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屠夫小子,你是不是疯了?!”老皮与伯格斯一脸不解。
仓鼠却在旁边道,“你们看,还是屠夫。你们怕个什么劲,不就是查案吗?又不是让你们去死。”
“你不说话,现在没人当你是哑巴。”老皮与伯格斯齐齐丢给仓鼠一个威胁的眼神,随后冲文森特问道,“屠夫,你是认真的吗?”
文森特一耸肩,轻松地说,“当然,比珍珠还真。”
老皮与伯格斯两人不理文森特的笑话,他们也听不懂这个笑话。只是眼神希冀地追问道,“那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眼前这件事情,是要怎么看待它。如果我们是真心实意地想在军情处好好工作,自然是比较头疼的。但是咱们不是商量好了,要尽快争取早日从军情处滚蛋的吗?”
文森特呵呵笑了一下,接着说,“你们想啊。现在这件事情明摆着,勋爵玛卡是怎么死的,咱们四个人心里都有数。我们就这个案子查下去,就算查到天上去,估计也不会碰到巴萨戈的密探,不是吗?这样一来,我们至少在查这件案子的时候,我们的小命都很安全。老皮兵长,哦不,现在是军侯了,之前不是说过,我们要‘卖力气’办案吗,这个正好是一个契机。我们最好能将这个案子牢牢握在手里,查个一年半载的。到时肯定是毫无斩获,估计都不用巴托大人下令,我们四个就可以主动递交辞呈,请求从军情处滚蛋了。这么便宜的事情,我们去哪里找啊。”
老皮简单将文森特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下,道,“那屠夫小子,你的意思就是我们现在就将错就错?”
“怎么能叫将错就错呢,我们努力办案,能有什么错误。”文森特狭长眼眸里闪着狡黠的光,“玛卡死于巴萨戈密探之手,是他老婆自己说的。那名该死的牧师验尸官,也在报告中注明,玛卡很可能死于一种慢性毒药。我只是遵循这些线索,所以才相信玛卡是被巴萨戈人所杀。未来,我们也会努力累死累活地去寻找这个凶手。就算这件事情,最终被人查出真相。那又跟我们能有多大关系,至多也是就是认为我们四人头脑愚钝,并不是适合军情处的工作,然后罚饷,降级。反正,我是根本就没有军饷的,这军衔对我来说,更是连屁都不是,所以,对我根本没影响。”
话音刚落,伯格斯冲着文森特这一脸不负责任地神色,大为赞赏。
“头儿,我觉得屠夫说的有道理。咱们本来就是为了要保住小命的,管他呢。你看巴托大人今天上午下午的区别,他一定是刚才去公爵府受到了什么气,撒在我们身上而已。所以说,我们根本就不用在意。贵族的事情,让贵族们烦去吧。反正,我是不会为了一个兵长的军衔,就为公国捐躯的。至于军饷,哼,死了的抚恤金才给五十金而已,一个月才十个金币的军饷,谁会在乎。”
老皮闷闷地半天不吭声,他和伯格斯这样的年轻人想的不一样。他再有几年就要五十岁了,这几年期望的就是要在退休之前熬到军侯的位置而已。现在,好不容易终于成为军侯了。可眼下这种情况可能当不了几天就会被降职。如此一来,短期内履历表上有这么一个污点,那在他五十岁之前,根本就没可能再次升职了。
虽然他是想从军情处滚蛋,可要滚蛋的话,他也想的要保留着现有的军衔走人。虽说跟命比起来,军衔是不算什么,但心中有着这样想法的老皮,多少还是有些放不下。
可眼前自己的下属都同意这种做法,自己虽然是他们的上司,可自己不能将这群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往死路上领。
最终,老皮哀叹一声,像是认命了一般。
“算了,既然你们都同意,那我也没什么要坚持的。我这就回去想想接下来的报告要怎么写吧。”
“还写什么报告!”文森特看着老皮落寞的神色,一把搂住他的肩头,“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太阳都快落山了。工作这种东西,永远都做不完。再说,巴托大人又没说让我们明天就查出点什么。走,去我住的那家旅馆吃饭去。现在兜里总算是又鼓起来了,今天我请客。”
“是啊,头儿。你干嘛哭丧个脸!”伯格斯也在一旁劝道,“我明白你现在心里的想法,不就是想着好不容易升到军侯,不忍心放手吗?可你不记得我刚入伍那会,你不是常说,当兵的弄多少钱,多高的军衔都是虚的吗,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你那时最常说的就是上次百花战争的时候,有多少军侯,军佐,甚至将军都死了,最后不过是一撮沙土,又能怎么样。”
“我还说过这话?”老皮脸上有了笑容,心里也就不再坚持。扭头,冲着文森特说,“你刚才说要请客的事情,不是为了安慰我吧,跟你说,欺骗老人家可不好。”
文森特嘿嘿一笑,“放心吧,我说到做到。眼看着你这官迷的老头子,这辈子升官无望了,我这个做下属的,当然要提前庆祝一下的。”
“谢谢啊,屠夫小子,原来你这么替我着想。”老皮嘴一裂,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笑是哭,“不过,我们为什么要去你那间小旅馆去吃饭啊?难道他们家的菜很有特色吗?”
