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想她真是太不孝,太粗心了,出来这么久都没写封信回去,没有惦念。
那么理所应当地享受她们的关心疼爱,那么无所谓地离开,仿佛一切都应该在那,没有一点感念之心。
意识到这点,李萱真是愧疚极了,心脏酸酸涩涩,难受得流出来。
铺好纸,她不停笔一连写了厚厚一沓,手腕酸了才停笔,将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事全部写上去,还写了好多孩子话,说她想她们,好想好想。
写着写着,李萱一时动情,泪水涌了出来,坐那哭了半晌。
呜呜呜,真的好想他们啊。
她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一切,拥有的时候不觉如何,千万不要等到失去以后才后悔。
这世上没有什么感情是理所当然的,一切都需要经营维护。不是总是以为她们一直都在,不用着急,什么都懒得为他们去做。
有些事真的不能懒,更不能等,否则说不定有一天就没机会去做了。
将纸封入信封,唤来淡黄,让她着人把信送去青州。
流了一中午的眼泪,眼睛有些红,淡青瞧见后,担忧道:“娘子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不如说出来,奴婢虽不能为您分忧,可说出来心里到底会好受些,千万别憋着。”
“没事。”李萱摇摇头,不想说话,不过顿了一会还是对淡青解释了,淡青不比一般的奴婢,与其让她猜来猜去,陷入误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不如早点说清楚。
“无甚大事,只是心头惦念远在青州的长辈。”
“哦。”淡青点点头,安慰,“娘子别伤心,青州也不算远,总有机会见到。”
“嗯。”李萱垂眸,“你们下去吧,我睡一会。”
二人躬身下去,将房门掩好。
李萱躺在床上骨碌了一圈,还不是很想睡,脑子像是画卷一般,一幅幅重现幼年在青州的画面。
时常吹胡子瞪眼的冯老祖。
面容丑陋,却喜欢整日倒腾些胭脂水粉的九娘;
聪明至极,却迷恋马吊的袁先生。
还有做的一手好菜的胖婶,三角眼爱算计钱财的帐房刘伯,以及补刀小能手管家齐伯。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想她,有没有暗自在心里骂她小坏蛋,没良心啊。
想着想着,泪水又躺了满脸。
李萱就这样想一会哭一会地慢慢入睡。
与此同时,青州温泉别庄,正在研究猫的九娘突然打了两个喷嚏——啊欠,啊欠。
她抬手揉了揉鼻子,抬头看向正捅咕毛笔的袁灵韵,“阿袁,你说是不是臭丫头念叨我呢?”
“得了吧。”袁灵韵偏头,眉眼一挑,嘴角勾出一个冷笑,轻嗤一声,“哼,那小没良心的还能记得咱们?恐怕早就被京师公府的繁华迷花了眼,我看你是被猫毛呛的。”说完嫌弃瞥了一眼九娘怀中难看的三花猫,语气极不客气,“你要是闲得慌,就自己生个孩子养,别整日抱着个畜生,抽风一般。”
九娘不忿,哼了一声:“你居然还好意思说我,自己还不是一样,整日研究毛笔,山上的野狼都被你薅秃了,估计冬天都过不去。”
两人一说我一句我说你一句,最后谁都说不过谁。
她抱着毛笔,她抱着猫,双双哼了一声,齐齐转身背对。
眼不见不净。
秋日渐寒,好日头越发少了,一旁正在晒太阳的冯老祖被二人吵得头疼。
女人啊,就是麻烦,整个人吵来吵去,口是心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