,那,我搬过来,这样,也不行吗?”
他半蹲下来,额头抵住她的,意图看清她此刻的表情,好猜测她的心思,他像个孩子一样乞求她,手指小心翼翼地伸过来勾住她的小指,轻轻拉了拉,用呢喃的鼻音放轻了声音不停的发出询问:“嗯?不行吗?米,嗯?”
米罗将下唇收紧,咬紧了牙根,稍稍平复了一下气息:“不行,欧莱。”
“米!”
他仍是半蹲的状态,双手撑在大腿上,下一秒就准备站起来然后强行把人扛走,可就在他有所动作之前,她的身体却慢慢前倾了过来,肩膀靠着他的肩膀,脑袋与他交错,她刻意将声音压得很低与他耳语,好像在努力掩饰她的情绪,温润的呼吸轻轻喷洒在他的耳尖,一阵□□之后却让他的世界天崩地裂开。
“欧莱,我们分手吧。”米罗说完这句话立刻离开了他的胸口,抬起脚尖往旁边侧了身体,为欧莱让出离开的路。
应酬局里的叶莘举着酒杯敬了一圈,人已经开始飘飘忽忽的了,席森久阴着一张脸走过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高脚杯,将一直在响的手机塞进她的手里,然后将她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冲桌上的人说:“都几点了,你们是不是都不用回家陪老婆?”
“啊?”大家都还愣着,还是一个著名大导演先醒悟过来,假意看了看腕表,然后起身,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拎起来,拍拍旁边人的肩膀,“哎哎,不早了哈,不早了,大家都回去吧。”
叶莘打了个酒嗝,冲大导演挥手,把接通的电话贴上耳朵:“喂?”
“叶小姐。我是理查德,欧莱的妈妈托我问一下,今晚的行程还没有结束吗?因为欧莱的手机一直打不通,所以才烦扰叶小姐。”
“嗯?”叶莘翻了个白眼,努力想了想,然后把话放在喉咙里捋了捋,“啊对,你告诉泰勒小姐一声,让她先休息,不要等欧莱了,欧莱后面还有些事情没有定好,回去可能会很晚了。”
那边道了谢就挂断了电话,叶莘脸色变了变,晃晃悠悠地扶着椅背,下一秒胳膊就被席森久拖住:“走吧,我送你回家。”
听到米罗说要分手的话,欧莱的心抽的更紧,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上不来也下不去,憋得眼圈酸涩,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一分多钟,才慢慢支起身子,腿都蹲麻了,他扣紧了后齿,绕过米罗坐到了她右手边的沙发里:“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
米罗站在沙发旁看着前方浴室的方向,欧莱坐在沙发里看着面前漆黑的电视屏幕,手轻轻按着酸麻的大腿。
“没有。”
“是因为我强迫你跟我回去吗?还是你不想我搬过来?”欧莱开始反省自己,明明刚进门的时候他们相处的很融洽,怎么就突然要分手了呢?是不是自己的哪句话说错了?“那你不要回去,我也不搬过来了,这样可以吗?”
别再这样说话了,别再让自己处处迁就我了,别再忍让,别再让自己委屈……胸口还没平伏的气一下子全部顶上来,鼻子一下子酸了,眼圈开始发烫:“不是你的问题。”
“那是妈妈的问题吗?我会跟她谈,不会让她欺负你。行吗?”
“也不是你妈妈的问题。”
“那你说是什么问题,我可以改,不要说分手,好吗?”他像个孩子一样想当然的思考问题,对于米罗莫名其妙的情绪和态度,他全都用“女生就是有些小脾气”来解释,他以为他猜到了所有问题的根源,他觉得他只要解决这些,他跟她之间就不存在什么问题了。
“欧莱,我骗了你,我们这段感情就是一个误会,只不过是……刚刚好的相处时间、刚刚好的时机、刚刚好的氛围和刚刚好的心情。”米罗越说越激动,越说声音就越大,她只顾着攥紧了拳头,急切地想要跟欧莱说明白这一切,却忽略了越来越安静的欧莱,“你曾经说,你想要一份干净纯粹的感情,你说你终于得到了。可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掺进了杂质,不管用多久的时间都沉淀不了,它会变成我们之间一道修复不了疤痕。”
他对他的音乐要求那么完美,有时候可能因为一个奇怪的音符就把整篇都撕掉重新开始,他肯定没办法忍受这条疤痕横在中间,就像河流中间截了一堆泥土,即使被冲散,它还是会变成极小的一点跟着河水流到最后。
手腕被捏住,她低下头去看,他不知什么时候起了身,一条腿圈起来跪在沙发上,微肿的手握在她的小臂上用力一拉,他的唇准确地贴上她的唇,她瞪大了眼睛盯着面前这个半闭上眼睛的少年,还没等她回过神,他又放开了她:“如果你在为骗过我而自责,那以后就不要再骗我,不就好了吗?”