“那倒是没有。”文森特真诚地说,“只不过是因为那里很便宜……”
“呃……”
老皮心里想着,估计在这个世界上,能用军侯这个职位换一顿饭,而且是很便宜的一顿饭的傻瓜,也就是只有自己而已了。
不过,他看着不断西沉的太阳,看着落日余晖下,那在马上奸猾年轻的背影,心里倏然觉得,这种交换其实很值得。
鲁瓦印象旅店的斯科特夫妇,自从文森特走后,就一直提心吊胆的。文森特不在的时候,担心地痞会带人来报复。天黑下来,又担心文森特不回来。
因为有这位大人在,那他们的小旅店,就绝对是安全的。他们第一次感到,似乎有位蔷薇卫在自家店里白吃白住的,其实也是件很好的事情。而且这位蔷薇卫大人,也是给了钱的,虽然那钱,在托尔多抵偿不了几天的房费。
但当文森特带着老皮三人回到旅店的时候,斯科特夫妇心里又担心起来,这四名兵痞喝多了会在店里闹事。
不过,他们服务的热情却是比昨天兵痞们来的时候更加周到,脸上对待兵痞的笑容,也更加真诚许多。
可这样一来,却引来的麻烦。
仓鼠喝了几杯酒,看着老板娘冲他笑得甜美,就又要伸手去拉她的手。
这不仅吓坏了老实胆小的斯科特夫妇,更是让文森特等人觉得很是丢人。
文森特不知道仓鼠这种动物是不是在初秋发情的,可他们这只雄壮的‘仓鼠’却是很有这种迹象。伯格斯看着借着酒劲,连拉都拉不住的仓鼠,心中一烦躁,抄起桌上的一个空酒桶就砸在其头上。
库咚一声,雄壮的仓鼠栽倒在地。
世界也终于清净下去。
这一晚,老皮醉的很厉害,嘴里一直反反复复念叨着很多人的名字。不过里面没一个文森特认识的。
老皮每念一个,就骂一句,然后再喝一口酒。
文森特觉得好笑地问伯格斯:“这么多人,都欠着老皮的钱吗?”
伯格斯却叹息一声,说道:“头儿念的那些人名,都是曾经在他手下服役,但却战死的弟兄。我跟着头儿这几年,每次喝多了他都会这样。不过,这里面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是我认识的。我想大部分可能都是战死在上次战争里吧。你别看,头儿每天一副很不着调的样子……唉,其实早在几年前,和他出任务的时候,就发现他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将这些人名念叨一边的,就像僧侣祈祷一样。我问过他这是在做什么。你猜他怎么说?呵呵,他说他年纪大了,脑子越来越不清楚,害怕有天将这些名字忘记了……”
这一晚,最后发生了什么,文森特记不清了。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伯格斯从自己旅馆房间的床上拽起来的。
“屠夫,别睡了。玛卡家又出事情了,他家那个骚娘们昨天半夜里,被人杀了。”
“啊?!”
当文森特等人再次赶到玛卡勋爵家的时候,昨天那名‘信仰虔诚’的牧师验尸官,已经在现场开始验尸了。
看着昨天还是一副风骚鲜活的躯体,今天已经冷冰冰地躺在血泊中。仓鼠很是可惜地叹息着,“唉,本以为日后能有机会在多亲近一下的……”
“从伤口来看,是被巴萨戈军队常用的制式长剑,贯穿心脏而死。”
牧师检验完尸体,走过来跟众人淡淡地说着。
文森特揶揄道:“这一次是真的?”
牧师一笑,“哪一次也不是假的呀。”
文森特一撇嘴,扭头冲着兵痞们说:“看来,这案子是要往大案上靠呀,现在,我们就是想结案,估计都不行了。”
;