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唐鸢嫣然一笑:“原先,我的确不知,因彼时我还是个尚未开窍的懵懂少女,直到我爱上韩旭后,我慢慢明白了孟驰的心思,那样的欲言又止,那样关切的眉眼,我不可能看不到。韩旭离开后,我曾质问过他,可他否认了!”
“他是怕给你增加心理负担。而且,那时候,你必定不会接受他,告诉你也无用!”唐染倒也聪慧,一下子将孟驰彼时的心思推理出来。
“可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唐鸢顿了顿:“我一直以为自己对他不过是妹妹对哥哥的情意,那夜,我拒绝了他,可是,望着他幽然孤寂离去的背影,我的心里莫名的一阵痛,那痛好似被尖细的针扎了般,伤口小的看不见,却很深,深的我自己都摸不透,也很痛,痛的我自己都麻木不仁。我一夜未眠,惶惶不安,第二天,我便选择了出走。”
唐染倾耳聆听着,眼中燃起了不息的烟,静静的听着。
“后来我才想明白,我为何那样痛,那样不安,只因我无法接受自己在这样短的时间里便将曾经自己以为爱的死去活来不顾一切的韩旭忘的干干净净,连残垣断壁也未曾剩下,我惶恐,我惴惴,我觉得自己是个薄情寡义的女子,即便韩旭那样伤害我,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何时,孟驰的身影竟深深扎入我心间。”
说着说着,唐鸢心中哀鸿遍布,一遍遍的流淌。
唐染依然不说话,只烟不离口的吸着。
“离家出走后,我知道孟驰定能猜出我的行踪以及目的地,以爹爹对他的信任,也定会派他前来追寻我,而当我见到王副官而非孟驰时,我的心一阵阵的失望。那夜,临窗而望外面的月色朦胧。我忽然想家了,而我知道,我不是真的想家了,我只是想念家里的某个人。”
这会子。唐染笑意灿烂:“唐鸢,没想到,你的离家出走竟是因为孟驰。我还以为你对他无半分念想呢,如此说来,你当真是薄情寡义之人。”
呵……唐鸢笑:“我曾经爱韩旭如生命。可他那样伤害我,我无法忍受他不爱我的事实,因而,我决然绝然的放弃了他,如同当初我毅然决然的爱上他一样,飞蛾扑火般的痴嗔,烈火重生般的涅槃。”
“既如此,我更不会让你死了,我不会成全你,让你与他在地下相见。”唐染的语气里扑面而来的恶毒之意。
“哦。那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唐染阴森森的笑,指了指门外看守的军士:“门外那些男子,皆是年轻力壮,且孔武有力,比你那残疾又单薄的韩旭不知强上多少倍,他们一直倾慕唐家三小姐的貌美,苦于无机会,今夜,我便成全他们,将你送予他们!”
唐鸢身后的白霜虽知自家小姐早有安排。却担心有什么差池,那自己与小姐便要跌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自此生不如死了。
白霜缩了缩脖子,心头一凛。身子不由自主的颤颤巍巍,摇摇欲坠的模样。
见状,唐染满意的收回视线,望着依旧岿然的唐鸢,诡秘道:“唐鸢,还有些事儿忘了告诉你。在你意识清醒之时,我还是告诉你吧,我怕你再次承受不住再得了疯症,到那时,我说于你听,你也不明白了,那样多无趣呀?”
事实上,闻唐染刚刚的言语,唐鸢也有些慌乱,毕竟,自己将一切都押在一名小厮身上,万一出了差池,自己的名节将不保,然,此时此刻,她只得故作镇定,继续与唐染周旋,以期拖延时间,悠悠道:“哦?……说来听听!”
“你不觉得奇怪吗?当日,韩旭归来,“肉骨头”为何无缘无故的失踪,还好巧不巧的去了韩旭的住处?”
“原来是你!”这一下子,唐鸢将所有串连起来:“当初,我也起过疑心,却因着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并未深究,我还以为是程氏在作怪,原来不是她,而是你!后来,“肉骨头”再次丢失,怕也是出自你手的杰作吧?”
“不错!”唐染面上得意的神色:“我不过假借我娘的下手之人罢了!我诓骗新来的小丫鬟,若是她不听从我的吩咐,我便让我娘将她重责后发卖了,让她生不如死。她没办法,只得替我卖命!”
“你好狠的心!将自己做的事情尽数推到你娘身上!”唐鸢当然还记得自己当日在程氏院中寻得“肉骨头”时,程氏一脸的茫然,当时,自己自以为那是程氏乔装出来的,如今想来,程氏对此确实不知。
“我呸,她也配当我娘!”唐染啐着:“让我告诉你吧,别瞎猜了!第一次,“肉骨头”的失踪与你倏然发疯皆是我安排的,为的便是将你引去韩旭住处,令你二人相见。”
唐鸢冷凝眉:“让我们破镜重圆,你好将我这个绊脚石除去,安心发展你与孟驰的感情,是吗?”
“对!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韩旭是孟驰寻回的,那时,我便知他对你的心思。他将韩旭寻回后,并未马上将他带回来见你,那夜,孟驰深夜潜入你小院中探望你被我无意间发现,我猜他犹豫不决,他下不了决心,因他对你有情,若你与韩旭重归于好,他的希望便彻底破灭了。因而,我决定助他一臂之力。”
“难怪……孟驰将此事告诉过我,韩旭是他寻回的,他也纳闷,明明他们刚归来,还来不及引见我们重逢,“肉骨头”偏偏而至,差点将他的全盘计划打乱!”
唐染眉眼间尽是笑意:“对!我就是要逼他,逼他亲眼看见你对韩旭的感情,逼他对你死心。那日,他定然措手不及,因而仓皇躲入厢房之中,而“肉骨头”却恰巧嗅出了他的气味,将他逼走了,真是可惜,他没能亲眼所见你与韩旭的缠/绵。”
呵……唐鸢没想到自己一向孤傲的二姐竟是这般的心思缜密。
唐染的言语还在继续:“至于第二次,便是我故意要陷害我母亲的!让她尝尝被人诬陷无人理会的滋味,借你之手,让她渐渐失了这唐家的地位,于她,失去了荣华富贵,便会生不如死!”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如此憎恨自己的母亲,为何嫁给黄大帅做姨太太,让你母亲诡计得逞,可继续享用荣华富贵呢?你可别告诉我,你爱上了黄大帅?这样的谎话,连三岁黄口小儿也不会信的!”
“当然不是为了她!不过,她确实不知,还天真的以为我是为了她与哥哥。这段时间,千方百计的谄媚我,逢迎我,说什么以前对不起我,对我多有疏忽照顾不周之类的话语,试图捂热我的心。而我,知道她不过是害怕再失去我这个唯一的靠山,她将穷困潦倒残生,因而,紧紧攀附我,抓住我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