“什……”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就又欺身靠上来,凉薄的唇辗转碾压着她的唇,只靠鼻子呼吸根本不能满足她,她能感觉到肺部在急速收缩,本能的张开了嘴,他的舌头就立刻伸进来,一下就捉住她退缩的舌尖,轻轻叼住,用他的小虎牙刮了刮她的舌面。
“痛”这个字还没喊出口就被他吞掉了,发出的声音就变成了弱弱的一声哼唧。
他的双腿都跪在了沙发上,隔着沙发扶手将她的脸爱惜的捧在手心,贪婪的想要占有她所有的一切。她的手撑在他的胸口,本想着推开他,却反而更沉浸在他细腻温柔的吻里。
两个人的呼吸变得沉重,不匀的呼吸吞噬在彼此的唇舌间,各自都很清楚的感受到身体的变化,胸口好像有一团火不停的烧起来,随着吻的愈发深,那把火就烧的愈发旺。
米罗觉得自己很热,烧的口干舌燥,她忍不住呼出一口气,发出轻微的“哼”声,就好像在回应她,欧莱也跟着发出迷糊的一声“嗯”,像是安慰又好像是诱导。
欧莱的手轻轻下滑,指尖拂过她的下巴、脖颈、锁骨、肩膀,最后停留在腰间,双手轻轻握住她的腰侧,将她的身体向上拉起,她也跟着他的动作踮起了脚尖,为了平衡身体,双手按在他的肩膀。
他轻手轻脚的从沙发下来,慢慢绕到她的面前,双臂搂住她的腰肢,稍一用力就将她抱起,突然腾起的感觉让她突然惊醒,慌乱的抱住他的脖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已经离开了地面,惊恐的转过头来看他,眼神还很迷糊,看起来可爱又懵懂。
他笑笑,仰起下巴,亲了亲她微启的唇瓣亦是安慰,她低着头任由他温柔的舔舐她的唇角,脑子里嗡嗡作响,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他正抱着她往床边走去,她眨了眨眼睛:“你……”
他弯了弯眼角,沙哑的声音听起来超级性感:“如果你愿意,就吻我吧?”
她的大脑有些短路,暂时失去了判断能力,像小时候想要一块糖果那样贪恋他的双唇。
大概是他刚刚笑起来的样子太有蛊惑性,她就这样鬼使神差的低下头,碰了碰他的唇瓣。她好像忘记了几天前自己已经决定的事情,这一刻,她内心只有两个想法——
一她喜欢眼前的这个少年;二她想要跟他在一起。
而此时,她想要遵从内心的决定。
她眨着眼睛看着正撑在她上方的少年,他勾了勾唇角,慢慢俯身下来,细碎的吻落在她敏感的耳垂上,一路散落到脖颈上,修长的手指从她的睡衣下摆探进去,轻轻触碰她细腻的腰侧肌肤,他很紧张,手心很热,但指尖很凉,她不适地扭了扭身体,发出倒吸气的声音。
他的唇转而含上她软软的耳垂,意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双手握着她的腰,往旁边一倒,下一秒她就翻上来压在他的身上,她将头抬起来一点,长发散乱在脸侧,小小的脸埋在乱七八糟的头发中间,表情看来有点懵,眼神一阵清明,猛地坐直了身子。
下腹一阵压迫,他吃痛的低哼了一声,这让她突然就僵住了身子,不敢再乱动,因为好像有什么东西顶在她的大腿上……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他突然坐起了身子,掀起的力道让她惯性地就往后倒去,好在他的手臂及时绕到她的身后托住她的身体,唇再次压上来,却并没有像刚刚那样封住她的唇,鼻尖轻触着她的:“如果你愿意,就吻我吧?”
这让米罗有点感到奇怪,明明前一秒还是个说话结巴、国语不及格的孩子不是吗?怎么这个时候说起话来这么顺溜?声线也比平时低沉,带着好像口渴一样的沙哑,听起来反而很有磁性,像一把小刷子挠着她的耳膜和心口。
他抱着她躺倒在床上,让她半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胸腔里那颗异常活跃的心脏,她愣了半秒钟,这样的频率说明他很兴奋,不,是很性奋。
男人果然都是禽-兽。她突然发现此时她根本没什么资格这样说男人,因为她的心跳好像一点点的跟上了他的节奏,将她的胸腔都鼓痛,喉咙有些发痒,总是忍不住要发出些鼻音,似乎这个时候,这具装满了情绪的身体就需要发出些那样的声音来舒缓深处的渴求。
她的双手撑在他的耳侧,慢慢将身体抬高,她的发梢垂落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变得比平常深邃,正微微眯起看着她。她舔了舔唇面,是的,她想吻他,想吻过之后再继续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她现在总算能理解当时宿皎皎开口闭口都i想要推倒莫耽的心情,她记得当时她跟莫升语还笑她是淫-棍。可现在看来,那只是人类情到深处之后的自然反应,不是因为想要才去要,而是到了这样的某个时间点,气氛、心情和对象都刚刚好的时候,那些平时厌恶的事情就变成身体的需要。
那现在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刚刚那样激烈的舌吻之后,难道现在要她跟他握手言和吗?
她咬了咬内唇,硬着头皮低下身来,轻轻亲吻他的薄唇,她不太会像刚刚欧莱那样亲吻他,只能学着他的动作,用最初级的方式亲吻他。大概是当时情绪来的太冲动,她暂时忘记了她该去追究“为什么他的吻技那么好?好到一点都不像是个刚刚21岁的少年”……
虽然吻技很拙劣,亲了那么半天,连舌头都没伸一下,但感受着她少有的主动,他还是很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直到她的唇吻上他滚动的喉结,仿佛点开了某个开关,他的眼睛猛地翻开,瞳仁的颜色较之前更深了一层,大力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她发出细微的轻哼:“嗯?”
“还是我来教你吧。”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